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千国凉

9、裂缝

　　【玖】
　　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将凿刀扔给胖子，打算将旧纱布换下来。
　　我翻着包，找了好半天才找出来，呼出一口气。
　　一只手在我背后拍了拍，我哆嗦了一下，向后看去——
　　一团头发蠕动着，泛青的皮肤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奇特香气。
　　我“啊”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向后跌去，胖子听见我叫，立马跑了过来，看到那团头发，迅速地摸出打火机，点了上去。
　　火光蔓延了整团头发，空气里全是烧焦的气味，我向后退去，待到火烧尽了才过去看。
　　一具烧焦的尸骨，纯黑色，看不清面目。
　　“这里怎么有禁婆？”我皱了皱眉。
　　闷油瓶用双指按了按墓壁：“没变化。”
　　“这墓粽子他娘的都在墙里面？？”胖子骂道。
　　几乎在电光火石间，一个脑袋就从墓壁里探了出来，胖子一凿刀下去，那脑袋就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我们。
　　再看墓壁，半只无头的身子挣扎着要爬出来，闷油瓶提着刀唰唰两下，那身体碎成了几段。
　　可是我们太低估了这墓的设计，这下四面都有粽子爬出来，墓壁就像果冻一样抖了抖，我不知道如此坚硬的石头怎样爬出来那么多粽子。
　　我想起了张家古楼的时候，我们也是被三十多只密洛陀包围，眼下的情况不容我多想，我拿了一把铁铲，跑过去帮忙。
　　但是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发低烧浑身是伤手腕大出血的男人和一群粽子单挑胜率是多少？
　　我落了下风，渐渐体力不支，胖子一边杀着那边的粽子一边照顾我这边，我感觉出了他有一种三头六臂哪吒的感觉，脑中自然地脑补起来胖子脑袋上两个包子头，一身红肚兜脚踩风火轮的景象，竟笑了出来。
　　“天真，你吓傻啦？”胖子的声音。
　　我不否认这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去帮忙时闷油瓶提着我的后领将我甩到了门边：“别添乱，去挖洞。”
　　我握着坚硬的铁铲，心怦怦直跳，用尽全力挖着已经有些松薄的门，汗珠顺着我的鼻梁往下掉。
　　身后一疼，一只粽子用锋利的爪子抓着我的后背，我对着它的天灵盖就是一铲子，拍死了之后我又抓紧时间挖门。
　　毕竟生锈了，所以还是比平常的铁好挖。
　　我心里祈祷着快一点挖开，不知什么时候胖子的怒吼声、头颅落地的声音、锋利的东西刺入皮肤的声音和闷油瓶的闷哼声渐渐远去，我只能听到汗水一滴滴往下掉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周围的一切似乎凝固了，不知谁一直在我耳旁念经一般重复这几句话。
　　闷油瓶能撑住吗，胖子能打得过吗，我能挖得通吗？
　　结局会不会变成那个山洞那样......
　　思绪转回大脑，我闭着眼睛拼命地挖，背上一热，几滴血洒在了我的衣服上。
　　我要转头，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道：“不要看。”
　　我虽然担心，但没有转头看，我能感到闷油瓶的血洒了我一脊背。
　　当门被穿通，铲子尖碰上坚硬的物体时，我的心彻底凉了。
　　外面还有一层。
　　身后重归寂静，我缓缓转过身，胖子的衣服上全是血，倒在一旁昏迷不醒；闷油瓶喘着气，血污溅上了下巴。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发泄般的大吼一声，跑去察看他们的伤势。
　　闷油瓶肩膀上血肉模糊，麒麟纹身熊熊燃烧；胖子浑身是血，到处都是烂掉的口子。
　　我看了看墓壁，上面有许多裂缝，我心中一震，先将他们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拿着铲子去顺着裂缝开始挖。
　　我的手上全是磨出的血泡，当时没感觉，现在一碰就疼得撕心裂肺，我忍着不适，用力挖着。

　　墓壁比铁门好挖得多，几分钟时间，我已经挖出了一条长几米的狭窄通道，以胖子的体型，侧着身子就能过。
　　我将胖子拖起来，架在肩膀上，回头看了看闷油瓶。
　　他知道我的意思，点点头：“你走吧。”
　　我咬着牙，缓慢地移动着，嘴里咬着快没电的手电，弓着背架着胖子。
　　还好他没卡住，前面是个台阶，我一步一步挪了下去，将胖子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