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玩偶事件簿》雪奈川

6、金发狮子Iron

　　我们的诞生未曾受到这个世界的眷顾，却因身带原罪而忍受折磨。
　　那为人类婴儿所备的教堂钟声，祝福之水，父母流下脸颊的所谓眼泪，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荒原孤独而生，拼杀跋涉，唯有白色茅草为我沙沙助威。
　　从始至今的宿命里，敌人不在时，我便是孤身一人。
　　——《十玩偶之歌》
　　黑发的小男孩坐在凳子上，安静地打着节拍，他看着这一切，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
　　Poppy的幻术成功了。
　　Poppy脸上露出得意地神色，朝bill长官伸出了手。
　　而bill长官在看见poppy的一瞬间，像是看到思念的女儿般露出了苍老而憔悴的笑容，那是意志崩溃的神色。poppy自然地将手放入他粗糙的手心，让他缓慢而坚决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带我去地下室，把三级预警都关闭掉。”Poppy抬起头朝他微笑着说道。
　　bill长官点了点头，牵着她朝门口走去，满眼的都是宠爱。
　　“果然人类分外珍视已经失去的东西呢，你也不例外。”white喃喃，“Bill。”
　　研究员们依旧唱着欢乐的圣诞歌，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地重复着。这已经是明显的异常而没有人觉得这是异常。他们都已经沉醉在song带来幸福感的歌声里了，为什么要害怕人形为什么要做着无休无止的无聊实验呢圣诞夜如此美好，所以什么都不用管了，一直这样唱下去，就好了。
　　电脑里并没有将“过度开心”作为异常现象而加以防备。于是应急防御系统对此选择了沉默。
　　Lily小姐发觉了bill上校有些反常的举止，他牵着那个危险的top three人形走向了餐厅出口。她想开口制止却无法说话，而此时poppy回过头来，想对white微笑目光却落在了lily小姐身上。与她双目相接时那朵娇小美丽的罂粟花裂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像是在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后，皇后所露出的得意笑容。

　　地下二层的204号房，
　　一个男孩坐在没有开灯的漆黑房间里，模糊中只能看见个轮廓。他闭着眼用绒布一下一下地擦着自己从铁架床上拆下来的空心铁棍，摩擦得光滑的铁棍在走廊灯光下反射着银色的光泽。Iron的表情和瘾君子享受烟香一样是一脸痴迷，了解武器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正幻想自己在擦枪。
　　这就是天赋类异能的可怕之处，超级的xx控，不仅有对之过目不忘的天赋还有深入骨髓无法抛弃的热爱。对于iron来说武器即是存在意义，只有与武器在一起他才能是真正的iron。
　　现在是傍晚7点，他听到头顶的密码门被打开，预料之中的两个脚步声响起，一个沉重一个轻盈，过了约一分钟，禁锢他的牢门被打开。日光灯被打开两个背影出现在眼前，一个是高大的双目无神的bill上校，一个是歪着头挑衅般看着他的poppy。
　　灯光下的男孩有一头金色的碎发，望着得意洋洋的poppy，他嘴角浮现了一丝嘲弄的笑意，跳下了床:“带我去武器库。”
　　“Iron。”poppy抓住欲擦身而过的Iron纤细的手腕，挪揄道，“你别以为研究所的防备真那么不堪一击。不然某位军械天才怎么怎么逃都逃不出去呢？这次失败了我想你是连床杆子都没得擦了……我想你会被穿上束缚衣，直接用皮带绑在床上，多做几次试验后弄死然后被当成废弃的玩偶销毁掉。”
　　“怎么可能，”Iron不以为然吹了个口哨，手指在poppy细腻的左脸上一划而过，“……我有你在我身边。”
　　看似调戏的话实际上是用“你是我用的非常顺手的武器”这样的语气说出，poppy不由皱眉，而金发小狮子走出了禁锢他的铁门，愉悦道:“快走吧，poppy。”
　　把监控画面调到101号房，就可以看到一个黑发少年在床上沉眠。这间是整个地下室里最好的房间，有柔软的床单以及被褥，它还破例地拥有一个带铁栏杆与米色窗帘的窗户，茶几上摆放着一盆翠绿的兰草，纤丽清香，是Bill长官为了表扬他特地送的礼物。
　　那个睡梦中的清秀少年叫“兰”，是能看到过去的樱的哥哥。是比white更早叛变，彻彻底底归顺了研究所的人形，他的能力是看到未来的景象，就是他阻止了人形们的一次又一次的逃亡计划。
　　“真的很倒霉啊，圣诞夜却偏偏轮到我们值班，留给我们的是冷掉的便当，冷的！”无聊中的值班人员抱怨道，他把画面切换到武器库，那里依旧是百年不变的画面，偶尔有老鼠跑过，灰尘在以看不见的速度在木箱上增长。
　　“兰那小子，睡得倒是真香。”另一名值班男士随意地切换着画面，切换到兰的房间后嗤笑了一声，“小白脸儿……”
　　今年圣诞节研究人员并没有格外提高戒备，因为放出来人形的都是些地下一层能力相对较弱的孩子。去年圣诞节时，top five一齐出现都未曾出现骚乱或异常——即使他们真有一举一动，兰也会通过预言来提早告诉研究人员他们的叛逃计划。
　　而现在，兰正在睡大觉，神色安详。
　　“辛苦了。”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威严男声，两个值班人员看清楚来人后慌忙起身行礼:“bill上校……”
　　当他们的手指离开操作台的一霎那，一个小小的金属身影从bill长官的身后闪出，眼睛未曾眯起，而手枪在0.4秒内已瞄准猎物。
　　接触到扳机的刹那，金发的狮子找到自己遗失了的热血心脏。

　　“樱要我告诉你，这个武器库每半小时就有人来巡逻一次，那个时候你最好躲起来而不是与他比谁的枪快，我一次只能编织一个幻觉，没法编织第二个幻觉来保护你，”
　　Poppy一本正经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一脸严肃的告诫道。而iron似乎已经听不到poppy说的话了，他只是在堆积着大大小小的木箱的灰色的仓库里，专注地掀开一个个落满灰尘的箱子打量里面的军械。
　　iron已经像一个掉到了玩具世界的小孩般难以控制了。
　　Poppy叹了口气，问道:“我们待会怎么离开这”
　　“坐车。”iron想都没想地回答。
　　Poppy不由地嗤笑:“这里有人会开车么？”
　　这就是孩子们的尴尬，他们擅长人类所不擅长却不具备基本能力，走到大街上连个宝马标志都不认识。就好像中国名牌高校的高材生的通病，对各种化学实验了如指掌，知道两个K2Cr2O7和3个Fe3O4和62个H2SO4反应得出的化合物是K2SO4、Fe2(SO4)3、Cr2(SO4)3、H2O，却不知道炒一盘白菜需要多少勺的盐，他们只会思考该用量筒量多少克。
　　“这里会开车的又不会被当靶子打只有bill老头一人，所以就让bill给我们开车。”
　　bill掀开角落里一个长方形木箱后他终于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漆亮的黑色物件整齐紧凑地排列在箱里。他拿起一只，端详它的目光平静宛如王子看着自己的睡美人般深情。丹麦国产货，麦德森冲锋枪。MKⅡ式，32发连发，枪托折叠后为530mm，握把两侧增加的护木对小孩来说是可爱的设计。
　　“忘记那个top five了？只要有他我们就可以逃出这里。”小不点金毛稍稍回头，将轻机枪枪托打开后立在地上，结果发现高度快到他头部。
　　提到那个好久没出现过，几乎被人遗忘的top five ，poppy不由地努努嘴: “那个病秧子”
　　Iron开始装填黄铜弹:“虽然他的排名一天天下滑，虽然我来之前他才是NO、1……”说到这里，他不高兴地“嗤”了一声，“white固执地要求要把他带出来与我们一起逃亡，无论我怎么反对也没用——聪明如white难道不知道么，曾经top five现在已经是一个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