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千国凉

3、墓道

　　【叁】
　　刘霖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了。我也不去催他，就静静地等着。
　　他吸了口烟，才缓缓道：“我们本来有很多人。救起小哥后，我们在那里过夜。起先第一夜，一个兄弟失踪了，我们也没怎么在意，以为他先走了。但后来我们渐渐发现不对劲了。”他说到这里，又吸了口烟，“我发现每在那里过一个夜，就会有一个兄弟失踪，而那小哥每天起来都是灰头土脸的，似乎去沙尘暴里转了一圈。我们问他，他不说话，要么摇头，要么沉默。”
　　说完，他没了下文，直直看着我。
　　我下意识道：“他把你兄弟拖去喂粽子了。”
　　“啊？”他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
　　我反应过来，咳了一声：“说不定被粽子给吃了。”
　　他幽幽道：“您真幽默。”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
　　这完全是受胖子影响，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开起玩笑。
　　往回走的时候，我看见闷油瓶坐在一堆篝火旁，黝黑的瞳仁映出了跳跃的火苗。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知道得太多，背负了太多。仔细想想，其实失忆对他来说，挺好的，算是一种解脱吧。

　　第二天天未亮我便被胖子摇醒，背上装备拿着手电出发。
　　闷油瓶走在前面，黑瞎子第二，我在最后，胖子在我前面。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前面开始有云雾缭绕。
　　“起雾了，大家小心点。”前面有人叫道。
　　白雾越来越浓，带着一丝潮湿的气味，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口古井，被稻草覆盖。
　　我走到前面，闷油瓶拨开稻草，我扔下一个冷焰火，井内被照亮，不太深。
　　他率先跳了下去，半晌后抬头道：“可以了。”
　　黑瞎子也跳了下去，再然后是小花、我和胖子，以及那几个年轻人。
　　井底很滑，我差点摔倒，扑腾着双手扶住井壁才勉强站稳。
　　我拿手电照了照，井壁上全是青苔，偶尔有几块突起。
　　闷油瓶早已启动了机关，一扇石门缓缓打开，一行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墓道，很高，也很宽，潮湿阴森，闷油瓶和黑瞎子趟雷，我放心了许多，跟在他们后面慢慢走着。
　　“喀嚓”一声，黑瞎子喊了一句：“抱着头趴下！”
　　霎时间所有人迅速地照做，几乎在同一时间，我的头顶划过一阵疾风，上百只梭镖擦着头顶划了过去。
　　我擦了擦汗，待到没动静时起了身，继续往前走。
　　“啧。”胖子突然叫住了我：“天真，你看这是什么？”
　　我的目光随着胖子的手指看去。
　　那是一块凸起，沾满了不明粉末，我停了下来，戴上手套抹了几把，一块陈旧的石碑露了出来。
　　那是一列列小篆体，雕刻得极细，字体苍劲有力，我只能认出一部分。
　　“讲的都是秦朝某位王爷的事。不过应该在秦朝初期，后期的秦朝都在使用隶书。”我将石碑浏览了一遍，没什么重要信息，就继续往前走。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听见脚底轻微地响了一声，立刻叫喊道：“有机关！”
　　一行人轻车熟路地再次趴下，几秒钟后除了一阵轰隆声没什么暗器射出。
　　我率先抬头，确定没事后站了起来：“应该是什么机关启动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左右两旁开始出现壁画，我仔细观察了片刻，画上画着长相粗犷的男人，正跪拜着至高无上的王。而画上的皇帝，面目狰狞，恶鬼一般。
　　“他娘的，这人太有内涵了。”我笑着摇摇头，“如此憎恶秦朝的暴政，趁着自己入土，在壁画上丑化皇帝的形象。不知道秦始皇看了有何感想。”
　　胖子在一旁道：“会从土里爬出来钻进这人的棺材？”
　　“又不是鸳鸯墓，什么爬出来钻进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