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雨凉晚晴空》蛋花熙

20、第二十章 我以我舞弄清风

　　“回皇上，我父王临行前还曾反复嘱咐我一定要像您问安并报答上次对南姜的慷慨救助，今日见了您也明白了您为什么会救助南姜了”
　　“哦？公主怎么明白的？”
　　“因为皇上您面目慈祥，看着莫哥哥的眼神和父王看我的眼神一样是充满慈爱的，所以您一定是心存仁爱之心的君王。而且，莫哥哥这么英俊也是因为皇上您的原因啊”星耀公主言语间显得聪明懂事，乖巧伶俐，在这晚宴上亦是给众人留下了好印象。她那一句莫哥哥，将两人之间的暧昧公之于众，也是回应了宫里联姻的传闻。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已有如此城府。
　　“哈哈哈，公主的嘴真是和抹了蜜似的，让朕甜到心里了。快快入座吧”
　　两人正是坐在我对面的位子，皇上看了我一眼对荣王道：“莫儿可还记得新月，今儿个你回来就张罗着做了糕点，叫什么来着，月饼？可是因是你做的而命名？”
　　“回父皇，正是月饼。不过不是因为月儿做的就是月饼了，您就爱取笑儿臣。今日是月圆中秋，家人团聚之时，是相思之月。正所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一句千里共婵娟，儿臣在边关每到月圆之时就会思念父皇和母妃，今日妹妹倒是说出了哥哥的心里话”易衡莫对着我遥遥举杯，我勉强笑着应了，正打算喝下时瞄见星耀扯了易衡莫的衣袖，似是要阻止他喝酒，他回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仰头喝下这杯苦酒，顿觉人生也不过如此，再尊贵的女人经了爱情也还是个傻子。
　　酒过三巡后有大臣大着胆子对皇上道：“臣听闻南姜国的女子都擅歌舞，不知星耀公主可有何才能。皇上何不叫公主向我们展示一番呢？”
　　“如此甚好，莫儿和公主可有意见？”
　　“回父皇，儿臣无。星耀愿意为各位唱段南姜的民谣”
　　黏糯的嗓音带着星耀公主特有的灵气在整个大殿回响，大意是南姜百姓耕织时随性吟唱的，歌声婉转动人，让人憧憬男耕女织的田园风光。不得不说，星耀公主一鸣惊人，荣王妃的位子已是无人可动摇、势在必得。
　　众人久久沉醉在她的歌声中，我在这期间一直偷瞧着易衡莫的表情，发现他和我一样不见得多沉醉心里霎时稳当许多。转念一想或许人家听得多了不稀奇了也说不定，心里又反而像压了块石头闷闷的。
　　“新月，既然星耀公主已经展示才艺了，今个又是满月，你这个新月公主不该表示表示？”皇后出声询问我，这话在寂静中显得突兀，大臣都知道我原来出自荣王府，即使出了王府做了公主也是脱不了干系。我一个民间公主怎么会真正公主的才能，还是一介凡夫俗子，她只不过想要我出糗使她心里平衡罢了。可她却不知道我在现代和入宫时就已经学过不少技艺，今日虽备了节目却不想出什么风头，只是，或许这是我唯一能跳舞给他的机会。我这一身本领，都是来自他，连性命都是。
　　“是，那新月就献丑了，容月儿下去准备准备。”
　　我平素得皇帝宠爱，这是多少人都嫉妒的。今日在场的人也都是想要看我的笑话罢了。可皇上没有帮我是相信我吗？还是也想借我扬扬威？
　　宛虹向皇上行了礼后抱琴而坐，轻拢慢挑琴声流泻如淙淙清泉。我身着一身红色广袖长裙，额间点了海棠状的朱砂，在众人的目光中款款而行。易容后的我虽然姿容并不是很出众，且三年前易衡莫就寻来药方，所以我戴的并不是面具，如今这样打扮虽称不上国色天香，倒也别有一种风韵。
　　我以眼光示意虹姐姐开始，眼角瞥到易衡莫仍旧神色淡淡的注视着手里的酒，心中的期盼落了一半。
　　“旧梦依稀往事迷离春花秋月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漂来又浮去，君来有声君去无语翻云覆雨里，虽两情相惜两心相仪得来又复去。”向天空扬洒水袖，身姿也随着歌声摇曳，似有若无的香味盈于鼻端，每一举手投足都似将会乘风归去。翩若惊鸿，宛若蛟龙。
　　“有诗待和有歌待应有心待相系，望长相思望长相守却空留琴与笛，以情相悦以心相许以身相偎依，愿勿相忘愿勿相负又奈何恨与欺。得非所愿愿非所得看命运嘲弄造化游戏，真情诺诺终于随乱红飞花去。”凭空倚栏，扬起水袖卷走了他手上的酒杯，睥睨众生眼中的诧异我旋转逗弄着酒杯亦使没有一滴酒飞溅后又送回他面前。
　　‘“期盼明月期盼朝阳期盼春风浴，可逆风不解挟雨伴雪催梅折枝去，凤凰于飞翙（hui）翙其羽远去无痕迹，听梧桐细雨瑟瑟其叶随风摇记忆，梧桐细雨瑟瑟其叶随风摇记忆……”“去年今日此山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最后的转身凭空升起，艳红的衣裳在空中绽开一朵瑰丽的花，无数海棠花瓣从衣袖间挣脱飘散。桃色海棠带着淡淡合欢香，那是我将海棠合欢合着放了三日时时照顾着新鲜才有的。似是从梦中惊醒停止转动伸展着腰肢，手里正拿着一株西府海棠嗅着，缓缓抬起的眸子里蕴含着点点星光，在月色的映照下更是撩人。
　　宴上久久无人反应，还是睿王爷合了手里的扇子赞叹道：“难怪新月这么得父皇宠爱，可真是了不得，让我们惊喜啊”“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道。
　　皇上扬声大笑道：“可不是，这丫头在朕身边也这么久了，朕居然还不知道舞跳的这么好。”
　　“新月公主真是太厉害了，星耀这颗小星星自惭形秽，敢问公主方才是什么曲子？”
　　“是凤凰于飞”
　　“公主的舞姿当真如舞天之凤般轻盈，不过这歌词却太悲凉了些啊，是有什么含义吗”星耀公主这样道，不知是何用意。这话一落顿时鸦雀无声，这凤代表着皇后，凤凰于飞却瑟瑟无依难道是在暗示皇后不得宠吗？众人都私私合计着。
　　“公主这话说的，新月今个只是为了助兴，何来暗示什么？倒是公主你这么问是有何用意？”
　　“如今都是公主了怎还这么爱出风头，星耀公主初来乍到凡事都不懂，你作何这般刁难！”星耀正要辩解不料易衡莫这时突然出声喝止我，星耀赶忙扁了扁嘴躲在他的身后。我扪心自问没有发难刁难她，如何惹他这般斥责，可见他对她宠爱之切，顿时满腹委屈与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