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红衣》疯子不渣

17、第十六章

　　“是他？”尤菀沂神色一变，双眼顿时如深潭见日那般邃亮。
　　“不错，就是他，丞相李儒的谋士！”
　　当初绝华楼的命案便是李儒的成果，也正是如此他才可主动请命做那钦差大臣，“你怎会遇上他？”
　　“我若说是他找上的我，你可信？”他笑笑见尤菀沂当真是狐疑不信，掏出了怀中的纸片递了给他，跟尤菀沂讲述的时候陌奕自己都觉得可笑，夏拓第一谋士挽歌先生杨炼竟会主动寻自己帮忙。
　　这二人想了半天都不得索解，发现了尤菀沂得疑思，陌奕跳下正色道，“我当初也如你那般想，也直接问了这问题，可你猜他说什么？”尤菀沂浓眉深蹙望着陌奕听着下文，“他说，他虽是李儒的人，但此次并非是李儒遣派的，更重要的是他竟知道风魇上次行刺的事，这件事我们是对外保密的！杨炼还说风魇生性机谋，强来不得，唯有智取。”
　　“他的条件是什么？”杨炼绝非善茬，他会帮忙无非是要从自己这拿走些东西罢了。
　　“他说他不求赏赐只要你一切按他计划做，到时成功了只需将风魇的尸体和剑给他就可。”陌奕将杨炼说的话复述而出，心下思虑着他那要求，玩笑道，“诶，你说他这到底想干什么，要剑还有情可原，魔祀却是一把好剑可惜染了太多杀戮，但要一具尸体难不成他有尸癖？” 陌奕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
　　“他是想借我们的手替他除了风魇，可风魇不是他的人吗？”以往调查风魇的时候他的线报阁就将杨炼与风魇的关系说清了，碍于杨炼聪颖不留线索所以他也没寻着机会对付他们。
　　陌奕思了一番，便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唰的展开扇子，“我去把咱们的萧军师找来。”越想越气，明明是同一个爹娘但这妹子着实比自己更为聪慧，看得也更透彻，虽是一介女流但她对分析国家形式、行军打仗的谋略安排倒是很有一套，不得不说自己以她为傲，只可惜她为了自己失去了一段姻缘。
　　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子晴已等了自己许久，于是两人同去了盼兮园看旭箬。
　　正在修建园内花草的旭箬见张绝舞与子晴来了甚是欢喜，放下手中的剪子拉着二人进屋，还让采禾上了那每日都得喝上一杯的‘朝香雨露’。
　　“看看我泡的味道如何？”
　　子晴端起杯子一脸笑意，见杜弈涵一脸诧异地望着旭箬，“旭箬这手艺好的能以假乱真了是吧。”虽说当日喝过三叔泡的茶便毕生难忘，旭箬第一次泡的那味道几乎可以假乱真，连尤菀沂都赞不绝口。
　　“喝着朝香雨露，我错觉是三叔回来了。”那日三叔选择同他走，毕竟那个地方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若是做得好富贵荣华不断，但若是有了差池也就身家性命难保。早就听尤菀沂说了三叔现在步步高升，小日子过得逍遥至极。
　　“三叔是谁？”杜弈涵听着她二人絮叨，对那三叔实为好奇，他能泡出自家祖传的朝香雨露莫不是自己的亲人或与自家有关系的？
　　旭箬与子晴对视一眼，对着自己摇了摇头，“三叔虽是旧相识却也没什么来历，若要问你该去问王爷。”
　　“那他现在在哪？”回想起当日自己初饮朝香雨露时问尤菀沂，他也只推说是故人，至于身份他保证过不与任何人提起的。
　　旭箬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望了眼子晴，盈盈呵笑道，“他姓甄，我们都叫他三叔，四十的年纪却看着像个而立之年的。”
　　无奈的结束了这短暂的对话，杜弈涵望了眼四周这几日房内的植物似乎变多了，“王妃很爱花吗？”想起以往来着都能见着旭箬在园中为花木剪枝除草，堂堂姜王妃若非是因为偏爱又怎会做这些累人的活呢！
　　“是啊，种些花草也为这添了生趣，这府里除了子晴也没其他可以说的上话的了，闲暇时与花花草草为伴倒乐得自在些。”
　　“你不知，旭箬爱梅得很，尤其是那红梅，这院子里就有几棵呢。”子晴笑笑，想起以往冬日自己与他们在赏白雪红梅中吟诗品茶那么潇洒痛快，只是往昔不再，今夕何年？
　　“就是门口的那两株？”这府里的大多都是老王爷钟爱的香樟，唯独旭箬院门口的两棵长得比较细小，若是猜得不错应是梅树，看那长势想必往日都是红梅满树的吧。
　　“不错，那两颗是从外藩进贡的红梅，陛下见我是爱梅人便赐了我两株。”说到陛下那两字时，旭箬有意无意地偷瞄了眼子晴，见她神色自若便继续说着。
　　后来子晴告诉杜弈涵，别看旭箬这院子与普通的没什么差别，她可是别有洞天的，寻常院子一个正门一个后门而旭箬这院子则是尤菀沂格外允许的开了个侧门，那侧门是通向落水亭的。
　　落水亭乃是当年离王还是八皇子时与洛城第一美人张歆儿定情之地，落水亭三字是他们成亲当日定下的名字，从那以后落水亭便属姜王府。落水亭那有个梅林，一到时季便会满地红梅处处散香，子晴说他们五人便会相约去落水亭煮酒赏梅作诗，子晴说起来的时候眼中的那份向往与旭箬眼中的很像。
　　若是自己没出现，也许他们会很幸福的，可能又会是离王洛水遇歆儿的一对妙人。
　　旭箬对自己越好对是大度，杜弈涵心中越是难受。
　　陌奕听说子晴没喝药就出去找杜弈涵了，于是跑去了盼兮园谁想怜儿说她们出门了，心里反复啐着杜弈涵，什么时候出门不好偏要挑这时候，害自己白走一趟不说若是子晴病发看他不收拾她。
　　“萧公子。”转角处，吴珊珊笑意盈盈地朝他走来，一身粉色的双蝶绣罗裙衬上淡淡的胭脂在这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显得格外清美，只是她这身衣裳竟与前些日子旭箬穿的那身极是相似。
　　本就因她的告密和诬陷而心生厌恶再加之现在竟学旭箬的穿衣风调，虽长得尚可入眼却仍是看着就烦的，“怎么姗姗姑娘不在老王妃那嚼耳根倒有闲时来与我打招呼啊？”
　　“萧公子这是哪里的话，姗姗何时向干娘嚼过你的舌头根子啊。”她倒笑得自然，就像听不出陌奕那露骨的讽刺一般，“萧公子这是刚从杜姑娘那回来吧？”边说边朝盼兮园的方向眺望，嘴角是微微的得意。
　　“与你何干？”陌奕向前走了两步便被吴珊珊一把拦住，见她双眸吐水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你哭什么，难不成我还错怪你了？”
　　吴珊珊缩着鼻子，呜咽道，“姗姗知道自己在府中地位轻贱，可也奈何不会做出那种害人的事，为何萧公子要如此待我？”
　　看着她哭，陌奕见不得女人哭，越看吴珊珊这人越烦，可脸色倒是有所缓和，“好了，本公子最怕女人哭，闹心的很，你日后还是别在我面前出现的好！”想起老王妃有意让这女子给阿沂那小子做妾，若成真的日后自己时常见着她还不腻烦死。
　　吴珊珊的脸像唱小曲的，一见陌奕走了那一脸子可怜化作满满的恨意与阴毒，她紧紧地扯着手中的绣帕，恨恨道，“萧陌奕你今日敢如此对我，日后定叫你付出代价！哼！”哼罢便转身离去。
　　不知不觉走到旭箬的夕翠阁前，望着院里的那两颗梅树，陌奕脑中恍惚出五人谈天说地把酒赏梅的快乐时光，那时他与旭箬一人弹琴一人吹箫，阿沂与阿羡则常与子晴探讨山川日月天地山河，又或是诗词骈赋古往今来。
　　他记得每次梅花开的时候，旭箬都会画梅，远远望去也不失为一幅白雪红梅美人图，好不妖娆！
　　只可惜，自那人走后这一切都不复存在，落水亭也就此空了。
　　“哥？”子晴带着杜弈涵看那两株梅树的时候望见了那一脸沉絮的陌奕，疑惑地喊了几声。
　　“你个丫头可找着你了，走与我回去喝药！”陌奕踏进夕翠阁一把拉起子晴的手，责骂着敲了她的头，“你可知我与你师傅寻那药有多不易。”
　　旭箬走到门口望见子晴一脸的不乐意于是轻唤了声，“既然来了何不粗饮杯茶呢？”
　　接过旭箬的茶，几口下肚啧啧回味着，“这手艺也算得到了三叔的真传啊。”凤眼一挑盯着旭箬倒也不转眼，以往自己每次想来着都是以嘴馋想喝那三叔座下大弟子旭箬姑娘泡制的朝香雨露，现如今却是无暇饮茶，但旭箬他永远拒不了。
　　旭箬笑着摇头，“我的手艺哪里比得了三叔，最多得了六分真传。”
　　“不，应有八分。”杜弈涵凭着感觉，对旭箬的茶艺作了评介，几次听到那三叔的名字，杜弈涵原先压抑的问题此刻又冒了出来，“陌奕，你们说的三叔到底何许人也？”
　　陌奕一愣，望着杜弈涵许久深深的叹了口气，“呵，真不知阿沂怎么就让子晴到你身边帮着照顾你？” 看着杜弈涵才想起今日来是要抓子晴回去喝药，可是在旭箬的温柔计下险些沉溺。
　　旭箬以为陌奕是故意讽刺的，赶忙打着圆场道，“陌奕天生风趣，就爱乱说，他素来疼爱子晴，所以言语难免有些冲撞，弈涵莫见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