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修行记》庸不语

12、秘密会谈

　　路上，瑜安简单说明了豫选内发生的事情。
　　“光是初试，就发现了七个他州的奸细么？”杜崇诧异的问道，往年也就两、三个而已，今年怎么突然翻了一番。
　　“可能远不止这个数字，这些只是玄临上书所写而已。”瑜安和玄临打过多年交道，深谙他的性格，这个老狐狸做事总是喜欢留一手。
　　“其实今天来，我们还为另一件事。官选大典那日，我们收到这边的消息，希望我们留心一个名叫苏夙的修行者的动向。”秦光说道，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并不想揽下着活，毕竟让一个不安定的人混进选部，这本身已经是个极其危险的事情。可是杜崇却认为，放在其他的部门也许更加危险，所以执意纳入了自己的手下，因此才有了官选上那荒唐的一幕。“另外，牧远也特别嘱咐我们，多多留心松榕的举动。”
　　“木族松家近来动态频频，让人难免生疑。更何况，我们与木族走得并不近，这种时候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来选部，这事着实古怪了些。”瑜安琢磨不透对方的用意，木族这些年一直地处中庸，毫不打眼，现在却一反常态，突兀的冒头，也不知道意在何为。
　　“至于苏夙…”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听过，“想来也是玄临那老家伙玩的把戏，你们且留心些，如果有什么异常再向我汇报。不过，我更在意秘境中发生的事情。”
　　“十一人死亡，四人失踪么？这也的确太多了些。”秦光皱起了眉头，每年豫选都会有意外发生，可是像今年这样多的数字，还是头一次听说。接连的事变让他不得不产生怀疑，“这些事情会不会暗中有什么联系？”
　　瑜安摇摇头，表示不知。“巴雄来信说有新的发现，先去听听他怎么说。”
　　三人很快来到了巴雄的住处，“清门”。豫州的风俗中，喜欢以门来划分建筑内不同的区域。修行堂延用了这一传统，将整片地界分为八块，以门称呼。巴雄所在的清门地处西北角，里面包括了一院，一楼，一阁，一斋。他办公的地方正是这“清书斋”。
　　书斋内，巴雄，让虎，平辉已经等候多时。见瑜安一行人进来，三人正要行礼，瑜安已先一步摆手，示意不必如此，他省去了那些繁琐的客套，开门见山道：“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大致告诉他们了。先说说这次有什么新的发现。”
　　巴雄了然的点点头，说道，“这次豫选中，受到袭击生还的人已经苏醒。只是他整张脸被毁，神志不清，说话也不利索，无论我们问什么，都只是反复重复‘怪物来了’这一句话。至于那死亡的十一个人，大多是散修，也有少数是五大族中的门徒，而失踪的那四人，分别来自金、木、水、土，四族。”
　　“独缺了火族么？”瑜安若有所思道。
　　“也许是因为我们赶到，对方才未能得逞。”让虎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怎么说？”秦光不解。
　　让虎解释道：“当时我们顺着痕迹追过去，刚巧遇上那怪物袭击一队修行者。后来调查发现，那小队中正好有名火族的修行者。现在想来，也许当时它是为了带走他而来。”
　　“那你们可曾和那怪物发生正面冲突？”秦光问道。
　　让虎摇摇头，“不过，我们瞧见了对方的模样。”
　　“噢？”秦光诧异道。
　　“来者上半身与人无异，下半身则如蜥蜴一般，长着一对有力的双腿和一条硕大的尾巴，上面布满了青绿的鳞甲。他的脸只有一半盖着人皮，另一半的血肉直接裸露在外，仅能勉强分清眼睛，嘴巴。”让虎努力描述出记忆里的样子。
　　这摸样着实太过惊悚，众人花了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杜崇脑袋一热，大声嚷道，“这…这肯定是妖族！”
　　平辉立刻否定了这个说法，“我们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后来勘察灵力的痕迹后却推翻了这种假设。”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八条灵犀暗河中产生的灵气也是有差别的，修行者吸收不同的灵气留下来了灵力也有不同，而妖族那边的灵脉又与人界迥然相异，“我们发现这些灵力都与豫州灵犀暗河产生的灵气吻合，除非那妖族一直土生土长在豫州的土地上，不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土生土长的妖族么？想到这，瑜安面有异色。
　　让虎继续说道，“等我们到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结束。那怪物不敌，遁土逃走。”
　　杜崇不由好奇道，“这怪物实力如何？以你们的水平可否降服？”
　　让虎掂量了下，老实回答说：“这怪物实力应当远高于豫选中修行者的水平。如果是我或者平辉单独遇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应付。”
　　“噢？那当时是谁有这等能力，击退了这怪物？”杜崇越发好奇。
　　“当时一起的有三个人，苏夙，络玉，碧浣，其中络玉就是那名火族弟子。我们到达时，看见那名为苏夙的少女的手臂中窜出一条火龙，烧得那怪物满地打滚。”平辉简略的描述了当时的场面。
　　听到这个名字，秦安和杜崇私下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是她！
　　“手臂中窜出一条火龙么？”巴雄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茬，琢磨道，“这应该是寄生的一种。”当强大的生灵失了□□，短时间内并不会魂飞魄散，如果这时它们遇上了合适的宿主，则可以寄生在他们的身上。平常，这些生灵都处在沉睡的状态，一旦被唤醒，宿主可以提供自己的灵力交换它们的力量。因为寄生对生灵与宿主的条件匹配要求极高，而且即使寄生，也有很大的可能被生灵反噬，所以这种情况并不多见。“我到是认识一个人，他的寄生灵就是一条龙。”
　　“可以联系上他么？”瑜安问道。
　　巴雄面有难色的回答道，“十年前，我与那家伙的联系就断了。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寻到他。”
　　瑜安一时没有说话。那个怪物是谁？来自哪里？为了什么？失踪的人又在哪里？还有那个叫苏夙的到底什么来历？这种种的问题，他们都无法说清。他有种预感，这个背后也许还藏有更大的漩涡。他思量后了许久，才终于说道：“巴雄负责联系那人，问明白火龙的事情。让虎和平辉继续调查这件事。秦光和杜崇留在选部，盯紧了我说的人。今天就先到这里。”
　　其余五人点点头，瑜安心事满满的离开了清书斋。
　　离开清门，秦光和杜崇又去了玄临那边。
　　玄临住在“景门”，地处东北角，比起“清门”那里原生态的景色，这里打理得更为得体。每个角落的花草都得到了悉心的照料，并且定期修剪，这使整个庭院看起来井然有序。
　　两人敲开玄临的书房，此刻，玄临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红皮子书，看见他们来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招了招手。
　　杜崇和秦光深知他脾气古怪，不敢怠慢，轻手轻脚进了屋，阖上门，行了大礼，才敢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就连平常散漫惯了的杜崇都端正了坐姿。
　　玄临满意的捋了捋斑白的胡须，这才问道，“你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秦光恭敬的回答道，“叨扰了，这次来是想要请教玄老几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玄临明知故问道。
　　“请问传给选部的消息可是玄老发出的？”秦光问道。
　　玄临恩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这个事情。
　　“那么，请问她是哪里有问题么？”秦光小心翼翼的继续问道。
　　“因为她是豫州人又不是豫州人啊。”玄临眯了眯眼睛，回答道。这摸样似足了山间年迈的野狐。
　　这话说得秦光和杜崇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秦光却是不敢再问下去了，从以往的经验中他发现，每次玄临眯眼都说明他已经变得不耐烦了。
　　秦光只好又闲扯了几个话题，然后和杜崇匆匆告辞。
　　“结果到头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杜崇无奈的叹了口气。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什么事都爱故弄玄虚。
　　“这事也不急，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盯着，总有一天会发现什么。”秦光如此安慰道。
　　待到杜崇和秦光离开后，玄临的书房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他重新翻开面前的红皮子书。
　　这书世上仅有两本，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劲才弄到了手，书中记载了古往今来的奇珍异兽。
　　玄临小声读着眼前这页上的文字：“树灵，摄百年精华，集天地之灵，悟道后，通人性，习人言，以人脑为食，可吸其记忆，存于自身，因此博古通今，无所不知…”
　　读到此，他不禁抬头，自言自语道，“真是有趣的生物，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他惋惜的摇摇头，又接着埋下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