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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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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听到下人的禀告,陌奕的脸色显得有些焦虑,待那仆人退下后,陌奕对着窗外吹了个口哨,只眨眼间两个黑衣人便从屋顶飞了下来,“快马加鞭通知王爷回府。”他稍思片刻,又伸手道,“一人去汴京一人去骁城。”
他把杜弈涵带走这事尤菀沂的耳目定会告诉他,虽然他跟杜弈涵说了个错的方向,可尤菀沂定会追得到她,当然他做这些事不过是为了戏弄杜弈涵,趁机跟她表明立场劝她快些离开,若是一个得巧她真的跑得了那自然最好。
随着一声是,那两人便消失无踪,陌奕抬头望向窗外的那弯明月,突然想起什么好整以暇向门外走去。
意识到自己的荒唐,杜弈涵再次试着推开他,可尤菀沂牢牢的禁锢使她无从下手,想起卓天浩在崖底对自己的种种,杜弈涵心中愧疚渐起,一口咬伤了尤菀沂的唇。
趁他吃痛之际,使尽全力将他推开,入眼之下那血水淌下了他的衣衫,可若此刻不走日后机会可就更小了。于是,杜弈涵快步向后退去,转身就跑。
瞥向胸前的红色,尤菀沂突然大声吃痛,捂着心口无力坐在床上。双眼时不时地望向杜弈涵,见她照自己猜想停下了脚步,他俊美的剑眉微微上扬。
一顶棕色的锦轿于姜王府前停下,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妇女伸手拉开轿帘,微笑道,“小姐,咱们到了。”她和善的声音伴随着如青河水般舒适的笑容迎着轿内之人。
轿里的人儿探出头,躬下身走出轿子,略为丰腴的身姿越发显得她贵气,黑色的里衬外是一件红色为底每三四寸处便用套针的针法绣着神色的富贵牡丹,而外则用似圆罩的暗黄色花葵,意指着富贵在身不外泄,其外套着宽大的米黄色长锦衣,上面是贵族才用得起的水漂花案。
在方才那妇人的搀扶下踏上台阶,淡淡的妆容将年龄带来的风霜掩藏得很好。被称作小姐的高贵妇人抬眼望了望王府门口,自那次她派人去诱杀张绝舞后,阿沂便再未喊过自己一声娘,也正是受不住儿子那般才离了王府,眼看就快两年了,若非旭箬月月书信相劝……
一路上杜弈涵赌气不愿与尤菀沂同坐,又碍于他的伤不得不照顾着。脸上虽然淡淡的没表情,心里却是万分矛盾的,回想那刻他不顾自己的伤起身,他佯装复发摔倒自己毫不犹豫跑向他,她就知道自己似乎出了点问题。
“还生气?”脸色仍有些苍白的尤莞沂着了一身黑金外服,上面绣着紫色郁金香,外廓则用着金丝镶边显得霸气不失高贵。
望着杜弈涵发髻上晃动的淡绿岫玉步摇簪发钗,尤莞沂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盯着她心中却一片清明,就这样一个时辰过去了。杜弈涵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转身掀开车窗帘子,窗外人来人往眼里却实则连个影子都未看进。
马车行了一大段路,鼻翼间飘来的淡淡腥味让杜弈涵不禁皱了皱眉,侧头睨了他一眼,“怎么了?”说着她便慢慢坐过去,只觉鼻尖的血腥重了几分,“伤口裂了是吗?”她靠近想去看他伤口却见尤莞沂故意躲开,收回手有些不悦的坐回去继续看窗外,看着外面小店商铺从眼前掠过,淡淡的血腥味仍在鼻翼间挥洒不去,“子晴。”她掀开一小角对着坐在马车旁的子晴微微示意,“他的伤口似乎开裂了。”
子晴顺着杜弈涵的目光向左边望去,瞬间明了,对着马夫使了个眼色,马夫便将手中的纸条塞入袖中,驾着车行到左边的福溪客栈门前。
“下车吧。”尤莞沂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对着杜弈涵伸手,见她表情有些犹豫,尤菀沂又复声道,“若是不下车,那便继续赶路吧。”说者他又提脚准备上车,杜弈涵赶忙跳下了马车,撇了撇嘴向客栈走去。
子晴已先一步进客栈订了包厢,抬眼注意到尤莞沂额头的细汗,吩咐了小二打一盆热水进屋。而杜弈涵想着他早上只喝了半碗粥,便去嘱咐了厨房做些清粥小菜送上包间,端着食物走进房里时一个人也没瞧见,将东西放在桌上还未来得及转身腰便被身后人紧紧搂住。
一股子专属他的香味环绕在杜弈涵周身,“为什么要让怜儿和府里的人先回去?”在张府旧居的第二日尤莞沂便吩咐一同来的副管家带着怜儿先回府,虽然诸多不解但当时只顾着照顾尤莞沂,于是也就未有多加询问。
“人太多觉得碍事,所以就让阿飞让带她先走。”将下巴搁在她脖间闻着淡淡的女儿香,这股味道往日是多么熟悉,在那一年多的日子里又是多么想念,尤莞沂紧紧地搂着她,他恨不得将杜弈涵揉进自己的身子里,“等回去了,我便安排你见我母亲。”他要娶她,他要让她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唯一的遗憾是给不了他正妃名分,但以后他决不会让杜弈涵再受到任何伤害。
杜弈涵理解他话中的含义,垂下头将他的手掰开转身嘴角淡淡道,“先吃些东西吧,这大半天你也没吃什么。”说着他便走到桌前将清粥和两盘小菜摆在桌上,眼里那无尽的忧愁在尤莞沂坐下的瞬间扫尽,“吃完呢,我帮你换药,你在这里休息一日明日我们再走。”
尤莞沂夹菜的手微微一滞,摇了摇头,“不行,过会就得走。”他夹了块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眉头却不禁皱起,放下筷子拿了勺舀了几口粥。
“可你的伤?”
“我十三岁出征受的伤大大小小,这次也不过尔尔。”想起方才达子上呈的密信,便有些愠怒。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有这本事,半个月的路程八天就走完了,这么急着回府想必是得了消息吧。看着面前的女子,尤莞沂脑海中便浮现起当日自己跪在地上求母亲放过张绝舞,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可笑,一家之主竟不知自己母亲房里有那么个机关。
换完药杜弈涵便下了楼,心里烦便想着去街上走走,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背影从眼前晃过,“天浩?”她试探性开口,那人转身惊喜地望着杜弈涵。
卓天浩如何也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新婚当夜受师命去办事,这一去便是两个月当他回来却如何也寻不着杜弈涵,那一刻他多害怕杜弈涵会就此离开,每天每天的寻找却还要不断接任务,所以他下手也格外的狠。
“弈涵!”卓天浩一脸的惊喜,快步向前一抱拥住了杜弈涵,紧紧地似乎要将这几月对杜弈涵的思念一同发泄出来,“去哪了,你究竟去哪了,为何不听话要乱跑?”手中的剑也越握越紧,剑柄红宝石上散出的淡淡红光似乎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欣喜,激动。
子晴从外头回来却瞧见杜弈涵与那陌生男子紧紧相拥,看了会见他们似乎想走便上前轻咳了声,“杜姑娘。”杜弈涵驻足转身见着来人是子晴,不禁有些顿挫,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可点了头。
松开了卓天浩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有种难以诉说的情愫漾在喉间,“子晴姑娘,原来你在这啊。”子晴嘴角淡淡的也不说话,杜弈涵越看心里越是发毛,“这是卓天浩,我的夫君。”
子晴轻蹙着细长的水岩眉,对着卓天浩点头施礼,“杜姑娘,可帮着换了药?”杜弈涵点头似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子晴抢先道,“既换了药,那也该早点回去了。”
听懂了子晴的话中意,杜弈涵思忖了几刻,“子晴姑娘先回客栈吧,我这有事过会会去的。”
耳边都是街头小贩的叫卖声,鼻尖更是各种吃食的香味,如今的气候已渐渐开始转冷,耳畔的柔丝随着几缕风气飘起在眼角,子晴伸手拂去发丝,点过头便回了客栈。
“她呢?”坐在桌上闲闲喝茶的尤莞沂瞥见只有子晴一人,提起茶壶又仔细沾满一杯。
坐下接过尤莞沂递给自己的茶杯,轻轻啄了一口,“在街上,遇到了熟人说是过会就来。”
“谁?”
子晴看了眼这客栈的布置,淡淡道,“这朝香雨露的味道就是好,这小客栈若是能得此秘方定会生意火热。”可见着尤莞沂抬眼看着自己,子晴只是尴尬一笑,“卓天浩。”果不其然,尤莞沂的脸色瞬间变白,方一起身便被子晴拦住,“你有伤在身还激动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尤莞沂明显觉察到自己伤口在起身瞬间撕裂的疼痛,可是卓天浩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就是是无法容忍的,想起杜弈涵拒绝自己最多的便是,我已是卓天浩的妻子。
“若是让她离开,那才要紧。”说着他便一把拉开子晴的手,眼里是满满的愤怒,步伐子不禁加快若她跟着卓天浩离开,对,她从来都是想走的,此刻她会同他走吗?尤莞沂不断地问自己,甚至都感觉不到心口的疼痛发散蔓延。
“沂!”子晴跑着追上了尤莞沂,“若是她真要走你是留不住的!”
“留不住心,我也要人在!”那种眼神让子晴颤颤的松了手,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冷……
杜弈涵拉着卓天浩过了条街,到了一家小食摊上坐下,“弈涵,我们吃完东西就回去吧。”卓天浩替杜弈涵布施好了碗筷,笑意盈盈的握住她的手。见她只是笑笑不讲话,卓天浩以为她还生自己的气,于是略带歉意地望着她,“我知道你还赌着气,新婚当夜不陪你就匆匆离去一去还两个月,留你一人是我错了,可我保证日后绝不会如此了。”
店小二送上吃食时偷望了杜弈涵几眼,尤为殷勤可见着那带着武器的男子又赶忙下去,杜弈涵抽出自己的手深深地望了眼卓天浩,心中百般思虑都有此刻倾泻而出,可话到口中又不知如何说出,“你认识张绝舞吗?”
只见卓天浩放入衣中的手明显一滞,他嘴角捎带笑意地望了眼杜弈涵疑惑的眼神,“这是谁啊?”说着他将手拿出摊开,一把上等的翠玉梳被卓天浩捏在手里,“这是我在回来时看到的,想着不错便给你买下了。”
接过这手感上乘的玉梳,杜弈涵有些不满,“看着材质就知道价值不菲了,也就是梳子随便用用就行了,何必乱花钱呢?”凭她的感觉,这梳子少说也得要个上百两,她不知他到底做社么活计的竟有那么多银子买这奢侈物。
尤莞沂找到杜弈涵时,卓天浩正牵着她的手付钱准备离开,松了口气却瞥见他们相牵的手,厉声道,“弈涵!”
杜弈涵闻声一愣,赶忙将手中的玉梳藏入衣中,转头望见他脸上的怒意,“王爷。”抽出被卓天浩牵住的手,低着头心口闷闷的。
卓天浩看见尤莞沂的时候双眼明显一亮,偏头关心道,“弈涵,怎么了?”手中的剑明显紧了几分,却见杜弈涵低下头什么都不说,“这位仁兄,敢问?”
尤莞沂也多看了卓天浩几眼,不禁嗤了一声,便一步步向杜弈涵走去,心中的妒火苗子如烟花般瞬间绽开,“弈涵,过来。”
感觉到尤莞沂的靠近杜弈涵越发的紧张身子不禁向后仰了些,脚步也提了开,身子被卓天浩一挡,杜弈涵惊惊地望向尤莞沂,“王爷,我既寻到了夫君便该随着他回去了。”
子晴从尤莞沂身后走出,对着卓天浩微笑示意,“卓公子,阿沂只是想帮杜姑娘恢复以往失去的记忆,并无恶意。”
“什么!”卓天浩显然有些踌躇,举剑对着他们,嘴角溢起胁迫笑意,“他是我的妻子,恢复记忆那也是该由我来得,就不劳烦王爷了。”又特加重了王爷二字,卓天浩看了眼子晴,“这位姑娘,你还是多拦着下你的主子,受了大伤还是该休养着省省精力。”
“若我不让你走呢!”尤莞沂嗖的上前一把扼住卓天浩的脖子,语气越发凌厉眼里却是绝无可拒的威慑力,他手指微微用力,“子晴,带她走。”
嘴角是满满的讽刺与不屑,卓天浩冷冷道,“王爷是想杀了我然后霸我爱妻?”喉间的发力瞬间加大,卓天浩冷笑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