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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极度】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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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烛葵失踪了。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身边一样。
空荡荡的房间连他眼泪下坠的声音都折射得清晰可闻。
视网膜上浓厚的雾气使他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起来。
“混蛋。”
这四年算什么!
“混蛋。”
头发鲜艳得快要浸出红色的男人在雨中向他走来。
“我的知己啊,为什么身为我知己的你不懂得欣赏我完美的杰作呢?”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了,钥匙在这个叫风待葬的男人手中。
此时的风待葬和当年的风待葬都是一样的笑容。
“他是个骗子。”
有什么东西开始下坠了。
“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
每一个字都像凿在他心口上,下坠下来,砸开一个好大的洞。
风待葬带来的是一阵袭卷的飓风,往那个洞里呼啦啦的灌风。
真的呢,他一个字都没有留。
就好像在说:“我跟你之间,有任何需要汇报的关系吗?
他缓缓地倒了下去,发出一声简捷而空白的落地声,他将双手敞开来在纯白的毛毯上,骨头被咯得生痛。
他定定地望往洁白的天花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觉残留。
他想起来了,
他爱过一个女孩,
她叫若见花。
那个在梦魇中纠缠着他令他极力想记起却又痛苦万分的人。
好女孩。
是个好女孩。
他并不是自我欺骗了什么。
在爱上那个少女之前,他确实失了忆,遗忘了关于少年所有的一切。
是新兴的试剂在强力的电压震撼下,被注入了他无比沉重的大脑。
但那是我的错,谁叫我忘了你。
一个人的身影终于闯了进来,这个总是陪伴在他身边的人终于也成了他脑海里的幻想。
白烛葵。
你不是活不长了吗?
在最后的时光里,你都不想看见我的脸是吗?
你倒是承认啊!!!!!
摆出一副沉默面瘫的样子给谁看啊,他突然哽住了。
混蛋。
你是个混蛋。
他踉跄地跑进Apocalypto总部,一路的人似乎得到了指令默许这个近乎疯狂的人闯入,他们留开一条宽敞的通路,仿佛理当如此。
他在那条不断向里延伸通向亚巴顿之树动态的狭道里飞奔,喘出的滞重空气几近要使他流出眼泪。
向往的亚巴顿之树的动向就在前方,他却在中途停了下来,隔着其中一道冰冷的铁门靠定。
“是你吗?”
····很长时间的静默。
“···是我。”
“嘟!嘟!”门禁系统被解除了,门口的红色跳转为可触碰的绿色,铁门缓缓打开,门后隔着白烛葵苍白冷寂的脸颊。
他顺着铁门的方向望过去,这一眼包含了多少时光与距离的阻隔,却硬生生地被切断。
记忆突然复苏。
“····为什么?”他发出一阵呜咽般的低吼,在这寂寞而隔绝的空间里清晰异常“即使回到牢狱也要离开我!!想方设法地从我身边逃离开!”“你还说什么你要死了····骗子,极限患者果然都是骗子。”
“你说的没错。正因如此你也是个骗子,你不仅骗别人,你还骗自己。”白烛葵的声音鲜有的没有一点儿温度。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脱口出“而且····当年是你自己忘记我的。”
“你可以尝试相信我吗?”炎无惑真诚地注视他,似乎想将他消极而冰冷的心唤醒回来。
“我尝试过了。”少年的脸依旧故作的淡漠。
“这也是我对你的罚。”白烛葵脸上没有一点光,显得苍白而病态异常。
炎无惑眼里明显有挣扎的神采跃动。“行,我无所谓,你对我的恨,我都会让你千倍万倍地对我回报回来,但是---现在不能干傻事!”
“不,我应该在这里。”白烛葵仍旧固执已见,似乎他方才提出的只不过是个不可能命题。
“总之不能呆在这里。白烛葵,会死掉的。你如果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炎无惑不由分说地想要向前拉住白烛葵的手臂。
白烛葵轻易地闪开了。
“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忘记我,风待葬。”他脸上森森然地却佛像是开玩笑的语气“我问你,你会再来吗?”
“你·····。”
“你会再来吗?”“我会。”
“不,你不会。”
炎无惑想要说出来,想要努力传达给对方的,最后却只变成了一句话“她是一个好女孩。”
“你说的对。”
铁门轰的一下拉下了,把白烛葵浸在灰色的光影中,看不清楚表情。
他撑着冰冷而窒息的铁栏,仿佛浑身脱力般地把每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去做医生吧,那是你的方向。”
·········
“···你一向是最冷静的,不是吗?你是要爬上亚巴顿顶端的人,你是要终结那个人的人,你不是要为她复仇么?”
“所以你是绝对不会为了这么无聊的原因放弃的。”用的是肯定语气“对吗?炎医生。”
炎无惑抓住冰冷的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铁栏,小心地在上面探索过去。
他上前握住他的小指“我记得你。”
“恩,我记得的。”
我如此清晰的记得你。
白烛葵闭上眼睛,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过,这次可以忘记我了。”
炎无惑嗫嚅了一下,想要冲动而出的话语终于还是变成了一句淡淡地“好的。”
那个红发的恶魔,这一次想要伤害的已经是白烛葵了吧。所有的人,他所珍爱的人,全都会被毁灭掉。
他不能放任白烛葵像若见花那样走向那种结局。无论如何,也不行。
他看着冰冷的栏杆内少年依旧秀丽却落寞的脸,心抽地一痛。等他登上顶端的时候,那时候就再没有人能够,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了。
“真好,这样真好了。”
“让亚巴顿之树开出花来吧,医生。”
“好的。”
Apocalypto总部
情况就像桌上摆着的两杯茶,向外渗着冷气。
小巧而精致的女生似乎是总部的台柱,是受欢迎而且办事能力拨头的值得信赖的伙伴。
“你知道的---”她抿了一口差不多凉了的茶“我是什么放你出来吗?”
“做一条为Apocalypto卖命的狗。”
她笑起来,眼里是不容置疑的理智的光“不,不。”她有些享受地摇了摇头“我们出卖自由,而你们被我们有效利用。”
仿佛被有所缓解的气氛感染。
“然后更新换代?”他不禁也作了多余的发言。
“随你怎么想。”她摊摊手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补丁一句“但是在我看来,不过是受宠与否的问题而已。”
在炎无惑的眼中那双十字架的发饰突然变得可爱了起来。
“啊,啊,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恩,你知道的,你对我很有用,所以我就轻松地把你要过来了,听上去不赖吧?”
“有用?”他仿佛在揣摩这两个字的意味。
“你是在变相地期待我夸奖你很强吗?”她伸出一只小指来,在炎无惑眼前晃了晃“不是的哟,只是因为你是个硬件设施不错的变态而已,嘛。”
说到这里,她似乎进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芳龄二十多的花季少女嘛,怎么能就这么凋零在这繁重的工作之中?左看右看,只有文森特····”“算了,算了,你知道的,我一向很萌变态的,所以说少年你可以充当我的新宠哟!”她伸出手做出邀约的姿态来。
“听上去不错。”炎无惑笑了起来“是个不错的理由。”
“恩?需不需要我拥抱你一下?当成赠礼?嗯?”
“算了,我不萌大龄负乳女青年,你懂的。”炎无惑端起茶来一口干净地喝尽了。
“嘛,真是残忍,明明还没有合作就开始顶撞上司了!。”她嘟噜起来。
“那不是你赐予我的自由吗?”
女生的笑容开始蔓延起来,凝成一个足够高深莫测的角度。
“不错。”
“文森特!?”女生突然大叫起来,不由得让炎无惑不疑她是不是也有人格分裂症。
“是!组长!”待立于一旁带着墨镜的魁梧男人恭敬地用宏亮的声音应答。
“把文件拿过来。”她用手撑住下巴,一派悠闲的姿态。
“组长,这里。”男人块头很大,身体却十分敏捷,不过听得三四声沉闷的脚步声,下一秒文件却已经到了女生的手里。
“在签契约前,我想我还没有告诉你,你未来上司的名字。”花崎妙笑得甜美,眼神却幽深。
“洗耳恭听。”炎无惑也礼貌地咧开一丝笑意。
“花崎妙。”“你的呢?”
“炎无惑。我叫炎无惑。”
“炎无惑?·····不错的名字。”花崎妙将文件递给炎无惑,炎无惑伸手拿过只不过用手翻弄了两下,就直接签下了自己龙飞凤舞的署名。
“小炎无惑,我再问一次,你想要的是什么?”花崎妙的神态突然严肃起来。
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
“我要交换自由。”炎无惑低着头,反复重复着。
花崎妙眯着眼笑着,向炎无惑伸出小巧而白净的手来。
“作为交换,在你还有用的时候,你的自由归你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人需要我的照顾吗?”
“·······”他竭尽了气力想了想“唔,没有。”
花崎妙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眼神盯着他。
“好可怜,小炎无惑,就让我安抚你孤单的心灵吧!”
花崎妙被炎无惑用手拼命地挡住。
“为老不尊的家伙。”
“小炎无惑,你记得你来这儿的目的吗?”
“·····只记得一个了。”“什么”
“为了自由。”
她露出笑意: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