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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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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弈涵双眼空洞地望着地面,耳边皆是老王妃对自己说的话,大脑苍白的只剩下回声,连脸颊上的痛都没有了一丝感觉,除了浑身上下的那股子颤栗。
她说,像你这种女子只会如你娘那般自以为有些相貌就以为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她说,当日没能杀了你,你不好好偷生竟又把心思用到沂儿身上,在尤里的时候就晓得沂儿带了个女子回来,我想能让她那般上心的没几个,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找到你了。
她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嫁了人还妄图让沂儿娶你,你可知廉耻二字怎么写,你可知他若娶了你要受怎样的压力,若你这般不贞的女人若是换做乡下,定是被拖去浸猪笼的。
受了第一掴,杜弈涵自然不乐意,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老王妃两个手下按住,可听到老王妃的那些话后,她只觉浑身无力仿佛一切都被抽丝剥茧般。
原来,老王妃认识自己的双亲,原来自己失忆是她造成的,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的,而自己呢总是想自欺欺人却被两个男人唬骗着。一个在自己出事后谎造自己的身世隐瞒一切让自己与他在一起,另一个明知自己是如何出事的却要将这是瞒住,装做一切同他无关。
尤菀沂与老王妃说了什么杜弈涵不想听,站起来就呆呆地向门口走去,他们对自己欺瞒让她觉得自己可笑的很,尤菀沂追上她关切地拉住她,“对不起,我来迟了。”
看着她红肿的脸尤菀沂伸手想抚上,奈何杜弈涵向斜后方一侧,愣愣地望着他,“张绝舞是怎么落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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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儿和牡丹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她回来本是高兴坏了可见她脸上有伤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回答只是像丢了魂儿的人自顾自的回房,尤菀沂跟在身后,静静地望着她孤寂的背影。这件事后,杜弈涵将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饭也不吃就那么呆呆的靠在床上想事情。
旭箬来了许多次都被杜弈涵据在房门外,应该说她没和任何人讲过话,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怜儿和牡丹见她这般都吓坏了一直敲着门,一会找尤菀沂一会找旭箬本也想去找子晴的,可奈何陌奕谁都不让进,怜儿在兰沁园外喊了很久都没见着子晴也就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家院子。
“为何要赶她走?”陌奕狐疑地斜靠在门上,一脸不解地望着那镇静喝茶的妹妹,尤菀沂出事当日便来了自己这将事情说了明白,还让子晴也去劝劝,可子晴竟以身体抱恙毅然推辞,并在尤菀沂走后同自己吩咐若是盼兮园的人来定要拦在门外若他要喊要叫便随意不理睬就行。
子晴在神医的照顾下脸色缓和许多人却渐渐消瘦了,两颊变得更是紧致,望着门口的哥哥她嘴角依旧淡淡然,“她此刻矛盾得很,劝只会让她觉着烦,她要的只是一个人静想,等想清楚了自然会出来,若是实在矛盾,那也得让她静几天,总比现在过去瞎捣乱的好。”
想想子晴说的也是,点了点头便慵懒地坐在一旁翻了个茶杯自斟自饮了起来,“对了,阿羡给你写了封信,要看吗?”
子晴拿茶杯的手顿了顿,摇了摇头,“还是照以往那般替我烧了吧。”那个人她不愿再见,那个人的信她不愿再读,那个人的声音他更不愿听到,唯有不见才能不想,唯有不念才能不痛。
“当真还那么恨吗?”子晴与那人的事情他自然都知晓,只是他做不得解释,依子晴的性子若知道了真相断不会原谅自己的。
“哥哥,你若再提他下次我便在旭箬面前说些你怕的话,到时看你怎么面对她?”难得的一次调皮到让自己有回到了童年的错觉,从得病后她就成了个处事冷静,对一切都淡淡的女子。
想起那件事陌奕一脸懊恼的刮了刮子晴的鼻子,“你若敢我便再不认你这妹妹。”都是玩笑话却说得心间软软的,暖暖的。
后来老王妃身边的素菊姑姑将陌奕请了去,陌奕心知没好事却也只得无奈的笑笑随着素菊去了思蜀苑,果然才行了礼老王妃便单刀直面的问了他杜弈涵的事。陌奕很尊敬自己,这点老王妃知道,只是他爱戏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是个栋梁之材。
她指着陌奕的鼻子气得险些讲手中的茶水扔过去,“你知道也不来向我禀告,莫不是真与沂儿一般欺我年数大了,在这府里没权利了?”
陌奕赶忙走上前,为老王妃捏了捏肩,嘻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哪能啊,您还年轻着呢,再者说我与阿沂都那般尊重你怎么会不将您放在眼里,只是阿沂对张绝舞的感情您也知晓,为了他的幸福您怎不退让一次,就成全他吧。”
“可她已经嫁了人,这是若是传出去阿沂定会被人耻笑!”想到儿子的名声也许会毁在张绝舞那女人手里,心中的火气又发了上来,可那日自己也不过是让素菊掴了她几巴掌就与自己顶嘴,这儿子的心早偏向了外人!
“她现在不是杜弈涵嘛,既然嫁人的是杜弈涵那便让她恢复张绝舞的身份,反正她成亲的事也没几人晓得。”
老王妃听着这话人却入了神思,想起那日尤菀沂对自己说的,心间恨得狠,为了那么个女子与儿子再次决裂实是亏的。她含辛茹苦地坐上这正妃之位,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名声赫赫的姜王为的可不是让他身败名裂,若是哪日杜弈涵成了障碍,她会不顾一切的将杜弈涵除了。
她最怕儿子留不得民心,最后因这身份而被随意定上个什么罪名,虽然现在的皇帝与尤菀沂是好兄弟,可自古君王之争都是兄弟间的,若是哪日尤菀沂功高盖主成了刺,那么司空羡定会如先帝般不顾手足情赐他一死。
自闭的第四日下午,杜弈涵终于开了门。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怜儿我饿了,牡丹替我打些热水我要洗漱。”于是全院的人都兴匆匆的忙活起来。
三日滴水未进使得杜弈涵看起来格外憔悴,怕支撑不住便先吃了几块糕点垫垫肚子,用热水泡去了几日的烦忧。
牡丹见她好了便做了整一桌好菜,杜弈涵提起筷子让大半桌食物入了腹。顶着饱饱的肚子朝子晴的院子走去,这三日她想得仔细,也许她真正气得并不是老王妃派人刺杀自己这事,她气得只是她在乎的人都骗了她。
子晴见她来了倒也不吃惊仿佛早有预料,“就知道你会想通的,可吃过东西了?”杜弈涵点点头,接过子晴替自己沏的朝香雨露,稳稳地品了口便摇摇头,笑道,“虽然味道相像却不地道,日后想喝了我便替你沏。”
点了点头,知道她还有话要说子晴也不插嘴,见杜弈涵起身走到院中她也跟着前去,月色柔和,带着淡淡的薄雾显得格外灵幻,“你说,旭箬王妃是个怎样的女子?”走到石桌前,俯身拾起落败的残花,枯黄的花蕊带着死亡的气息,放在鼻尖嗅了嗅表情苦涩。
走到杜弈涵身后,接过她递来的残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一个你可信赖的人。”
单单八个字就将张绝舞心中的感觉都表露出来,“那你呢?”子晴一愣方才的笃定瞬间扫败,于是杜弈涵暗神一笑,“你值得我信吗?”
嘴角流露出的是无比自信的笑靥,子晴拉起杜弈涵发冷的手腕,“姑娘不是已经信了嘛。”反握住她的手感到她秀腕传来的温热,感性一笑,是啊,自己不早已信了她嘛。
“其实,那件事也怪不得阿沂,他是那般爱你至深却奈何阻挠他的偏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当日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他被老王妃关在铁笼里双手满是鲜血……”秋风发凉吹开了子晴耳畔的鬓发,面前的女子红衣飘飘在月光的洗礼下宛如谪仙落凡飘摇动人。
听着子晴的叙述杜弈涵心口一紧,月光照进眼瞳她似乎可以想象得出那刻他有多狼狈,传说中一人之下万人上的姜王尤菀沂竟会为个女子被自己母亲关在铁笼里,原来他那么的爱那个叫张绝舞的女子啊!
猛然觉得自己傻了,自个儿不就是张绝舞嘛,这三日里她睡过一次梦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想起了那个夜,那个只存在她二人的环山月夜。
“可有酒?”那丝感动在心尖蔓延,原是自己欠了他那么多啊,张府旧宅的重建,绝华楼命案的保护等等即便是听着子晴说的,脑海中却也隐隐能划些片子出来,只是老王妃最终的那话让她如何也走不出…… 也许只有醉了心里最真实的感情才可得以释放吧。
子晴点头朝厨房走去,除了必需的几个下人他的院落里就没闲人了,主要是哥哥时常会出府办事,自己时常一个人要那么多下人也是浪费的,况且当日她特意与哥哥说向尤菀沂要个小的院子。坐在石凳上抬头望天,黑寂萧索的天空正是她心的印照,虽然心里矛盾得很,“真是个笨蛋,被那般关着定是很痛苦的吧。”
斟上酒,旭箬院里的阿萍帮着拿了些糕点做陪酒品一齐放在了石桌上,一盘糯米糍四壶红高粱。
“若是不介意,替我也拿上两坛吧。”两人转身却见身后那蓝衣女子偏偏一笑怡然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