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修行记》庸不语

10、首次任务

　　第二天清晨，苏夙准时敲开了选部的大门。
　　登记完名录，她正打算去找秦光领些任务，刚一转身就遇见了昨天打量她的青年人。
　　看来，他们都成为了同一批新人。
　　这次，对方眼里没了探究，反而坦然的见礼道，“在下松榕。”
　　苏夙大方的还礼，“在下苏夙。”
　　两人都默契的不提昨天的事情，仿佛第一次见面。
　　正在这时，杜崇从长廊的另一头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瞧见两人，赶紧招呼道，“跟上我。”说着，奔出了大门，踏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苏夙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是和松榕一起默默跟上，钻进了车厢。
　　待他们都上了车，杜崇一声口哨，两匹黑马听话的带着马车朝着既定的目的地前进。
　　车厢内，秦光已经等在了那里，他递过来两本薄皮子书，说，“先不急着发问。看完这本书，我再来和你们说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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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方城以南为人界，以北为妖界，整片大陆因此得名“两界之世”。
　　上古时期，整片地界涌现出八条灵犀暗河，又称灵脉，人们沐浴在灵脉的滋养中，逐渐习得凝气静神，同化外力之术。有些人成功吸收了灵犀暗河内的灵气，融合自身的魂魄，结成内丹，成为修行者。他们拥有常人所不能的力量，或通灵自然，或身怀异能。
　　随后，人界发生动乱，重新划分为八国：雍、豫、惠、鄂、阳、燕、泰、汌。各国占据一条灵脉并定都其上，在经过一系列战乱后，八国达成协议，互不侵犯，此时，人界进入安泰盛世，史称“安泰之期”。
　　五十年前，汌率先撕毁协议，举兵攻打阳国，阳不敌，求助于鄂、惠、燕三国，四国结成同盟，共同围剿汌，四国联盟大胜，汌亡，此次动乱史称‘围城之乱’。同时四国联合其他三国并为一体，由国改州，主张相通相助。至此，人界形成了现在的格局，雍州、豫州、惠州、鄂州、阳州、燕州、泰州，七州分立。
　　即使统一，各州治世思想也大不相同。雍州以‘德’，豫州以‘贤’，惠州以‘法’，鄂州以‘武’，阳州以‘智’，燕州以‘庸’，泰州以‘衡’。
　　豫州由于上一代先王驾崩时，并未指明其继任者，因此由三位年高德劭的元老组建的临时朝廷，又称‘伪朝’，代替豫州之长出面维持当时各方的正常运作。
　　豫州朝廷分为内政、外政两方政权。内政由三官统管其下五部，商、农、户、刑、选部。
　　商部负责贸易往来，管理豫州商会及商人流动，同时他们也自己经商，收入归入豫州财政总库，成为管理层开销的主要来源；农部负责四季耕种，土地划分等问题；户部负责管理人口，收取关税等事情；刑部负责修订、执行各项法令；选部负责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修行者必须通过豫选，才有资格参加官选大典竞争职务。
　　各郡、城、镇的官员则是分属内外政三官管理，主司所在郡、城、镇的治安和工程等事项。
　　外政三官分为礼部和兵部，礼部负责接待外来使者，同时管理出入人口，兵部以军事为主，负有镇守边疆之责。其中兵部以修行者为主力，因此为了能够壮大修行的队伍，三十年前，先王特赐五族之名，金族耀家，木族松家，水族碧家，火族络家，土族姚家。五族广收门徒，成为了豫州最大的五大家族，又称‘五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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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夙翻完最后一页，阖上了书。
　　书里记录的豫州由来以及内外七部，和昨天叶离告诉她的内容，相差无几，她在心里已经大致有了印象。那边，松榕也抬起头，放下了书。
　　耳边马车声“隆隆”作响。
　　“看完了？”秦光瞧见他们的动作，问道。
　　两人点点头。
　　“那么我们来说正事。”秦光端坐起身，严肃的问道，“你们认为，内政五部中，哪个部门最为得势？”
　　商、农、户、刑、选五部中，农、户、刑，虽都是一州之根本，但是难以对朝廷的决策造成根本性影响。选部看起来可以直接调动其他四部的官员，可是地位微妙，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四方口诛笔伐。相比之下，商部掌管了整个豫州的经济命脉，不仅关联了底层的商人，同时也管理着内政、外政开销，可谓整个朝廷的支柱。
　　苏夙稍一权衡，便有了答案，她肯定的回答道，“商部。”
　　松榕跟着点了点头。
　　秦光颔首，继续道，“十五年前，三元老之一，惠老，对商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一夜之间，商部由一个管理商会的税收小部一跃成为拥有实际经商权的大部。不仅成为豫州财库的直接来源，同时也垄断了许多贸易往来。豫州特产都由私人运营变作国家专有，可是自从改革后，上报的收益却一直不如人意，比最初私人经营时的收入还要少上三分之一。”
　　“难道这些运作中有人作了手脚？”苏夙挑明了问题所在。
　　秦光点点头，“商部那边托词说这些差值是生意中正常的损耗，我们也曾经查了他们的账目，很完美，挑不出任何不妥。可就是这种完美，我们反而越发肯定了这个怀疑。商部十五年来，总共经营着四大类买卖，草药、矿产、珍禽、野兽，这四大类又被划分为数十小类，可是直到现在，几乎没有任何贪污情况的发生，仅有的几次撤换官员，上报的原因也是一些很小的疏忽和失职，我可不信在这种油水厚实的部门中，没人会动了歪心思。”
　　毫无疑问，这里面肯定存着些不为人知的猫腻。
　　秦光继续说道，“我们也曾经派人暗访，可最后他们要么一无所获，要么遭了意外。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没有任何进展，部内的人对这事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支持到缄默，再到反对。上个月我和杜崇也被警告不准再插手其中，所以这次官选大典之后，我们希望能有新人出来继续调查这事。”
　　“所以你希望我们…?”
　　“暗中调查这件事，查清这笔钱的来历和去向。现在我和杜崇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谈及此事，但是按照惯例，仍然是负责每月对各部门的清点核查，也可以给你们提供点方便。”
　　对于新人来说，这是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答应的话，无疑会坏了自己在选部的前途，答应下来却拿不出个结果，这基本就是摆明了自己的无能，即使查出来了可能也捞不到任何功劳，说不定还会得罪别人。
　　可苏夙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了下来，“我会尽自己所能查明这件事的始末。”
　　对她来说，这也许是个机会。
　　一直沉默着的松榕也点点头，接过了任务。
　　得到了他们肯定的答复，秦光也大呼了一口气，“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商部，今天是每个月例行检查的日子，等下，我和杜崇会先行离开，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记住，千万不能让人瞧出端倪。”
　　正巧此刻，外面的杜崇敲了敲车框，提醒道，“我们要到了。”
　　也许因为卸了大半的重任，秦光看起来轻松了许多，他简单的交代几句注意事宜，先行下了马车。苏夙和松榕也紧跟着下来了。
　　商部门口，一行人已经严阵以待，早早侯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