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能寐（红莲火焰x镜子骑士）》Dlackdcde

3、DAY THREE

　　醒来的时候是次日拂晓。火焰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眼前出现一个金色的影子，从那里投射而来的光线照得他有些难受。
　　“谁……把窗帘关上……”他把头扭来扭去，又试图伸手遮挡，手刚举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抓着什么东西。他睁开眼睛，发现镜子紧挨着坐在自己身边，两个人各有一只手握在一起。
　　“早上好。”镜子说。
　　“……早。”火焰说。他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手仍然紧攥着对方不放。也许是临近日出的关系，镜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和昨晚在自己怀里泣不成声的样子判若两人。这家伙，那时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吗？
　　两人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镜子伸出另一只手，不偏不倚地挡在两人唇间。
　　“别让詹伯特和赛罗久等了。别忘了，今天轮到你外出巡逻。”
　　“噢……噢。”火焰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方的手掌有一股海水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火焰觉得这一天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一路上，他歼灭了大约一个连的机械兵和贝利亚军残党——比起刚刚来到这个宇宙时没日没夜的战斗和忙碌，这个数字显得尤其微不足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该离开这里，到下一个宇宙去清扫害虫了。不知道会在下一站遇上什么有趣的事……火焰这样思忖着，不知不觉心情又好了起来。他哼着小曲，化身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朝基地所在的方向飞去。
　　火焰原本打算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因此绕开了正门，来到基地的另一头。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突然瞥见距离自己房间不远的另一间露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钻石玻璃打造的屋檐上。
　　“镜子？”
　　像是听见自己的声音，二次元人抬起头看了火焰一眼。比起昨天以及前天晚上，他的样子已经精神多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不会是在等我吧？”火球在露台上缓缓降落，不等它触及地板，火焰便从中跳了出来。
　　“今晚是在这里的最后一夜。”
　　“诶？”
　　“根据两个星期以来的战斗数据，今天下午我们召开了作战会议。分析的结果是，这个宇宙已经基本摆脱了贝利亚军的威胁，因此我们打算明天离开。”
　　“这么快？也不事先通知我一下……嘛，算了。”火焰摆摆手，在镜子身边坐下。“怎么，不舍得了？”
　　“比起我，还是你更不舍得吧。下一个宇宙未必能找到这样舒适的基地，也没有你每天晚上加餐的份。”
　　“喂喂，小声点！会让烧鸡听见的。”
　　“也只有他蒙在鼓里了。”镜子笑笑，转头看向星空：“对于我来说，还是忙碌一些的好，至少能让我暂时摆脱那些梦境。”
　　火焰皱了皱眉。“你打算一直这样，干坐着到天亮？”
　　“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过了一会儿，镜子说。“昨天后半夜……当我再次入睡，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入睡。”
　　“不是挺好吗？”火焰狐疑地看着对方。
　　“红莲火焰。”镜子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你曾有过孤独无助、被恐惧所笼罩的时候吗？明明身心的痛苦已经到达极限，却无人可以诉说。无法从中挣脱，渐渐失去一切，眼看就要窒息了。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伸向你……在你最绝望的时候。
　　“有一些伤口可以随着时间愈合，然而有一些不能。那些无法愈合的伤口最终植根在灵魂深处，那是你永远无法摆脱的记忆。它化身成噩梦，不放过任何一个内心的间隙。”
　　镜子停下来，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从未设想自己能得到拯救。我曾亲临过那片绝望，它就躲在黑暗中，无时无刻不在窥探着，伺机将人彻底吞噬。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在看我，它在耐心等待。”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终有一刻，它会再次来到我身边。也许那是数年后，也许是几天后，也许就是下一秒。它会得到我，榨干我最后的一点理智，夺走我所拥有的一切。可有一些东西它无法夺走。”镜子转过头，他的目光如湖水般澄明。“如果那一刻来临，我将不再是我。那个时候……可以请你像现在一样陪在我身边吗？”
　　“一言为定。”火焰一把揽住对方的脖子，让两人紧挨着彼此。“绝对不会让你被带走的。”他的手掌渐渐下滑，很快便到达对方腰间。镜子靠在他的肩头，上身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镜子，其实我……”火焰说到一半，突然瞥见对方的表情，那是他从未想到会在二次元人脸上看到的。“……等等，这算是邀请吗？”
　　他根本没打算等回答。下一秒，两个身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