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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年年月月 ch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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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亞圖姆重返現世,即將前往龜之屋拜訪的消息,散佈各地的夥伴們馬上迅速地往遊戲家集合。經過三年的時間,大家早已從高中畢業,除了遊戲決定繼承爺爺的店,並以「決鬥王」的名義成為海馬公司的代言人好補貼家用,沒再繼續升學之外,本田、城之內皆順利考上大學,不約而同到千葉唸書,離開了童實野。杏子則在遊戲辛苦的拜託之下,藉由海馬(勉為其難)的贊助,飛到紐約學舞。
  御伽定期每兩個月回童實野一趟——當然是為了靜香——不過,由於每週都回童實野和遊戲見面的城之內攔阻有功,不論御伽還是本田,始終都和靜香停留在友達階段。而且DDM在美國的業務比日本成功,令御伽愈來愈難抽出時間回童實野了。貘良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劍橋大學,如今在英國唸考古學,希望有朝一日,能繼承擔任美術館長的父親。孔雀舞依舊在各地旅行,對於從杏子處得到城之內和遊戲在一起的消息,也僅是抱以淡然一笑。
  如今,因為亞圖姆的歸來,四散的眾人再度沸騰起來。有課的忙著請假、趕報告的拼命寫、有商務會議的死命推,務求在約定的時間即時趕到龜之屋。
  當天一早,雖然約好的時間是十一點,但迫不及待的大夥大概從九點多開始,便迫不及待地接連報到。遊戲高興地端茶端點心,一段時間不見的眾人圍著店裡擺放戰鬥怪獸卡的展示櫃,噰喳喳聊個沒完,尤其是長期待在國外的杏子、舞、御伽和貘良,被本田和城之內纏著講述異國見聞,倒也順便讓靜香和雙六大開眼界。
  然而,愈接近十一點,鬧哄哄的氣氛便愈趨沈靜,大夥的話明顯地少了,空氣彷彿頓時凝滯起來。
  忽地,店門的風鈴急劇響了起來,眾人屏息以待,可出現的卻是——
  「圭平!」
  「海馬君!」
  「遊戲~好久不見!」沒有平時哥哥參加決鬥時,寸步不離的提箱,難得輕鬆的圭平不由分說飛撲向前,把遊戲抱了個滿懷。
  「死小鬼把手拿開。」一旁的城之內順手往圭平領子一提,想向以前一樣往後扯,卻發現不如過去那般輕易,「咦,奇怪?」隨後,就某方面而言,城之內可說是毫不意外地接收到海馬的殺人目光,嚇得他馬上把手放下。
  「圭平是不是長高啦?」孔雀舞湊過來,仔細盯著圭平瞧,「你們看,他現在還比遊戲高呢。」
  「真的耶,如果不算頭髮的部份,圭平已經比遊戲高了說。」貘良跟著擠過來,「而且圭平正值發育期,再過不久,應該連遊戲頭髮的高度也可以輕鬆超越了吧。」
  「難怪……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遊戲欲哭無淚,「你們就別再戳我痛處了……」
  「遊戲。」海馬步至遊戲面前,一如往常地氣勢萬鈞。
  「海馬君,太好了!雖然另一個……亞圖姆跟我說你掛了他的電話,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來的!」
  「哼。隨便你說吧。」海馬轉頭,利眼橫掃在場所有人,尖刺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就在城之內受不了想破口大罵的時候,海馬終於開口:「待會……等亞圖姆來之後,不管我做什麼,你們都要支持。」
  「什麼!」眾人大驚。
  「在要我們支持以前,先說說你要幹什麼吧。」本田說,「連你要幹什麼都不知道,很難要我們不反對吧?」
  「如果先讓你們知道,就沒有意義了。何況,你確定憑庸才的腦袋,可以理解我等會要做的事嗎?」
  「我現在也已經是在各個大賽活躍的決鬥者了!才不是庸才!」不理會努力想平息情人和朋友(兼現任老闆)之間的紛爭的遊戲,城之內大聲理論,「而且你不是在戰鬥城市的時候,已經承認我是決鬥者了嗎?別告訴我事到如今你想反悔!」
  「不用擔心啦,城之內。」圭平插話,「你們放心好了,哥哥要做的事,對亞圖姆絕~對有好處的。」不知怎的,圭平今天的笑容分外燦爛。
  「以海馬在決鬥者王國做的事,我很難相信你的話。就算到現在,曾經也是千年神器持有者的我,也清楚記得兩個遊戲心中的悲鳴。」貘良說,「不過,若是現在,我相信你不會做出對亞圖姆不利的事。」
  「如果連圭平都這麼說,那應該就沒錯了吧,哥?」靜香顯然也是站在圭平這一邊。
  「不管怎麼說,我想亞圖姆一定很高興看到海馬君的。」
  「真的嗎?」
  「杏子?」
  除了在決鬥者王國,海馬以自身性命要脅而打贏遊戲以外,杏子幾乎再沒有和海馬當面理論過。三年後的杏子,接受出國的洗鍊,稚氣盡脫,還多了一股成熟的韻致,雙眼煥發的意志光芒也更為明亮堅韌,「你真的,不會傷害遊戲……傷害亞圖姆嗎?」
  「我以為,在經歷過記憶之旅後,妳該對我抱持更多的信任。」海馬冷然道。
  「你跟亞圖姆都是高傲的人,也都不是會輕易妥協的人。」
  嚴格說來,杏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擔憂什麼,堅持什麼。三年前的她,深深喜歡著那漂泊的靈魂,她盼望著能與他更為貼近,但真正能與他靈魂交匯的,杏子明白,只有海馬。不是像與遊戲那般靈魂共享,宛如對鏡的存在,也不是像自己、城之內他們,一路奮戰、支持彼此心靈的夥伴,而是比那些都還要更深刻、無法取代的東西。
  相形之下,她小小的愛意,是多麼微不足道。
  如今,杏子早就明白,她對遊戲有好感,喜歡遊戲的溫柔,但那並非男女之愛。可是,對亞圖姆呢?她還愛著嗎?那是愛嗎?坦白說,杏子自己也不明白。她只曉得,自己很珍惜那個人,非常喜歡,非常珍惜,所以——
  格外希望他獲得幸福。
  海馬目光冰冷,似乎沒有回答杏子的意思。
  「安心吧,杏子。」一雙溫厚的大掌朝她肩頭拍了拍。
  「雙六爺爺?」
  「如果海馬想耍什麼花招,我不會讓他走出店門的。」長輩不懷好意的微笑。
  忽然,店門再開,又一陣風起,風鈴隨之晃盪。從逆光的陰影中,首先出現的身穿埃及傳統服飾的伊西絲,由於是公開場合的正裝,除了純白的披肩,腳上的黃金色的環飾和髮上的寶石更是相映成輝,襯托出高貴雍容的氣質。隨後是馬哈德,出乎意料的西裝筆挺,而那張和黑魔導一模一樣的臉,免不了又引起一陣驚呼。最後則是一身黑的亞圖姆,除了那身法老裝,眼下的亞圖姆,和遊戲當初在記憶世界見到的完全沒變。當然,就連走進店內的那種王者風範亦如是。
  「另一個我!」遊戲按耐不住激動,衝上前一把抱住亞圖姆。
  「夥伴!」亞圖姆開心地回擁遊戲,此舉惹來某人的一陣低氣壓。
  「不好意思啊,另一個我,果然我還是比較習慣這樣叫你。」
  「那就別改過來了吧,夥伴。」亞圖姆爽朗的笑。
  「明明當初是我把你送回冥界的,可是,看到你回來,我……我還是……」遊戲心虛地垂下頭。
  「你用不著自責的,遊戲。」伊西絲溫柔地說,「那時候,這的確是對王最好的選擇。」
  「謝謝你在我們不在的時候,替我們守護王。」馬哈德恭敬地朝遊戲鞠躬。
  「咦?沒、沒有啦,都是他在保護我……」遊戲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
  城之內等人本想一湧而上,卻被海馬的殺人目光全部擋下。在大夥高漲的好奇心中,邁開大步筆直走向亞圖姆,全然忽視其他人的存在。伊西絲笑了笑,馬哈特的眉頭又皺成一團,遊戲完全摸不著海馬的意圖,但三人皆頗具默契地安靜不語。
  「海馬,你來了。」亞圖姆毫不吝惜地展露笑顏。
  「不過是想來還個東西。」海馬從懷中逃掏出一疊排組,交給亞圖姆。
  「這是……我的牌組?」把牌組呈扇形打開,看見小精靈、黑魔導、黑魔導女孩等過去一同奮戰的夥伴,亞圖姆不由得感到心底一隅逐漸漾開的暖意,「你一直幫我收著?」
  「我想,比起放在我那裡,給海馬君保管應該更適合吧。」遊戲說。
  「謝謝你,海馬。不過,恐怕我不會再有用到它們的時候。」亞圖姆道,坦然無畏地接受海馬的瞪視,「如果你想決鬥,我可以奉陪,但是,這套牌組,我暫時不會再使用。既然我已經在與夥伴的決鬥裡放下了劍,也從法老王的宿命中解脫,那麼,我也就沒有非戰鬥不可的理由了。」
  「那就先寄放在我這裡。」海馬伸手,將牌組連同亞圖姆的手一起握住,「好嗎?」
  亞圖姆順勢抬首,發現海馬向來強勢的眼神,竟然流瀉出深沉的溫柔,宛如天寒地凍的北冰洋,徐徐融了開,既懷念,又復眷戀。亞圖姆豁然驚覺,自己當初怎麼會狠得下心,毅然回去冥界?沈浸在海馬的注視中,亞圖姆深刻體認到,除了海馬身邊,他哪裡也去不了。
  可是,他怎麼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答應海馬的話,也就等於答應了什麼似乎很重要,但他現在不甚明瞭的事情。
  「當然——」話還沒說完,海馬覆在他牌組上的手猛然一扯,亞圖姆整個人便無預警地跌入對方懷裡。
  尚不及回神,海馬溫熱的吻便封住他的唇,耳畔傳來夥伴「海馬君你在做什麼快放開另一個我!」的慘叫,還有眾人的抽氣聲,雙六爺爺好像受到太大刺激流下兩行老淚。但,亞圖姆早已顧不得那些了,海馬的熱度吞沒他的意識,令他只能在情慾的海洋載浮載沉,身子軟倒在海馬懷中,無力地回應對方的挑逗。
  不知過了多久,海馬終於放開頭昏腦脹的亞圖姆,在對方於他胸口喘息的當下,執起亞圖姆的右手,輕輕在手背上烙下一吻。接著,亞圖姆感到一圈冰涼的金屬被套上他的無名指。
  「我知道你應該比較喜歡黃金,但那太招搖了,先用鑽戒將就一下吧。」
  「難道鑽戒就不招搖了嗎?」雖然不明究理,城之內依舊大聲抗議。
  「好了,我們走吧。」語畢,海馬一把撈起亞圖姆,就往店外的紅色法拉利上走。
  「你、你……給我等一下!」亞圖姆死命掙扎。
  「怎麼,不想跟我在一起?」
  「不,也不是……」偏過頭,不敢與情人正眼相對。
  「大家也都已經很久沒見到另一個我了!就算另一個我早就是海馬君的人了,你也不能就這樣把他帶走啊!」
  「什麼!」遊戲義正詞嚴的發言,顯然又不小心爆出不為人知的內幕消息。
  「夥伴你什麼時候……」亞圖姆差點沒昏倒。他一直以為天真爛漫的夥伴毫不知情,沒想到……
  「我還沒有單純到連吻痕和蚊子咬都分不出來。只是不想讓你擔心……」遊戲說,「而且你好不容易回來,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呀!怎麼可以被海馬君霸佔!」
  乍聽此言,海馬背後頓時生起滔天大火,城之內則是委屈地縮在角落畫圈圈,一明一暗顯出強烈對比。然而,當事人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什麼驚人之語。
  「對不起,伊西絲、馬哈德,我已經不行了……現在的年輕人啊……」雙六爺爺倒地。
  「西蒙!振作點!」治療系的伊西絲立馬上前攙扶。
  「既然不反對,那就是同意了。」不給亞圖姆反駁的機會,海馬二話不說,把人架走,「馬哈德,案子的事我明天再跟你談,圭平會替你安排一切。」
  說完,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店內。一陣引擎聲響過後,法拉利揚長而去。
  「原來如此!」在眾人為這突來變故怔愣半晌之後,男女經驗較多的孔雀舞恍然大悟,擊掌道:「那果然是求婚啊!」
  「什麼!!!!」大夥心理又是一陣衝擊。
  「我就覺得奇怪,海馬問另一個遊戲保管牌組的時候的樣子,活像是在問願不願意嫁給他……」貘良深思著。
  「別忘了鑽戒!鑽戒!」孔雀舞不住點頭,「那可是求婚的標準配備啊!我剛才偷看了一下,那可是超高級的Tiffany耶。」
  「難怪海馬要我們支持他……明說不就好了嗎?」本田奇道:「話說回來,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湊在一塊的啊?」
  「這都是三千年前的因緣。」伊西絲笑得神祕莫測。
  「他就這麼篤定我們不會反對?」城之內頗不服氣,「那傢伙自信心過剩的毛病,看來一輩子都不可能好的啦!」
  「這樣真的好嗎?」杏子疑惑道:「那根本就是搶劫吧?」真令她忍不住擔憂。
  「能把求婚弄得像搶劫,我看也只有海馬那傢伙做得出來。」舞附和。
  「因為王對瑟特……不,對海馬瀨人的思念,我們才得以重返現世。」此話一出,大夥莫不瞪大了眼,滿面錯愕。無視眾人的反應,馬哈德續道:「當然,這話可不能當面講給瑟特聽。」
  「你想說的是,在失而復得之後,會更加珍惜吧。」遊戲笑說。
  「所以我才說,這根本太便宜那小子了吧?」城之內有氣無力地掛在遊戲身上,順道在頸側偷了個香。
  「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圭平肅然道。
  「重要的事?」御伽問。
  「我以後……是不是該叫亞圖姆『大嫂』啊?」圭平認真思考。
  全場靜默。
  「我想,另一個我會很高興你繼續叫他『亞圖姆』的。」拍拍圭平的肩,遊戲的笑依然溫柔,背後卻隱藏著洶湧暗潮,「所以,不論你哥哥說了什麼,千萬都不要聽喔。」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