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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剑指扶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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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式大雪崩对天地大同,胜负已定。
北武棋院,江流儿房内。
“噗——”
茶刚入口,来福就狂喷了出来,他一边抚着胸膛顺气,一边颤抖地指着棋鬼王:“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你小子究竟会不会泡茶?”
江流儿闻声,凑过来瞅了几眼瓷杯里剩下的茶水,只见那茶水黑绿黑绿的,还有细碎的粉末,不由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笑意,又坐了回去。
棋鬼王抱臂而立,振振有词:“这你就不懂了。我可是严格按照唐时煎茶之法,将饼茶研为细末,不懂就不要乱说!”
来福接过江流儿递过来的另一杯正常的茶水,一口饮尽,不屑地瞥了棋鬼王一眼:“鬼扯去吧你,当我不知你心里的算计?”
“《茶经》确实有载。”江流儿在一旁插了一句。
“还真有?”既是江流儿开口,来福也不再怀疑,复道:“可是这味道实在太古怪。唐朝的人喝茶都这么重口?”
“哦,忘了告诉你,在茶里添上葱姜食盐之类的,也是唐人的习惯。”看着来福气息渐顺,棋鬼王又好整以暇地开口补了这么一句。
“葱姜食盐……”来福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刚刚平复下来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呆了呆,然后跳将起来,一把揪住棋鬼王的衣领,挥拳欲打,恶狠狠地说:“你小子太放肆了!我告诉你,这事儿咱俩没完!呕……”
终究是忍不住,来福一把推开棋鬼王就冲出房间,不知去哪里倒腾肠胃了。棋鬼王原本想使个绊子拦一拦,但转念又怕这家伙当场吐他一身,于是乎还是很好心地让开了一条路。
他转过身子,正好对上江流儿隐露笑意的双眼,不由嗤笑道:“你既然知道我会捣鬼,怎么不早告诉你的好师父、好兄弟?”
江流儿笑笑:“无伤大雅的小事罢了。”
“来福一定不会这么想。”棋鬼王睨了他一眼,忽然发现这个家伙原来并非他的外表一般温文尔雅,君子如玉。
昨日对局之后,依照赌约,棋鬼王需得为仆三日,江流儿自是没那个闲工夫去折腾他,可是来福有啊,上蹿下跳,趾高气扬,借着江流儿的名头可了劲儿地使唤他,搞得跟赢棋的人是他自己一样。棋鬼王哪是忍气吞声之人,略作沉思之后便有了狠招,饱含恶意地为恰巧口渴难耐的来福端上一盏特制的煎茶,结果么……看来很是不错。
江流儿微笑:“提醒你一句,不要小看了来福。”
“我会怕他?”棋鬼王轻哼一声,旋身在他身旁坐下,“喂,漂亮姐姐孝期尚有一年,你是如何说动她同行的?”
江流儿奇怪地看着他:“大事为重。你没听说过夺情么?类似于此。”
棋鬼王噎了一下,继而十分蹩脚地转移话题:“小黑黑他们有消息了吗?”
“……没有。”江流儿的眼神黯了黯,“但总不会凭空消失,一定有办法找到他们的。”
“幕府那个老不死的,管得倒挺宽。”棋鬼王骂了一句。
江流儿斜睨着他:“若到东瀛还这么口无忌惮,当心你的脑袋。”
“呵呵,要说幕府最想除掉哪个棋手,江棋圣必是当仁不让。”
江流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棋鬼王道:“三日之后我再下战书,到时再看看你那天地大同与我的鬼式大雪崩孰强孰弱!”
江流儿淡淡一笑:“尽管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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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多人?!”
吴州码头,妖刀王望着江流儿身后一干人等,惊得目瞪口呆。
于是江流儿不得不费了好一番功夫与妖刀王解释。
原本只是江流儿,棋鬼王与方百花三人要去的,然而当惯了跟屁虫的来福,那是肯定拦不住的;武尚咏与郭逢春认为此行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奈何有棋院需要照看,难以远行,便分别撺掇着武云飞和潘国兴一道来了;李幕清可没有那么许多后顾之忧,恬着老脸也蹿了上来,倒也不愧“江南棋痴”之名;山崎去国两载,思乡之意愈浓,此番正好还乡探看。陈鸿影素慕东瀛樱花胜景,也便与之同行。
这显然是她口上说的,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总而言之,大明围棋三人组扩充神速。
方百花在心中暗笑,所幸郭晓燕有孕未来……噢,对了,还有小芸,若不是着实放不下棋馆的生意,也必定会同行的吧?
她回过头去,见前来送行的小芸不知因为棋鬼王又损了她些什么,玉面萧杀,凤目横睇,周身三尺之内的强大气场明明白白地宣示着雷霆将至,棋鬼王却依旧谈笑风生。
方百花立刻本着非礼勿视的心态收回目光。
江流儿却无那么多心思,笑望着打情骂俏一般的二人。自从那日他后发制胜,棋鬼王可谓是屡败屡战,为仆的时间无限延长。只是这个仆人似乎并不怎样顺服灵巧,做什么事都总要出些状况。江流儿也不恼,宰相肚里能撑船,他这个当棋圣的总该有几分雅量。
他只是在私下里偷偷怂恿来福给棋鬼王找些小麻烦罢了。
如此而已。
妖刀王看着眼前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一众棋手们,额头隐隐发胀,一旁副将过来请示,他叹了口气,高声道:“扬帆,起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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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江流儿却未入睡。他正倚在船上,看着月影在海面上起伏颠簸。有风吹过,月华随着雪浪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过不了几日,便能踏上日本的土地了。五年前的誓言、两年前的约定,言犹在耳,不想一晃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只可惜却没有算到幕府横插一手。黒\木与小百合下落不明,性命着实堪忧。
他轻叹一声,身畔却响起少女轻柔的嗓音:“看江大棋圣这副样子,是欲效顽猴捞月吗?”
江流儿回过头去,见方百花正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衫子,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鹅黄轻纱。秋波流转,顾盼嫣然。
“择席之癖。”江流儿笑笑,“你不也一样么?”
夜风拂面,略有割感,江流儿见方百花怕冷地缩了缩脖子,便有意无意地站在侧前方,替她挡住夜风大半的湿气。方百花玲珑心思,见此动作,心中悄然生出温暖之感,顿觉那海风也不是那么冷了。
她遥望天边那旖旎的月色,轻声低叹:“江流儿,我们是否想得过于轻巧了?”
江流儿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我们能否顺利与黒\木、小百合他们相见犹未可知。”方百花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我尝闻两年前他们归国后,幕府将军震怒之下革其棋手身份,并下令禁赛。古怪的是,藤泽荣男身为现任名人,竟可置身事外,此人不可不防。”
江流儿顺着栏杆上的雕花用手细细勾勒,答道:“麻烦是一定会有的。但此行有圣上下旨,你我好歹也算得上小半个使节,藤泽还没那个胆子下手。”
“但我总是有些不怎么好的感觉。” 方百花微蹙柳眉,“藤泽荣男那副阴森森的模样,看了就觉得发毛。”
江流儿看着月色下她单薄的身影,忍不住说:“我看你是受了风寒,所以觉得不适吧。你水土不服,这几日便不要到甲板上吹风了。”
闻言,方百花神情一动,盯住江流儿不放,直到对方有些招架不住地别开目光,方嫣然笑道:“你与我又是什么关系,为何对我这么好?”
“呃……”江流儿微红着脸,努力想了想,只好说道:“我是你大哥……”
方百花截口打断:“谁要你做我大哥?”
大哥?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想赖账?咱们可是在关帝面前拜过的。”江流儿别过方百花清澈如水的晶亮眼眸,转过头去清咳一声,“中川百合的定式飘忽,实难应付。百花,你应当慎重。”
方百花见江流儿的侧脸红透,也不想将他逼得恼羞成怒。事实上,方才有他悉心相护,他已经很开心了,于是便顺着江流儿的话题转了过去,笑道:“小百合的厉害我自知晓。然而正如你之于黒\木,我自信绝不会输给她。”
江流儿正要答话,忽然一个巨大的浪头打了过来,船体剧晃。方百花手扶无物,脚下一滑,惊呼一声便顺着船势栽去,江流儿一手抓着栏杆,另一手势出如电,急急将方百花纤腰揽住。
方百花只觉身有所靠,双手本能地紧紧抓住,手触温热。风起,浪愈大,二人本就重心不稳,这下船体摇晃的幅度较之先前更大,江流儿重心再难控制,扶住栏杆的手一松,竟直直地向后仰倒。方百花未曾站稳,这下也只能贴着他的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风已定,潮已平。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绪的方百花抬起头来,猛觉自己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半靠在江流儿怀中,对方揽住她腰肢的手也未及收回,不由“哎呀”一声,慌忙从江流儿身上爬起,顿足羞嗔:“臭小子,还不起来?”
所幸百花来时已将此处士卒挥退,否则让人看见怎还得了?来福与棋鬼王那两张婆婆嘴……真是羞也羞死了!
不过……除了羞恼之外,心里,竟还有一丝淡淡的欢喜?
江流儿因护着方百花,后脑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硬的甲板上,还未及反应,只觉一个香香软软的身子慌忙从身上爬起,听得对方娇嗔之声,才有些清醒,揉着发胀的后脑,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方百花见江流儿用手按揉着脑袋,一双眼睛迷迷蒙蒙满是水汽,一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摒弃羞涩迎上前去探看,才发觉他的后脑撞出了好大一个包,不觉有些心疼地问:“好大的包!疼不疼?别的什么地方还有没有撞伤?”
江流儿的后脑发胀,突觉痛处一片清凉,柔滑清凉,略略一怔,才省起那是一只手。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避过方百花的纤手,支吾应声:“没关系,我自己揉揉就好。”
他欠身后退,方百花皓腕悬空。现在江流儿在她面前越来越拘谨,也越来越易脸红,再加上几年来关于他二人的风言风语,就是李幕清那种粗线条都看得出来大明棋圣究竟是怎么了。方百花只恼江流儿在她面前简直迟钝木讷的就像一块木头,方才半个身子都栽在了他怀里,这个哑巴亏算是白吃啦!
海上夜风徐来,船体微颤,但这次两人双手都紧紧攥着冰凉坚硬的栏杆,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
死木头!真是一个死木头!
方百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尴尬的静默之余,江流儿眼角的余光只觉被什么刺了一下,他蓦然抬首,见不知何时,海面上竟已出现了十数条楼船、快船,桅杆上垂下一面旗子,随风徐徐展开。借着半亮不亮的月色,江流儿将眼拼命张大,方看清楚那张旗上所书。
“东瀛水师——”
妖刀王曾说抵达日本后才会有人相迎,那么,现在这群东瀛水师,究竟有何来意?
江流儿与方百花四目相望,短暂的目光交流之后,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去找妖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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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王看着面前这位自称为中村靖野的男子,面色凝重。
中村靖野乃是幕府将军第一心腹,人尽皆知,然而其人形貌画像并未传出,但见来人三十左右年纪,虎背熊腰,鹰视狼顾,倒是与设想所差不远。
他半信半疑地拱了拱手:“圣命在身,恕我多虑,敢问中村将军可有凭证?”
“应该的。”来人笑笑,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交给妖刀王。
江流儿见妖刀王展开文书,便也凑了过去来瞧。他为此行筹备多时,区区日语自然不在话下。他皱着长眉阅毕,瞟了一眼最后那枚血红的将军大印,见妖刀王并未产生质疑,便困惑地对中村靖野挑眉:
“幕府将军遣您登船护卫?区区棋手,过于兴师动众了吧。”
“我只奉命行事。”中村靖野顿了顿,“此行乃是大明皇帝下旨,何况江棋圣在我国声名之盛不下于现任名人,近来倭乱频发,将军大人自当慎重行事。”
听到“现任名人”,江流儿的脸色略显僵硬。这显然说的不是黒\木,虽然他的棋力远在藤泽荣男之上,只可惜幕府盛怒之下削了黒\木名人之位……
江流儿定了定神,此行乃是打着中日围棋交流的幌子,这条福船名义上自然是以他为首,决不可露出半点马脚。他与妖刀王对视一眼,转过头来,道:“将军大人美意,江流在此心领。然则出海之后使船等同疆土,绝无劳烦他国驻兵守卫之理,万望中村将军见谅。”
闻言,妖刀王眼中露出赞许的笑意,这种话,当然最好是由大明棋圣亲自来说了。
中村靖野的目光里飞快闪过一抹异色,他面泛愁容,沉吟片刻后,方答:“这倒的确是考虑不周了。奈何职责所在,纵使不能贴身侍卫,也请江棋圣准许我船随行护航,不知可否?”
“这……”这倒想不出什么有力的拒辞了,何况先前已经推辞了一次。
“江棋圣放心,我们会与贵船保持适当距离的。”中村靖野于此又补充了一句。
江流儿用眼角的余光扫见妖刀王对他微微点头,于是故作迟疑片刻,便慨然点头:
“如此,便有劳中村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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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海上已有乌云暗布,波澜之下潜涌着更大的暗流。中村靖野一干人等乘走舸一艘,回到了东瀛座船之上。甫踏上甲板,便有一人迎面冲了过来,兴致勃勃地大声问道:“老三,情况如何?”
被称为“三郎”的中村靖野蹙了蹙眉心,挥退随从,一把拉过来人便往主厅走:“二哥,风紧浪急,里面说话。”
那人恍悟,连声答应,继而又恶狠狠地瞪了周围士卒一样,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人群立刻作鸟兽散。
中村靖野乃是家中独子,此人被呼为“老三”,自然是假扮的了。
但是,他的真实身份,又是谁呢?
进了主厅,里有一人等候多时,闻声早已迎了出来,拍了拍“中村靖野”的肩膀,笑道:“老三,回来了。”
四十左右年纪,形容普通,体型微胖,不是倭寇首领鹿岛中介又是何人?
鹿岛三郎答道:“他们并没有答应驻兵的要求。”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鹿岛中介点了点头,“那么护航呢?”
“明人自认礼仪之邦,最好面子,自然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鹿岛三郎说至此处,脑海里忽然闪过那个言语犹带稚拙,却依旧显得刚正凛然的白衣少年,他与妖刀王之间的眉目交流,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不由笑道:“那个大明棋圣,倒真是有些意思。”
鹿岛兄弟之中的老二鹿岛康一闻言却并不在意,只是大喜:“事成矣!有了随行护航的借口,茫茫大海之上,妖刀王还不是任你我捏扁搓园?”
鹿岛中介转首望向自己最小也是最聪敏的弟弟:“老三,你意如何?”
“妖刀王究竟是随行护卫抑或另有所图乃是两说。我看那福船吃水甚深,纵有土石压舱……”鹿岛三郎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妖刀王邀我进船小憩,我走动之时暗自留意,依据脚下声响,土石并未塞满,福船吃水又如此之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有比土石更重之物压舱?”鹿岛康一插嘴道。
“不错。”鹿岛三郎肯定地点头,“这更重之物,我猜测是——”
“神机大炮?”
“神机大炮!”
鹿岛康一忍不住嘟哝:“我的乖乖,这群小棋手们究竟想做什么?”
“大哥,打草惊蛇,今日是来不及了。我以为,待过几日妖刀王他们守卫懈怠,便遣人夤夜上船查探,否则贸然袭击,只能得不偿失。”鹿岛三郎沉声说道,“同时,此事甚大,应立刻传书给少将军。”
鹿岛康一听此兴奋异常,立刻自告奋勇:“他奶奶的,这些日子禁倭禁得老子都要憋疯了。查探的事,我带人去!”
鹿岛中介明白这个二弟脑子不怎么灵光,身手却十分利落,小心行事自不会有大的差错,也就颔首应允了,沉吟半晌,又对鹿岛三郎道:“尚未确认便直接传书,似乎不太妥当。”
“少将军安的什么心思,大哥还不清楚么?”鹿岛三郎冷笑一声,“将我们当刀使,她德川樱也休想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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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诸人所乘乃是一座双层福船,首尾高昂,船体阔大,经妖刀王亲自布置后,侍卫虽仅有五百余人,操戈巡行依旧可将诸处要害把守得密不透风。
送别中村靖野后,江流儿与妖刀王分开,独自一人走回房间,却愕然发现房内早已亮起了灯。推开房门,见方百花,棋鬼王等一众棋手竟都等在这里,不由意外:“你们等了多久了?真是过意不去。”
棋鬼王却煞风景地嗤笑:“少自作多情了,我们只不过是想知道那群东瀛鬼子打得什么主意,才懒得等你。”
江流儿知他嘴硬心软,也不戳破。方百花闻言却是将棋鬼王腰间软肉狠狠一拧,才走上前来,问道:“怎么回事?”
她身份不及江流儿,又是一个女子,自然不好在场,只能与众人在房内等他回来,早已是心急如焚。
“来人是中村靖野。”江流儿走至桌旁坐下,一边山崎也在点头:“是有这么个人。他是将军大人的第一心腹。”
“他说他奉命驻兵于此,我自然是推掉了。但他要求随行护航,我看得出来,这位中村将军很坚持。”江流儿揉了揉发胀的额头,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山崎,你们以往对来使都是如此谨小慎微么?”
“这……”山崎迟疑了一会儿,问:“江流君,你可否知道,中村将军奉的是何人之命,是将军大人本人,还是少将军?”
“中村靖野自称乃是奉幕府将军之命,妖刀王也说文书上盖的的确是将军府的大印。”
“如果只是将军府的大印,那便说不准了。但如是中村将军亲口所说,就一定是将军大人本人了。”山崎也是略有疑惑,“奇怪,将军大人从来都懒得过问这些事情,纵是偶有特殊也只会扔给少将军处理,怎么这次却显得如此热切?”
江流儿闻此却是挑了挑眉:“怎么这位少将军,听起来颇有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意思?”
谁知山崎居然点了点头:“除了天皇陛下与将军大人,少将军在国中声望的确最隆。”
江流儿“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下去。他认为这位少将军多半是借了他老子的声威权势,当然提不起多少兴趣。
“事出反常必有妖,幕府那老东……那老爷子用心险恶,万不可掉以轻心。”来福将幕府将军骂得顺口了,脏字儿刚到嘴边忽然又省起山崎在此,方讪讪地拐了个弯儿绕了过去,山崎也权作没听见。
“这个嘛,便不在我能力范围内了,还是交给妖刀王去操心吧。”江流儿笑了笑,随即起身道:“天色已晚,大家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众人依言作别,棋鬼王走在最后,跨出房门时,示威性地挥了挥手拳头,“江流儿,我一定会在黒\木之前打败你的!”
“我对此表示期待。”江流儿无动于衷地将棋鬼王推了出去,似笑非笑地对一脸怨愤的棋鬼王调侃:“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治好你那可笑的晕船体质吧。”
“小江江你作死!”棋鬼王气得浑身发抖,正想冲上去算账,房门却早被眼疾手快的江流儿“呯”地一声关死了,因而只能青筋直跳地冲着房门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