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遗珠》水洗尘埃

72、冷心冷面

　　“风，我走了，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珠儿~~”风萧萧大喊一声，猛地睁开了眼，整个人一下子坐了起来，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在梦境之中看到了珠儿。于是抬眼看了看屋内的环境，桌椅板凳一应俱全，但都朴素得很，应该是在客栈之内，再看看窗外，阳光满地，大约已近晌午了吧，他坐在床前，回想着他晕倒之前的事情。
　　“大师兄”，房门被推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喊道，那是林洛儿，听到他的喊声从隔壁客房中匆匆赶来。
　　风萧萧好象没听到一样，双眉紧蹙，头也不曾抬一下，林洛儿暗暗奇怪，慢慢走上前来，嘴里勿自说道：“咦，不是说要三天才能醒吗？怎么才一天就醒啦？怎么醒了会变得痴痴呆呆的吗？怎么没听她说？”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风萧萧，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
　　风萧萧身形一动，已然抓住了那只手，反手一扭，“她是谁？谁让你迷倒我的？”
　　林洛儿吃痛，赶忙喊道：“大师兄，你、你快放了我。”
　　风萧萧面容冷冷冰冰的，“说，谁让你暗算我的！”语气之中不怒自威。
　　林洛儿心里暗暗有些害怕，这么多年，大师兄对人冷冰她是知道的，可是却从来不曾这样对待过她，她心里涌出一丝丝的委屈，“大师兄，你先放了我，再听我慢慢讲。”
　　风萧萧随即松了手，冷哼了一声，却不置一言。
　　林洛儿犹豫了一下，她本来是不想告诉风萧萧的，可是眼下的情形，却又不由得她不说，于是硬着头皮说道：“那香囊和迷药都是珠儿弄的，也是她，让我迷倒你的。”
　　“接着说！”风萧萧见林洛儿就说完这几句后再无声响，于是出声道。
　　林洛儿无法，只有再说道：“有一晚，我去看了珠儿姑娘，她将这个交给我，本来是说好让我初五那日一早去她那里带走你，然后每隔三天给你闻一次香囊，闻过两次之后才让你自然醒来，谁知道初五那日一早我去了她那里，刚好看到你离去。
　　我于是进屋质问珠儿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她却说她的计划有了些变动，让我在她成婚那日再设法用迷药迷倒你，然后带你回山即可，我想想也没多大的分明，就同意了，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为什么才一天时间大师兄你就醒了，我本来还打算等会儿再给你闻一下那迷药的，珠儿不是说她的药很厉害么，纵然她给你吃过什么解毒丸的，不是、不是……”
　　在林洛儿的叙述中，风萧萧已经全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下暗暗惊疑不定，师妹什么时候竟与珠儿达成了某种协议，下手用迷药迷倒他？那么迷倒他又带回山用意为何呢？还有就是，珠儿一直在给他吃解毒丸，所以她的迷药本来应该是闻一次管三天的，到了他身上仅仅一天就消退了，林洛儿竟不及再次给他用迷药。
　　于是他截断了林洛儿的话，“珠儿在哪里？”
　　“本来要抬回御史府的，但卫国公世子说与她情投意合，虽生不能同衾，死却要同穴，所以就停灵在了卫国公府。”林洛儿回答道。
　　“什么生不能同衾，死却要同穴？”风萧萧问道。
　　林洛儿叹了口气，于是一五一十地说道：“都说是昨日大婚之期，珠儿姑娘中毒而死，按理说二人尚未拜堂，珠儿姑娘的尸体不应留在卫国公府，但世子爷对她情意深重，竟强行留下她的遗体，今晨刚刚传来消息，说是世子爷因珠儿姑娘香消玉殒，不忍心让她孤零零一个人魂归九泉，于是服毒自尽，随了她去了，临死前遗言说二人要同葬一穴，珠儿姑娘的灵位照入卫国公府，啧啧，堂堂一个卫国公世子，不想竟痴情至此，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这也算是珠儿的福气吧。”林洛儿一边说着，一边感叹着。
　　风萧萧不禁一呆，“什么？你说珠儿、死啦？还有，田谨也死啦？”
　　林洛儿点头，“珠儿姑娘让我带你走，以后再不管这些是是非非，她让我告诉你说她骗了你，让你千万不要恨她。”
　　“你胡说。”风萧萧反驳道。
　　林洛儿叹了口气，“大师兄，我都实话实说了，我求你，不要用这样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我也求你，不要这样子跟我说话。”
　　风萧萧的脸色越发寒了起来，“这次姚遥的事情，你和师父都站出来为我开脱，我很感激，但是，我要告诉你的就是，我爱的，只有珠儿一个，上穷碧落、下遍黄泉，也都只有她一个。”
　　林洛儿苦笑了一声，“大师兄，我早就知道，上次珠儿姑娘沉江之后，你为了她一蹶不振，你为了她退出江湖，你甚至于为了她而不理我！我又怎能不知，可笑又可悲的是，我为什么一颗心全要放在你的身上！更可笑的是，珠儿姑娘竟会托付我来好好照顾你，你需要我的照顾我？你根本就不需要，由始至终，你需要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说着说着，眼眸渐渐地黯淡了起来，心中的伤痛，痛得好象要滴出血来。
　　“你明白就好，我的心里只有珠儿一个，除了她，再容不下其她的女人。”风萧萧说道。
　　林洛儿惨然一笑，“亏我总以为，只要她不在了，我总有机会陪在你身边，大师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一个冷心冷面的人，除了她，你再不会给别人一丝温暖，既然你不需要我，我也不用死乞白赖地留在你身边了，你、你想怎么做都好，我不管了，我再也不管了~~”，说罢掉头就跑，眼中的泪却不自禁地直往下流。
　　风萧萧没有去追，他满心牵挂的都是珠儿，“假死药”一事到底是真是假呢？他的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惶惑，珠儿啊珠儿，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你可知道，听到说你去世的消息，我的心都痛快要无法呼吸了~~
　　于是他起身净了净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起身便往卫国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