40、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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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漱落定在乾坤阁前的时候，本在与叶玲珑商谈的莫融正巧放下茶杯。
似乎听得外面动静，他的目光不急不慢地往紧闭的窗户扫了一眼，然后眸光暗沉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忽地不再说话。叶玲珑见他此举，自然便知窗外怕是有不速之客前来，于是也随之不动声色地静默下来，心中有数，打算作壁上观。
果不其然，不过转瞬，房门大开。
青衣男子出现在门前，头顶黑纱笼了大半面庞。
他跨步进来，视线透过黑纱一一扫过室内情状，蓦地嗤声一笑：“今日家奴来报，说莫大哥借着身份便利私下会见白帝城城主的客人，想要独辟蹊径顺藤摸瓜，一人独吞于家藏宝图……我还道家奴无事生非，将其斥责了一番。”
他说着，目光瞟了一眼叶玲珑，然后又转到莫融身上。
莫融只是笑了笑，从容不迫地抬起头来，回答道：“你我说话何须如此拐弯抹角。你嘴上说不信，人不还是来了吗？”说罢，嘴角笑容未褪，目光却已直射向对方的眼睛，仿佛要穿刺那重重黑纱，又是迂回婉转又是笑里藏刀。
何漱也不甘示弱，大大方方抽了椅子在旁坐下。
“没办法，干我们这一行，哪怕交情再深，也得留个心眼。”施施然说着，何漱的目光终于回转到叶玲珑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年轻姑娘，终于缓缓说道，“小姑娘，好心提醒你一句，莫大总管嘴里说的话……是信不得的。他那个人，太贪。”
叶玲珑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何漱还在继续说道：“他要你帮忙引来的那位朋友，我也略知一二。奉劝你一句，于家藏宝图这水深得很，不小心卷进去了，要出来可就难咯。”
话到这里，叶玲珑笑了笑：“阁下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话音刚落，她轻轻站起身来，莫融和何漱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
“莫总管今天说了，与我私下合演一局先将无夜诱来，若能从他口中得到藏宝图的下落，便做主放我们离去，就算白帝城那位城主雷霆震怒，一切也会一笔勾销，从此以后绝不再波及任何一人。”她缓缓说着，眉目间透着与平日不同的思绪。
听到这些话后，何漱蹙了蹙眉，仿佛难以理解般讶异一笑。
“这筹码在我听来都平平无奇，姑娘慧眼如炬，不如也听听我的筹码再作考虑？”
说到这里，似是兴之所至，何漱抬手取下了头顶帷帽，黑纱后的脸就显现出来——叶玲珑在这时也不禁有些惊讶了，说话间明明是老奸巨猾游刃有余，黑纱背后却是眉目清俊的年轻男子，黑发以羽冠束了马尾，是十足十的书生气息，何漱见她怔愣了数秒，早已习惯般地笑了一笑，道，“世人眼中，盗宝贼乃鼠辈之流为人不齿，自然都应长得獐头鼠目才符合人们心中形象，所以……姑娘可是觉得在下衣冠禽兽、表里不一？”
他笑着，在这一点上早已一眼看透常人心中所想。
叶玲珑避开了这个问题，只因从他言语中听到了更重要的信息，她望着他探询道：“你是说……你是盗宝贼世家的后人？”
话到这里，何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旋即更加从容地笑起来。
“原来莫大哥竟还未告诉过你么？”他说着，目光飘向了莫融。
莫融回敬了一个有些锐利的目光，脸上的表情第一次显得有些阴沉。
何漱耸耸肩，直笑得不以为然：“看来，莫大哥没有我有诚意啊。”
“……？”叶玲珑疑惑地看向他。
“姑娘，为表诚意，我愿表明身份与姑娘坦诚相商。在下姓何，单名一个漱字，乃蜀中盗宝贼两大世家之一何家的后人，也是如今何家第二十四代何家家主。祖上留训，探尽天下珍宝，拥尽人世财富，我家家史虽不是最长，我也没有莫大哥年长，但幸有上天眷顾，如今也终于能与另一老牌盗宝贼世家，也就是莫大总管他们家相提并论。”
何漱说着，还作出恭敬前辈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莫融。
莫融对上他的目光，冷哼了一声：“抖别人家家底的时候，你倒是最勤快。”
“既有求于人，自不该有所隐瞒，莫大哥做不到，怎得还怪起小弟了。”何漱呵呵一笑，回答里有些针锋相对，似乎是在报复莫融想要独占鳌头的私心，他又继续说得更明白了一点，“所以姑娘，我再说清楚一些，你身边这位莫大总管，除了宫傲麾下白帝城大总管的身份，亦是盗宝贼两大世家中另一家莫家的第三十一代家主。”
“……”莫融闭上眼又睁开，默然不语，并不想作何表示。
“原来如此。”闻言，叶玲珑稍作惊讶地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眼里真假难辨，看不出最真实的情绪。
“还有什么吗？”她又问道，镇定自若地仿佛只是在听故事。
“姑娘想必没有忘记数月前碧玉血铁弓一事吧。”何漱继续说道，看见她的眼神骤然又是一亮，紧接着投来的眼神让他十分明白她要问什么，便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承认得格外洒脱利落，“不错，这是我们设的一个局，不巧的是，姑娘正好入局。”
他说到这里，微微收起目光小心地观察起叶玲珑的表情。
“不，这件事与我无关。”她很快摇了摇头，在听闻后这样回答，面色有些冷不可及，“你们要的是钱，我要的是货，货到手了，钱我也付了，这桩交易在我这里已经没有后续了。而你们或是丐帮背后有何纠葛盘算，又如何布局运作，我没有兴趣，也与我无关。”
“可是姑娘，这世上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
“……”
“数月之前，我也不曾想到姑娘会和唐无夜这样熟识。”说到这里，何漱明明白白点出了姓名，“话都说到这里了，我就全部说给姑娘听吧。姑娘已在丐帮逗留数日，自然也该知道出了什么事，让姑娘差点背了这个黑锅，我也是觉得对不住的。”
他嘴上虽这样说，但叶玲珑没看出一点他觉得对不住的表情。
而她对郭宸为了影存戒的丢失找上门来的疑惑，也终于得到了解释。
“影存戒的事，是你们？”
“自然。影存戒闻名江湖，我们早就计划要囊入手中变卖成金。只不过丐帮声势鼎盛，正面惹上恐怕麻烦得很，所以只好有劳莫兄将这件事依托于十二连环坞，只不过宫大城主也不是随意就可合作的，总得先表现点诚意，而姑娘却在正巧在那个时候来了丐帮。”
“……”叶玲珑默了一下，眸色幽深，“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是在说——我为碧玉血铁弓出的钱，正巧帮你们孝敬了白帝城城主？”
何漱抚掌轻笑：“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比起绛儿，可是难骗了不少。”
他后面随意提到的一句，让尚不清楚他和郭绛儿之间纠葛的叶玲珑有些惊讶。
“郭姑娘？”她不禁重复了一句。
“这是题外话了，先不提这个。”何漱摇了摇头，并不打算继续深究，“那个时候，我们的确也不知道与姑娘缘分未尽，可这人世间就是这样，兜兜转转，数月前一掷千金的大小姐竟和唐无夜是熟识，岂非天助我等？”
叶玲珑默了一下，在心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无夜啊无夜，你到底是跟多少人有多少恩怨情仇纠葛不清？
于是便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他们问道：“所以，你们究竟……想从无夜身上获得什么？”
何漱说到这里，嘴角浮现出了一分神秘。
“姑娘出身藏剑山庄，又是铸剑世家的后人，八方白玉这种东西再是举世难寻，想必也不会觉得陌生。”他说到这里，眼角微微挑起，“只是姑娘恐怕没有听说过此等秘闻吧？”
“什么秘闻？”
“这八方白玉除了自成于天地，却也还有人为炼制之途径。”
话音刚落，叶玲珑猛地一瞬向他看去。
而何漱也刚好看过来，明明灭灭的眼神里，想说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八方白玉。
关于它的记忆，叶玲珑记得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的。
说起来对这众人皆寻的世间奇石，应是并不陌生。
这块小小的石头成于天地之间，零散于山川河流，吸八方灵气，纳天地精华，逾时百年，方才色泽通润，柔韧相宜。取之熔铸可重塑普通矿铁内质结构，使各中材料在熔铸过程中发挥自身最大优势，取众之所长，成品坚而不折，柔而不软，色泽灵透，有化朽木为神奇之功效。是以当年叶云修的碧王，正是因八方白玉才得以修复。也正是因此，她此行才会这样留心想要再寻一块八方白玉，用于修复她当年赠与唐非的定情之物。
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生于天地的灵石，竟还有人为炼制之说。
且不为私心，这般见闻倒也足以令她驻足一听了。
叶玲珑微微收拢袖中手指，权衡片刻后朝何漱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愿闻其详。
唐无夜跟了一路的黑影落在白帝城里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时，他才伏在屋顶上终于能喘两口气，并终于看清了那个黑影究竟是谁。
他一路跟得有些吃力，但这样的潜入对唐非来说却是动动手指一样简单的事。
在确认那个黑影是师兄之后，唐无夜松了一口气。
片刻前，他跟上了在清风岗上看见的那个黑影，一路眼见着前方人的身形在夜色中忽隐忽现，那人的躲藏闪避犹如探囊取物，甚至没有出手解决任何一个来来回回巡逻的守卫，就这样顺风顺水地在楼阁间飞跃穿梭，轻快熟练得让他好几次差点跟丢。
直到最后那个身影在一处不起眼的檐角落定，唐无夜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面容。
月色下，唐非神色严峻，一举一动都沉着从容。他在暗处环视四周，屏住呼吸的同时眼神向侧后方微微动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轻轻收回。而伏在侧后方屋顶上的唐无夜，顺理成章地没有看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他只看到了唐非的身影顺着墙边阴影，一路疾走到了某个漆黑的屋前。
然后漆黑的屋子骤然亮起了烛火。
“真准时啊。”里面有声音徐徐传来，还隐隐透着一丝笑意。
唐非也明显没有被人发现行踪的惊慌，脸上的镇定自若明显是因为此时此景早与屋内之人知会。只见那门缓缓打开，屋内的光照亮了他的脸。
“还是老样子嘛。”顿了顿，屋内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笑嘻嘻的，十分玩世不恭。
“别来无恙。”唐非轻声回答，而后就着开着的门，举步走进了屋内。
而潜伏在屋顶上的唐无夜，知道不能再靠近打探更多师兄的行踪，便稍稍直起了身体往周围俯视观察，而后不知发现了或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脚下轻点，飞跃而去。
屋内，屋子的主人示意唐非坐下，却被他挥手拒绝。
“时间有限，今次不客套了。”他道，神色沉沉。
对方听他这样一说，倒也乐得自在：“行，师兄爽快，我也最烦这些繁文缛节。”说罢他放下正要斟茶的茶壶，兀自懒洋洋地坐下，“师兄嘱咐的事，唐越已经转达给我了，这三日，我大概已经查清——三日前，在大总管莫融的指示下，的确重新启用了东北偏院的一处院落。”
“这么说……”
“师兄猜想不错，叶姑娘，确然在此。”男子低声道，眸中烛火微晃，“我私下打听，查探到莫融软禁了叶姑娘，还未曾上报宫傲。”
“也就是说，我现在过去，就能把人带走，对吧？”唐非问道。
闻言，男子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以师兄的身手，这是自然的了。”
他话音落下，唐非便转身要离开。
然而转折总是要在这样的瞬间才会出现，男子走上前，伸手拦住了他。
“唐彻？”
“师兄听我将话说完。”唐彻解释道，神色终于有些正经起来，“比起今晚行动，师兄不如明日天亮直接上门找宫傲要人。”
“为何？”
“此事略为复杂，白帝城虽势力庞大，但鱼龙混杂，个人皆有个人的打算，莫大总管更是如此。而他所盘算的……怕是与咱们当年最能惹是生非的师弟有关。”唐彻说道，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笑，“想必师兄也想到是谁了吧，当年白帝城可是被他上下搅和了一通的，不过宫傲再如何也只是想找他算账出气，但莫大总管，却是另有所求。”
话说到这里，唐非自然也明白了他所说的人是唐无夜。
他虽不太清楚这些细微末节，但他一点也不意外。
只不过……这与他的玲珑有何相关？
想到这里，他便问道：“我不明白，这些事与玲珑……有关系吗？”
唐彻摇了摇头：“按理说，的确无关。”
他的回答并没有给出什么实质性的解释，并且话中有话，唐非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他继续说。
“叶姑娘会被盯上，听说是因为一只手环。”唐彻道，“我借故潜进莫大总管院里看过，那只手环形似普通护腕，但不同的地方在于只要按下旁边按钮，它便会发出光芒，可玩耍、可照明、亦可用于防卫，这样的东西并不常见……我记得以前只在师门见过，无夜有，他的几个兄弟也有。”
闻言，唐非眼中闪过一丝惊醒：“你是说……玲珑手上也有这样的手环？”
“不错，莫大总管院里的那只，就是从她手上取下来的，”唐彻回答，从容自得地推算道，“这不难猜，我虽不知道这其间过程，但想必是无夜送给她的，然后又估摸着在最近某个时候被十二连环坞的人发现了，这莫大总管好不容易抓到点与无夜相关的线索，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听到这里，唐非便一点即透了：“他们是想借玲珑引出无夜？”
“我猜是这样，”唐彻点头，“无夜那家伙就跟泥鳅一样滑溜，闯完祸就溜得根本不见踪影，没有诱饵，他怎可能现身。”
闻言，唐非笑了一下：“想必是我在扬州的时间太久，倒不知咱们这师弟，挺有些翻天覆地的本事。”
“那是自然了，他可不是一般人。”唐彻悠悠叹息，语气里多了些戏谑，然后又很快正色起来，“不过，真正让人在意的，恐怕并不是他与十二连环坞结下的那些梁子。”
“哦？”
“师兄与唐沁师姐共事多年，无夜又是她的弟弟，那么师兄想必也清楚无夜的身世。”唐彻说道，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可他的身世，好像并没有我们和他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唐彻看了过来，他的眼中出现了谨慎的情绪。
唐非微微愣了一下，感到了事情愈发复杂，也一样严肃起来：“这么说，你打听到了些什么？”
“我多年潜藏在此，原是为了接应师门押运往来之事，后来渐渐发现莫融虽是白帝城的大总管，但对宫傲却有所隐瞒，尤其是在追踪无夜的事上，他表面上在帮宫傲找无夜寻仇，但私下却另有操作，除了派人追踪无夜，还一直派人潜伏往来于唐门后山西北方十里之外的深谷附近，似乎想要破解些什么。”
“后山西北，十里之外……”闻言，唐非眸中出现了些思考的情绪，旋即惊讶立刻覆了眼底，“那不是无夜幼年所住的地方吗？”
“正是。无夜以前提起过，那里有一片青竹林， ”唐彻点头，神情愈发凝重，“但我曾去过，有竹林不假，却根本没有一丝有人住过的痕迹。”
“……！”
“深谷中不过是荒郊野岭，连个小木屋都没有，更不用说无夜以前提过的他的爷爷和兄弟所居住的竹园竹楼。而且，我听闻当年无夜的爷爷和几位兄弟去世之后，跟他关系好的唐远山和唐凛因召回唐门之时，还曾在他引领下与他一起前去过坟前致意，可我查探之时……连墓碑都没有找到过。”
唐彻说，他压低了的声音说着有些诡异的事情，让气氛显得更加沉重。
而唐非，若不是此行，他这一辈子恐怕也不会听闻自己身边还有这样奇异诡怪的事情。
他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唐彻却笑了，叹道：“哟，师兄这惊讶的神情跟我当时可是如出一辙。”
说罢，他的目光看过来，仿佛在给唐非某种提示。
因为训练有素，唐非在讶异的情绪中很快寻回了理智，他思索道：“鬼怪之谈我素来是不信的，若你所说情况属实，那就是说……青竹林的入口处应当是另有玄机。”
他话音落下，唐彻与他一拍即合。
“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唐彻点头，神色明朗了些，“想必此处有机关或是阵法，外人寻不到入口，而无夜因为从小生活在那里，回家的路对他而言再平常不过，若是竹园主人……也就是他爷爷也未曾对他透露半分竹林入口之事，他不会意识到回家的路其实是被封藏住的。”
“你所言不错，有些事习以为常之后，很难自我清醒。”
“所以，我觉得无夜的爷爷……身份并不简单。”唐彻继续说道，“他之隐居，明显是在躲避什么人。”
“仇家，亦或是在他身上有利可图之人。”唐非接话道，思绪已经愈发清明，“若是仇家，按年龄算，无夜的爷爷与玲珑的祖父叶望前辈应该是同一代人，那个时候……江湖上能叫得出名字的……不行，范围没法缩小，那是个人才辈出的年代，能叫得出名字的大侠太多了。”
唐非摇了摇头，觉得无法继续推算。
唐彻却是早已心中了然了，他笑道：“不错，单个单个的侠者的确很多，但……声明显赫的世家却并不多。”
他这么一说，唐非不禁愣住了。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初入巴陵县时，与谢昭珵的相聚。
那时叶玲珑和谢昭珵闲聊起八方白玉，提到曾有姓林的公子来找谢昭埕打听过他所经手的墓园中，可有一户于姓大户。彼时叶玲珑笑着提醒，说姓于的又是大户的怕是早已没落，而在自己爷爷那一代，江湖上最声名显赫的富豪世家……一个是闽南林家，另一个，则是渭水于家了。
而正是这两个世家，颇为精玉之道，更曾为独山玉菩提争得头破血流。
在那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于家毫无预兆地很快没落，不过几年，家族之人在江湖上便悄然绝迹……
霎时间，他似乎明白了过来。
“师兄可是想起些什么了？”见他神色如醍醐灌顶，唐彻笑了笑，“师兄不要忘了，无夜的玉刻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
话音落下，更加确定了他心中的推断。
唐非立刻朝他看了过去：“你是说，无夜的爷爷……是当年于家的人？”
“我料想如是。"唐彻点头，眸中有光一闪而过，“而且恐怕不是个小人物，恐怕啊……是当年于家的家主。”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3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