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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三十一]蜀巫秘事 ...
言多必失——我在此刻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张良的脸色让我产生了一种自己“十恶不赦”的错觉,并且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知道我有那么一个莫须有的守在故乡未婚夫君的,可不止是慕盈袖。
起码丁掌柜知道。
于是等同于墨家那边迟早会知道。
这样一来,在他们眼中,我……还有张良……
我简直不敢也不忍再想下去了。
“其实我说的也是实话……”我懦懦地试图辩解,在心里悄悄补了前提——从长远来看。
张良敏锐地觉察到我的言外之意,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子扬倒是有先见之明?”
我:“……”要真的有先见之明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其他理由……
“我没有想过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头疼地捂住额头,再看张良时仿佛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隐约的郁闷,心中不由得更加愧疚,“都是我不好,连累子房名节受损。为免旁人日后有所误解,不如你我之后少接触……”
闻言,张良的眼角跳了跳,抬眼看我,面无表情,语气却冷了八度:“你再说一遍?”
求生欲爆棚,我僵了一下,把余声咽回喉咙,强扯出一丝笑容,讪讪道:“当我没说。”
张良静静地看着我,忽然冷静地说:“看来子扬也认为此事不妥。”
我沉痛点头:“是不妥。”
“我因你之故受此无妄之灾,传言又往往难以解释。”张良轻叹,“子扬若是于心有愧,不如给我一些补偿?”
我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想起了曾经欠下且至今没有还清的三个人情,顿时整个人都不太痛快了:“那就……当我再欠你一个人情……”
张良却怔了怔,接着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说:“我要你欠这么多人情做什么?”
你当初让我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暗中腹诽,表情却不得不诚恳:“但我身无长物,除了人情,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补……”
话没说完,张良突然伸手揽了我的腰往前一带,气息迫近,我心中一跳,愕然抬眼,只来得及瞥见他唇角隐约滑过的一丝笑意,下一瞬有指节轻轻勾住下颌,同时,微凉的吻落在我唇角。
湿热软腻从唇上扫过,像细砂摩擦的触感,带起一股电流遽然涌遍全身,四处血液都在喧嚣推搡,挤到头顶炸出满目五光十色。我睁大了眼睛僵在原地,几乎看不清面前人的眉眼。
紧接着唇上微微一痛,我头皮又是一麻,下意识想推人时,张良抬眼望着我,咫尺间满目温柔清晰可见,声音从齿间渡过,零星溢出:“以此补偿就好。”
推拒的手顿时失去力气,我呆滞着,呼吸间空气被夺,越发找不到理智在哪。
张良收紧了搭在我腰间的手,另一只手从我耳后滑过,带起一路颤栗。
他说:“闭眼。”
眼睫颤了颤,我已思考不能,如提线木偶,一举一动由人掌控。
唇齿被轻易撬开,缴械投诚,予取予求。
……
“砰”地一声闷响,夹杂着器皿破裂的声音,从耳膜直冲天灵盖。我如遭雷击,猛地一个激灵瞬间警醒。睁眼时恰好看到张良抬起眼睑,眸色幽暗深不见底。羞耻心后知后觉地爆棚,我趁着喘息之际往后一仰分开,偏头喘气。张良倒也没有咄咄逼人,只是依然抱着我。
耳中嗡嗡作响,心跳如鼓,不知是谁的。
我把头埋在张良肩窝处,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在蒸腾——不,确切地说,浑身上下——不知是自己生成还是被传递。
深呼吸几次后我勉强找回力气,轻推了推张良:“我……我和石兰……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一句话断三次,声音连自己都陌生,说完后我自己都要绝望了。
摔裂的餐具还能解释,顶着这把嗓子去见石兰我该怎么开口?
“嗯……”张良声音微哑,“回来继续?”
轰——我整个人都烧着了,一把推开张良往后退了一大步,红着脸低着头磕磕巴巴:“我我我我去找石兰。”说完,拎起地上的食盒,也顾不上检查餐具到底成了什么样,转过身落荒而逃,夺门而走。
……
我头重脚轻地冲出迎客居,一路上都用手半挡着脸,生怕撞见什么人。好在一直走到约定地点附近都没有遇到别人,吹了一路的晚风也让我堪堪冷静下来。我停下来,靠着廊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或许是体内蒸发的水多了,我觉得有点渴,下意识舔了舔唇,然而舌尖扫过时相似的触感再次唤醒残存的记忆,瞬间又是一僵……
我捂住脸,生出了放石兰鸽子的冲动。
“子扬?”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吓得整个人又是一抖,露出眼睛直愣愣地看向前方,果不其然看到了石兰。
她愣了愣:“你……在哭?”
“……”我摇头,依然用手挡着脸,“没有没有。”
石兰微微皱眉:“那你是……病了?”
我抹了把脸,深感自己在作孽。
“手巾先换你……那个,对不起,我不小心把餐盘都摔碎了。”我把洗过的手巾递给石兰后冷静地打开食盒,瞥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里面叠放的器皿大多四分五裂。石兰接过,看了一眼食盒,顿时默了,也不知道是如何猜测,轻叹了一声后,抬起头温和地说:“没事的,掌柜不会让你赔的。”
要赔就让张良负责去……
这念头一闪,我的脸又隐隐发热。石兰见状主动岔开话题:“我看你迟迟不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刚想过去看看。”我讪笑,没有接茬,和石兰一起走到院中,提起来意:“石兰,你是不是知道一些铃骨的事?”
石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子扬可还记得你我初见当晚发生之事?”
我一僵——半夜三更醒来打蚊子结果突然被人用匕首抵着喉咙,这种事大概是一辈子都很难忘记了。
石兰瞥了一眼我的神色,微微笑了一下,说:“当时误会你的来历,说了几句不该说的,只是你并未细究。”
“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我苦笑,“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很多事我也不想问个所以然。”
石兰略一点头,道:“我非七国之人。”说着,她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了一个“蜀”字。我目光一闪,不作声,心中些许讶异——没有料到石兰肯对我透露身份。
紧接着,我想到了什么:“铃骨来自那里?”
“不,是出现过。”石兰摇头,顿了顿,“准确来说,应该是它的传闻出现过。”
我皱了皱眉:“我不明白。”
“它在我故土的百年前的记载之中曾经出现过,那是一桩秘闻,若非偶然在长者的案前翻到,我也无从得知。”石兰神色渐冷,夕阳余晖映在眼底,几分肃杀,“你或许曾听过,我故土有一支被称为‘巫族’,因血统异于常人,有常人所不能的玄异之处,族中供有奇珍异宝。根据记载,百年前曾有一名中原人远道而来,困顿时被巫所救。此人身负奇术,与巫族所习技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族中长者起了爱才之心,不拘泥于门户之见欲引肱骨。”
说到这里,石兰的脸色出现一些波动。我隐约预料到了什么,果不其然,紧接着石兰就说:“谁知此人心术不正,在骗取巫族信任后潜入禁地,窃取族中圣物,更是害死了巫族近百人。”
我闻言一凛:“这个人和铃骨有关?”
“嗯。”石兰点头,“巫族当年没能取他性命,但从此人遗留的蛛丝马迹可以推断,他之所以窃取圣物,便是为了炼制铃骨。”
“那……铃骨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石兰叹气,“书卷中没有对铃骨的详细记载,但当年那个人窃取的是扶桑神木。我虽因年岁尚小,离乡时无从得知神木的秘密,不过根据故土传闻,巫族扶桑神木可通晓阴阳两界。我向长者问及此事时长者对此也讳莫如深,只是说铃骨凶险莫测,持有者与我族有血海深仇,遇之必杀。”
最后一句话听得我毛骨悚然,忍不住悄悄吞咽:“难怪你看到那段文字的时候那么紧张……”
石兰皱了皱眉,忽然视线一转,看向我,问:“那段文字……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子扬,你是从何处得来?”
我心里有些乱,移开了视线,盯着天际泅开的烟色,说:“有人把它藏在了藏书阁,引我去拿。这似乎是对我的提醒,但我实在不知道幕后的两只手各伸向哪里。”
石兰静默半晌,低声开口:“这件事,张良先生是否也参与进来了?”
我默然,蜷起指尖,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或许从答应见石兰那一刻起我就抱错了心思。毕竟我在这里实在过于羸弱,既然得庇于张良,这么大一件事又怎么可能完全瞒过他。石兰虽然不是小圣贤庄的人,恐怕是以看客的角度将诸多事看得尤其清楚,哪里会想不到这一层?
“抱歉,我……确实不敢擅自做主把内情都告诉你。”我低着头,抬不起脖子,“不过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要和你谈这件事。”
“无碍。”石兰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淡然,“你如今寄人篱下,命不由己,我明白。”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好受了点,转过脸看到石兰眼底柔和,又觉得自己的算计终究辜负她的关切,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如今真相未明,我不敢擅自决定什么。不过等我知悉来龙去脉后,一定设法告诉你。”
石兰闻言微怔,目光在短短一瞬间似乎有异,细看时已静默如常:“好,多谢。”
……
和石兰分开后,我一边沉浸在心事里一边下意识地往回走,直到快走到迎客居时,才猛地清醒过来,停下了脚步,踌躇不前。
不知道张良离开了没有?
一念闪过,此前种种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我忍不住又捂住了眼睛,心跳略快,差点想哀嚎。
兀自平复半晌,我深呼吸,一边安慰自己“张良不像是会等门的人”一边缓缓放下手……然而手放到一半,忽然被人从身后拦腰圈住,后背覆上一片温暖,身后传来温柔含笑的嗓音:“站在门口做什么?”
我僵了一半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时缓了缓,紧接着又因为不由自主的酥麻感而紧绷,微微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子房你……你怎么在这?”
张良低头靠近,羽睫翻飞如蝶翼,点染山水明净:“回去拿点东西。并非不等你。”气息落到我耳后,软昵像三月南来的风。
我感到一阵胸闷气短,恍惚过后意识到这句话并不想接,于是用力眨了一下眼,屏住呼吸,试图从张良的圈禁中滑出——不料被他加紧力道又带了回去。我眼角跳了跳,低头盯着腰上那截小臂,脑子里冒出大逆不道的想法。
“跑什么?”张良慢条斯理地问。
我感到一丝憋屈:“我……我是怕玷污子房的名节。”
本是顺口一说,说完我才记起什么,不由得不安地望向迎客居大门,顺便瞥了张良一眼暗示他“注意分寸”。张良看了看迎客居,随即挑眉,淡笑:“如果是因为慕姑娘,子扬倒是不必担心。”
我心生狐疑:“怎么说?”
张良语气悠悠:“为了不让慕姑娘对你我有所误会,我跟她说……”
这一刻我心里生出了不是太好的预感:“你说什么了?”
“我只能说,”张良叹息,“子扬的未婚夫君其实已经不在人世。”
“……”我目瞪口呆。
确切地来说,那个人的确不存在于此间人世——但为什么从张良口中听到,再联系先前的交谈,总觉得这话带着莫名的恶劣意味呢……
回去以后真嫁人了会不会害得对方英年早逝?
我打了个寒战。
“话说回来,”张良目光一转,换了个话题,“还手巾为何去了这么久?”
当然是因为没料到你还在这里等我啊……
我定了定神,一边拿出和石兰分别前向她借来的东西,一边顺势退开一步:“我向石兰借了手链,顺便请教她怎么做。”
张良的视线落在手链上,挑了挑眉,大概也是想起了之前我为了应付慕风在有间客栈临时编排的一幕。
“天色不早啦。”我笑呵呵地说,“子房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迎客居的方向。
张良闻言莞尔:“这是对我下逐客令?”
“……”我头大,视线飘忽,“不是啊,就是怕你连日操劳吃不消,觉得你需要多休息。”
张良含笑看着我,眼底温柔:“我这两日确实被小疾缠身,药石罔顾,辗转反侧。幸亏今日得有心人,予我良药,解我倒悬,免我煎熬。只不过……”
我听得一脸麻木——差点还以为张良真的生病了并且诚心想让他去找颜路看看……
“不过什么?”
张良唇边笑意渐深,微微低头直视我的双眼,过分专注,引人沉湎:“不过常言‘良药苦口’,我却觉得入口甘甜,故而感到新奇。”
我懵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瞬间恼羞成怒——去你的入口甘甜!
“那就糟了。”我强自镇定,故作一本正经,“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然你还是去找子路看看,万一味觉失灵了那可就糟了。”
张良无动于衷,依旧一脸春暖花开:“子扬,你……耳朵红了。”
“……”我彻底撑不住了,按了按额角,转身就走,“天色不早子房你慢走我不送了。”
一步还没迈出,手指被张良捉住。我实在提不起勇气看他,动也不动,心力交瘁:“还有事吗?”
张良悠悠叹气,似是无奈:“我去而复返,可不只是为了谢子扬‘赠药’之情。”
我头疼,心道他不要再提什么“药”的话我才想谢谢他……
转过头,才看到张良抬起的另一只手中提着一袋物品,顿时纳闷,以眼神询问。张良拎起我被咬伤的手,笑道:“我给你拿了点伤药过来。”顿了顿,又道,“放心,二师兄不知实情。”
我默了默,终于还是缓了神色:“多谢。”
……
重新替我上过药后,张良安安分分告辞离去。
我站在门内安静地望着他的背影,望见灯光蒙昧,夜色渐浓,恍惚间记起遥远记忆中的另一个身影。
直到此刻,哪怕是记起了曾被我小心藏起的前世记忆,我依然不能肯定他们是否有关。
而且,即便有关……也没有任何意义。
阿芋在人间漂泊数百年,我从她口中探听到了一些关于人间之外的秘密——启智的生灵生来三魂七魄具备,其中七魄分管躯体生气,是能源所在;命魂承载记忆,感知七情六欲;天魂主掌气运,与天地律法相通,近似于天命对生灵的监控;地魂出自九幽,既伴随命魂经转生台入尘世,也在生灵死后成为命魂回归九幽的唯一指引,可视为阴阳轮回的通行证。
可一旦命魂入九幽往生海,生前记忆转录到轮回册,那这一世的记忆就已与命魂彻底分离,毫无关联。
入往生海后,他彻底消亡。出往生海时,他已新生。
如果上天垂怜,我希望张良只是张良。
唯一令我不安的是张良身上的印记。
青丘脉标记有罪者的“不赦”,以告知我族,见此者可诛之……是巧合,还是又牵扯到另一桩秘密?
我关上了门,而后,打开了东侧的窗。
狐狸盘坐在窗外。
我想起了很久很久的从前曾经和同伴涉过的明山秀水,也想起了梦中所见颠沛流离的同族栖息过的阴冷洞穴。
“既然来了,进来坐坐吧。”
关于“三魂七魄”“阴阳轮回”的设定是结合道教说法和我自己脑洞的产物,没有任何权威意义……
不知道本章张良的言行尺度你们能不能接受……反正我觉得没有崩……(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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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三十一]蜀巫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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