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粹白之昕》黑猫匣之里Sawyer

12、十一

　　【十一】
　　“5100年12月28日天气有人工雪（为了新年的气氛可能会持续一个星期）
　　还有三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年节本该是值得人开心的日子，可是最近，我却觉察出，闷油瓶，他似乎有些焦虑。尽管他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可是毕竟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对于他这个总是喜欢把什么都藏着掖着的家伙，我怎么着也算是了解许多了，他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问话时他应答我的反应……都让我觉得他现在，很紧张。
　　说到具体的感觉，就是闷油瓶有事情瞒着我。（唉……我现在做的事情也一样在瞒着他啊……）
　　不是像平时那种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是很重要的……”
　　“嘀——”
　　门铃声突然响起，吓的我手一抖，笔差点掉在地上。
　　心虚的对着外面吼了声“来了”，我赶快把笔记本塞回到衣柜里，心说自己这样子真是越来越像做贼了，然后赶快跑去开门。
　　看了眼走廊墙壁上的时间，现在可不像是闷油瓶应该回来的点儿啊……那样的话，能在这个时候跑来按这家门铃的，我看就只有——
　　“黑瞎子，不陪着小花，来这里做什么？”
　　黑眼镜侧着身子倚在门框上，笑得颇有些高深莫测，我往后让开一步，过了有一会儿却不见他有要进来的意思。虽说这家伙的突然到访吓了我一跳，但小爷我哪里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于是问：“不进来坐坐？”
　　他摇摇头，仗着身高有优势，目光越过我头顶在屋里扫了一圈：“哑巴不在？”
　　我狐疑的看着他，问：“难道你不知道？”，刚开始我对黑眼镜的印象其实还好，就是觉得这人疯疯癫癫的罢了。但自从这次闷油瓶失忆，我是越来越觉得这家伙可疑，就连闷油瓶都说了黑瞎子不能全信，我对他自然就多出了一层防备。
　　“知道，确认一下而已。”他也许是感觉到我态度不善，耸了耸肩，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容易被哑巴牵着鼻子走……我这次来，只不过是想让你替我告诉哑巴一声。”他语气一如平日里的轻佻，顿了顿说：“‘昕计划’已经确定启动了。”
　　昕……计划？什么东西？
　　说完黑眼镜转身就要走，我赶忙叫住他：“你慢着！把话说明白！”
　　黑眼镜转回身来瞧着我，然后勾了下嘴角：“什么呀……原来张起灵连这都不告诉你。”我突然觉得他这态度烦人的不行，也顾不得形象，就骂道：“你他娘的别打岔，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意思。”
　　黑眼镜特意挑闷油瓶不在的时候赶过来，说什么让我带话给闷油瓶，全都是屁话，小爷我是机器，但又不傻，不光不傻还是思维能力超强的那种，他无非就是想让我知道，他和闷油瓶都知道的事情而我却不知道，如此而已。
　　他笑笑：“你是真聪明。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挑拨你们感情的，那种不人道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我心说你这样就已经够不人道了，然后黑眼镜接着说：“他不愿意你和外面有太多接触，不告诉你‘晞计划’的事情，虽然是怕你想太多，本质上是为了你好，但我觉得，这事儿于你，是不能不说的。
　　“哑巴想东西总是太复杂，我得推他一把。而且，你们现在的状态太散漫了，我这一趟也是来给你提个醒儿——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没有时间了。
　　突然间我想起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黑眼镜似乎是觉得说多了，马上又要走，我还想拦他：“‘昕计划’到底是什么，你还没解释！”
　　他把我从门口往里一推，我被他硬是推进了屋子里面。看不出他和闷油瓶都一个死德性，瞧着细高细高的其实浑身的力气。只听他说：“你去问哑巴吧，他不会再不告诉你的。”
　　门被“咣”的拍上了。
　　我站在门前，半天脚上都没挪动一步。平时我总是努力不让自己去思考太多东西，如果这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那黑眼镜此次前来，完全是要逼着我去自虐的节奏啊！
　　昕计划确定启动了……
　　完全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这就是这些天来，让闷油瓶显得十分焦虑的原因？
　　不行了……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我甩了甩脑袋，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
　　人工的雪片伴着微风落在脸上，停留了一会便融化了，等到这点微凉的感觉消散之后，它们也就完全消失。
　　如同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下午的时候，闷油瓶回来了。
　　其实我还想过等他一进门就来个先发制人，唬他一唬，特有范儿的来一句“小爷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什么的，但想归想而已，一来这年头早就没人做这么幼稚的事了，二来我也没真认为闷油瓶有那么好吓。
　　虽然是满肚子的疑问，可面对着闷油瓶，我却愣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默默地自己出门带回晚饭，默默地看他没什么胃口的把东西吃完，默默地看他坐在一旁发呆，默默地看他窝到沙发里闭上眼睛……我还是没能问出那个“昕计划”是个什么东西。
　　看得出闷油瓶的心情不是很好，结合黑眼镜说的，我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妈的，我是真心鄙视自己的怯懦。
　　吴邪，你的设定不是好奇心强吗？倒是去问他啊！去问啊！
　　我猜我如果总像这样进行如此激烈的思想斗争，照这么下去，离坏掉也快不远了。头脑一热，闷油瓶还在沙发上眯着呢，我竟然猛的一嗓子喊出来：“小哥！……我、我有事问你！”
　　闷油瓶纵然淡定，但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这个时候如果再提出别的话题的话就太过奇怪了吧……而且黑眼镜说了，如果我直接说出昕计划这三个字，他应该就能明白我已经知道了，不会再对我隐瞒。
　　包裹着大地的浅眠的雪花，昭示着他再次跑过了一个短暂的季节，本已沉睡的枯叶被冬风惊醒，却在梦中已经历了腐|烂和死|亡。
　　——没有时间了。
　　我沉了沉声，最后还是决定去问一问他。
　　毕竟我已经把对他的在意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正是这份责任感，才能驱使着我向他一步步地靠近。
　　“小哥……昕计划，是什么？”看着他的眼睛，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