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白与纸，白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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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真的没有异能啦……”将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入房间的研究员一脸倦色，“瞎折腾那么久……”
“真的没有异能这可怪了，按实验理论每个人形都必有异能。”另一个戴眼镜的研究员嘟囔道。
“都折腾过多少次了，说没有就是没有，人形种类那么多，多一个没异能的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别拿你迂腐的实验数据说事。”对方轻蔑地说道，伸了伸腰，“今天可累死了，在手术台上折腾了一整天”
“明天还是再做一场濒死实验……我不相信他没有异能，他只是个狡猾的小鬼头！”
“你烦不烦啊……”对方打了个哈欠，“你想做你自己去做，随你便……”
脚步声渐渐走远，铁门被重新重重关上。Paper抬头瞥了那个湿淋淋的White一眼。他平时懒得管闲事，但还是情不自禁走了过去，将一块干毛巾丢到了他脸上。
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慢慢苏醒过来。
那个黑发小男孩睁开了眼爬起来，一副还没从实验里恢复过来的茫然样子，他疑惑地扯下头上的干毛巾，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Paper，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谢谢。”
Paper沉默半响，然后斜眼望着white：“作为一个人形怎么可能没有异能呢？”
white坐起身看着对面的淡金发男孩，眨了眨他奇大的黑眼睛：“？”
“我说，作为一个人形是不可能有异能的。”面对white无辜茫然的眼神，Paper突然有些烦躁，凑近他道：“你不是已经对我施行过了么？”
“我也希望我有异能，那样就能反抗或许就不会被抓进研究所。”white摇头苦笑，“你清楚的，除了你，没有人能对同类施行异能的。”
“但如果你和我拥有一样的异能呢，能对所有人类和异能实施命令的异能？”
Paper低声道，“能对所有生物实施命令的异能？”
“这更不可能了。”white摇摇头，“拥有相同异能的人形会互相排斥，假如我们有一样的异能，那我们现在早就开始相爱相杀了。”
“谁说你能使用我的异能就代表你拥有这种异能呢——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异能，是【没有】但是又能【无限使用】的异能。它叫……”
Paper望着脸上渐渐消失了笑意的white，继续道，“这种异能实在太过于隐秘所以你才能逃过研究员们的眼睛。被濒死了那么多次还是守口如瓶，看来和他们说的一样，你可真是个顽强而狡猾的家伙呢，……所以之前冒着被我命令杀死的危险，主动走上来将我带出实验室，恐怕也不是为了那廉价的同情心吧？”
“……”white垂下了眼帘沉默不语。Paper知道自己猜中了，冷笑一声便要转身离开。黑发男孩忽然伸手拦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问道：“你相信自由吗？”
“……”
Paper愣住了，下意识地逃开眼去，感觉自己无法回答这个被研究员严厉禁止的问题。
“自由”一词简直是研究所所有人形的禁忌，因为研究所不存在所谓的“自由”。
这里是逃不出去的监狱，监视器每时每刻睁着眼，坚固的牢门导弹也不能轰破，研究员随身携带麻醉抢，妄图逃跑的人形最终都死的很惨，自由不属于人形，人形是没有自由的！
“Paper，”White看着他眼睛轻声说道，“我相信我能自由哦——我才十岁。”
第二天White又被抓进了几次实验室，出来后护士花了整整八个小时才缝好他身上所有剖开的伤口。那个有手术刀癖的研究员折腾了好几次，才相信了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真的没有异能。
Bill长官却开始注意起这个“脾气看起来不怎么暴躁”的孩子，他对这个在paper暴走时将paper带回房间的孩子印象很好，于是任命White为所谓的“人类与人形之间的桥梁”，White有了可以暂时拥有监狱铁门钥匙的特权。
而时候Paper的身体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崩溃的。
在濒死实验异能失控之后Paper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四肢越来越疲惫无力，异能却一天比一天增强，最后不用语言就可以下达命令。经过几场事故后研究员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一天研究员们给他单独安排了一个密封的房间，他用拘束衣捆绑起来戴上了铁丝口罩丢进里面。
“这种家伙就让他在里面自生自灭好了。”
他在半昏半醒之中听到护士这样的对话，“上帝怎么会造出这样可怖的魔鬼！”
【在我死之前你先死好了……】
他迷迷糊糊地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连同视野里只有一堆雾一样模糊的影子。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他眼前的雾刹那间染上了血色，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Bill长官，我想带paper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就半个小时。”
他在房间里已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额头冷汗涔涔，在迷迷糊糊的半昏迷中听到了有人在他门口对话，那个少年的声音是White的。
“不要让我为难，你一向是我最听话的孩子。”
“我知道Paper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但是晒晒太阳可能会有助于paper的健康……paper死掉会是研究所的重大损失不是吗？而且paper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我的。”
“唉……”对方像是十分头疼地叹了口气，“好吧，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就必须带paper回去，不要出乱子。”
“谢谢bill长官。”
……
随后房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床前，黑色的碎发，黑曜石般的眼睛。那个人俯下身来轻轻摇着他，唤道：“醒醒，paper，别睡了。”
“今天天气很好，我带你去晒一下太阳吧。”不等他同意，White就将他背到轮椅上，white边推着轮椅边说道，“今天山上居然没有升起雾气，视野非常清晰，甚至能看到一点点城市里的深褐色钟塔。大家都跑出去看了，它很漂亮。你应该很久没看过城市里的建筑了吧？”
“……”他迷迷糊糊地点点着，扑面而来一阵温暖的空气流动，风在他脸上拂过，他不由的睁开了眼睛，剔透的蓝色眼瞳里映出了一只飞翔的白鸽，它掠过了深蓝苍穹，滑翔至森林的尽头。
今天山上真的没有雾气，松林浓绿阳光明亮，可以看见远处城市的一角。起伏延绵的建筑中有一座深褐色的钟塔高高伫立。
“真漂亮……”他不禁喃喃道，站在他身后的white坐在了草地上，点点头：“真的是一个漂亮的世界，我和poppy都在想，研究所外面，有多少我们没见过的世界。所以我们打算离开这里，就在三天后，圣诞节。”white抱膝眺望着远方，语气像在平静地说一件日常小事，“你愿意帮助我们么？”
“帮助你们什么？自由……吗？”他有些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white一直在固执地想要自由，这一点比谁都强烈。但是“自由”这一物对他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的身体即将崩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结果。他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语气自嘲：“white，我可以帮你，帮你实现你的自由。但是我已经没有自由了吧。”
而他，那个看似文静听话实则叛逆不驯的男孩，是这样说的吗？
“paper，我将实现我们所有人的自由。”
“那，祝你好运了。”
一朵冬日蒲公英被吹散，在空中飘飞远去的小伞有着被日光眷顾的温柔米色。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白与纸，白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