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偏差小姐》木木夕（夏洛）

8、第二章 过往（5）

　　假期前的一周，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各种期末考试分析课，心中躁动不安的小野兽们正挥舞着前爪欢呼雀跃的唱着“回家歌”，唯独莫晓芽终日愁眉苦脸、郁郁寡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常年便秘发作，因为一张脸臭的可以。

　　“哎……”就在莫晓芽一天内第N次仰天长叹的时候，一边的叶梓枫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我说大小姐，您能不能换个地方？你这样严重影响我休息！”他枕着手臂大咧咧的躺在草地上，侧头看向躺在他身边同样枕着手臂仰面朝天的莫晓芽。

　　换做平时，不正经的叶梓枫一定会调戏一下她，只是此刻她便秘一样的神情，让他着实下不了手。

　　说来也好笑，自从N久前两人不愉快的第一次交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可就在一周前，莫晓芽突然精神恍惚苦着一张脸，眼神空洞，恍如幽灵一般出没在这里，当时正在午睡的叶梓枫差点被吓出精神病。

　　这片草地位于学校花园背面最隐蔽的一处，被四周高大茂密的香樟树包围的严实，小小一块空间阻隔了外界的干扰，惬意的午后，仰面躺在这里能够看到头顶一小片湛蓝的天空，阳光充足。叶梓枫在一次无意的闯入后，便将这里当成了秘密基地，每天中午都来这里午睡，时间久了成了习惯。

　　然而莫晓芽的突然闯入只让他觉得惊吓，却奇怪的并没有以往自己的地盘被人肆意入侵的不满。他看着莫晓芽神情恍惚的走到他身边，然后躺下。待他想起原来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女疯子莫晓芽时，她早已沉沉睡去。

　　一回生二回熟，就这样，在之后的每一天中午，莫晓芽都会准时的出现在这里。一张憔悴的失眠脸，以及浓重的黑眼圈，简直让叶梓枫不忍直视。然而莫晓芽却好像真的灵魂出窍一般，对叶梓枫完全无视，并且就算叶梓枫忍不住开口说话，她也好像没听见一般。只是重复着每天出现在这里，躺下，叹气半小时，紧接着安详入眠，一小时后醒来又拖着灵魂出窍的躯体晃晃悠悠离开。

　　这让叶梓枫又好气又好笑，他怎么说也算个行走人体招牌，所到之处总能引来无数双冒着星光的眼睛，而莫晓芽这女疯子竟然将他一个大活人无视的干脆利落。

　　叶梓枫明明可以选择换个地方午睡，可是他并不想。于是他心甘情愿的接受着莫晓芽的“摧残”，并还觉得乐此不疲。

　　而今天，莫晓芽的情绪看来是糟糕到了顶点了。因为在一小时后，她的叹气仪式还没有宣告结束。叶梓枫这才没忍住开口了，虽然他知道莫晓芽依旧会选择无视。

　　“这草地是你家的啊？凭什么要我换地方。”出乎意料的，莫晓芽不但听见了还做出了回应。她也枕着手臂侧脸与他对视，满是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叶梓枫眼中闪过惊讶然后变成欣喜。他心底暗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出息了，只不过是女疯子和自己搭了一句话，竟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嗯，这是我家的地。准确的说整个南林高中都是我家的。”叶梓枫嘴角噙着桀骜的笑，声音轻佻。

　　莫晓芽脸色一黑，她怎么忘记了，眼前拽的二五八万的疯子正是校长的儿子。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假装无视我？呵呵，不错，很好。”叶梓枫忽然笑出声，他笑起来其实非常不错，有点像小说中那些个闪闪发光的大男孩露着八颗白牙发出爽朗笑声的感觉，要是可以无视掉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孤傲的话。

　　“怎么？你是觉得我在欲擒故纵，变着法子勾引你？”莫晓芽毫不客气的丢了个大白眼，转过头仰面朝天。在自己的感情方面她确实有点粗神经，但是在其他方面她比谁都敏感，怎么会听不出叶梓枫话语里的挖苦。

　　叶梓枫收起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屑一顾的侧脸。

　　“我的心里都被顾言塞满了，哪里还容得下你。”莫晓芽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神情忧郁，言语哀伤能够瞬间秒杀琼瑶阿姨笔下的苦逼，哦不，是苦情女主角。“快放假了，我要一个多月见不到我的顾大神了！哎……”语毕，她痛苦做作的捂住心口，又是一声长叹。

　　叶梓枫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嫌弃的瞄了一眼莫晓芽，然后迅速的转过头收回视线。“你每天在这里意淫那男人，他知道吗？”他略讽刺道。

　　“狗嘴吐不出象牙，别把我美好纯洁的少女心想的那么龌龊。”

　　“呵呵…你倒是给我找只狗让它吐个象牙看看。”

　　“你是神经病吧？狗嘴怎么可能吐得出象牙？”莫晓芽支起上半身，一脸不可思议外加无比同情的俯视着叶梓枫。

　　“莫晓芽，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赤裸裸的鄙视我的智商了。”叶梓枫忽然觉得一肚子火蹭蹭蹭的往上冒，虽然不动声色的依旧保持着冷静，但他盯着莫晓芽的眸子中明显跳动着火苗。

　　“我们是不是跑题了？呵呵呵呵。”莫晓芽自觉理亏，干笑着躺下扯开话题。

　　“从我们研究狗嘴到底能不能吐出象牙的时候就已经跑题了。”叶梓枫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该发火的，他最讨厌别人不可一世或者是忤逆他，然而莫晓芽能够迅速的挑起他的怒火然后又瞬间熄灭。

　　“你真那么喜欢他？”见莫晓芽不开口，叶梓枫主动打破沉默。她那些疯狂的举动就算没亲眼见证也还是略有耳闻的。不禁有些怀疑，一见钟情他向来不信，他很好奇这个女生究竟是什么目的。

　　“你懂爱情吗？”莫晓芽万分质疑的口吻，附赠一对白眼。

　　“愿闻其详。”他确实不懂，爱情这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毒品，碰不得。

　　莫晓芽撇撇嘴，脑中浮现顾言完美无瑕的脸，忽然心里一阵甜蜜。

　　“每次见到他心跳就会莫名加速，他看我一眼我就能兴奋一整天，他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一字不差背出来。虽然大多数时间他都是直接无视我，但我却还是期待着每一次与他的相遇。不管是醒着睡着坐着躺着，只要我思维能够触及的地方全都有他。我没喜欢过谁，但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喜欢。”说起顾言，莫晓芽从不吝啬将自己的心情分享给任何人，一打开话匣子便再也止不住。

　　叶梓枫侧首看着她一脸兴奋的说着，越说越激动，最后还手舞足蹈的开始比划起来。白里透红的脸蛋突然变得如此明媚诱人，那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或欣喜或遗憾以及别的他看不懂的神色。这么生机勃勃沉浸在快乐中的莫晓芽，此刻竟美的有些惊醒动魄。

　　“咚……”叶梓枫心口那沉寂的一汪死水像是被投入一颗石头，发出轻盈好听的声音，激起层层水波。恍惚间，他竟觉得面前的这个疯丫头周身都好似在发光一样，那么耀眼，好比头顶那颗太阳，不，她的光芒甚至掩盖了太阳的光亮。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粉唇，他已经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心底油然升起一丝羡慕，被她爱上的男人一定很幸福，为什么，那个男人并不是他呢？

　　当这个想法浮现脑中时，他猛的惊醒。惊魂未定的甩甩头，该死，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个疯丫头有什么好的？长相虽还过得去但和他之前交往过的各类校花级别的前女友们相差甚远，那堪比平板电脑的身材简直比未发育的小学生还惨不忍睹，再加上她疯疯癫癫、毫不矜持的性格，无论是哪一点都没能够符合作为他女朋友的条件。

　　一定是今天的太阳太热辣，将他晒晕头了，才会冒出如此猎奇的想法。他如此安慰自己。可一月寒冬的太阳又如何热辣的将人晒昏头呢？

　　“哎？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正说得兴高采烈的莫晓芽，一转头对上叶梓枫走神的双眸，发现如此厚脸皮的他竟然脸红了！这简直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让人觉得惊奇。

　　叶梓枫这才回过神，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保持面对面侧卧的姿势，要是把身下的草地换成一张大床，别提有多暧昧。

　　他尴尬的咳嗽两声，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女生却无法从容应对，就像是情窦初开，毛手毛脚的小男生一般。显然他忘记了，他的实际年龄确实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感冒发烧了？”莫晓芽听见他咳嗽，理所当然的将他的脸红一并归为发烧引起的。

　　“嗯，可能是。”叶梓枫索性随她，心中暗地庆幸这个女人在这方面的粗神经。他支起身子，低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我先回去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你明天还来这里吗？”末了，他忍不住问道，心底好像有什么正在不停涌动，毛毛躁躁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莫晓芽先是一顿，随即点了点头默认。隐约间也发现叶梓枫好像有些异常。

　　接着，便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请原谅莫晓芽语文功底薄弱的不堪一击，只能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此刻的尴尬。

　　“你还不走吗？”就在叶梓枫依旧保持着半躺在她身边的状态并呈现持续发展的趋势时，莫晓芽终于弱弱的开口。

　　“我再多看你几眼。”叶梓枫干脆重新侧卧下来，单手托着腮帮子目光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另一只手修长干净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小草。

　　莫晓芽一阵心慌，四肢僵硬的仰面躺着，一动不动，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几圈。然后无比缓慢的坐起身干笑两声，试探的看向他。

　　“你不会…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该死，她一直以为叶梓枫是跟她开玩笑。

　　叶梓枫一瞬间的愣住，完全没料到莫晓芽竟如此直白。

　　片刻愣神后，叶梓枫忽然疯了似地大笑出声。莫晓芽嘴角抽搐，莫非她刚才是讲了个非常好笑的笑话吗？为什么面前这个疯子可以一笑不可收拾，眼泪都笑了出来。

　　“虽然不我喜欢平板电脑。”半晌，叶梓枫坐起身止住笑，不怀好意的眸子肆意落在莫晓芽胸前。

　　莫晓芽瞬间面红耳赤，戒备的双手护胸。

　　“但我决定正式向你进攻。准备好吧，我的太阳小姐。”语毕，叶梓枫已经站起身，挺拔修长的身躯遮挡住阳光，在莫晓芽身上投下大片阴影，他双手桀骜的插在裤袋中，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向她宣战。

　　在莫晓芽稀里糊涂，大脑短路期间。叶梓枫已经潇洒转身，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靠！疯子叶！A罩杯也是有尊严的！”片刻，一声气沉丹田的恐怖女高音响彻整个后花园，回荡三日，余音不绝。

　　莫晓芽再次成功的无视掉了叶梓枫向她告白这个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