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mk

4、爱

　　唉！要说这债啊，谁都欠过，这钱债好还，情债却难偿啊。不知道众位看官是否欠过情债，又是否为情债所扰呢？其实人这一辈子啊，谁没做过一点亏心事呢？别急着辩解，还是听完故事再说吧。

　　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生。
　　我在一家政府机构工作，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是主任身边的一个小小的秘书，拿着一个厚厚的本子，低声下气的样子。跟她的几次接触只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相处，美丽大方的女生。听公司里的同事说，她没有什么后台，所以一直想往上爬，却没有机会。
　　后来她便失踪了一段时间，说是去学习，回来之后平步青云，做了科室主任，开始穿熨贴的职业装，头发高高束在头上，有了几分不容亲近的样子。她的办公室跟主任的离得很近，一抬头就能看到的距离，有几次我看到她看着那个方向出神。
　　元旦聚会，几个秘书聚在一起聊天，说她搭上了上面的人，潜规则什么的肯定一样都少不了，能爬的这么快也是她的本事。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当初她不从主任身上下手，难道是嫌他的职位太低？
　　后来，政府提议要修建新城，他们俩在会议上打的不可开交，两个人就像是多年不见的仇人，手里的杯子都差一点扔到对方的头上。我们坐在下边看热闹，不知道昔日的上下属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后来主任找到我，希望我能在这件事情上帮他的忙，其实我在单位里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人物，不过主任也知道只有我这种可有可无的人物做起事情来才更不容易被发觉。
　　我去调查了她，其实跟大家预想的也差不多，搭上了关系，潜规则，升职。只是我没想到她搭上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而是个靠建豆腐渣工程发财的土老板。土老板这么多年在官场里也有些关系，花钱给她买了个官，还在郊区为她建了豪宅。
　　主任听到这消息似乎很高兴，他另派了人去查那老板的账底，以他的话说，这样的人有几个干净的，只要想查肯定能查出点事情来。我忽然觉得她挺可怜的，下班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她，她脸色也很差，苍白的有些吓人，最让我没想到的是她还认识我。我们闲聊了几句，大多是我在恭维她，她在谦虚。
　　在我看来主任真的很阴损，他查清了人家的底细，但是没有马上揭发，而是等到规划案下来了，政府派她监察的时候，他才在所有人面前抖出她的底细。她惊讶的看着他，浑身不停地发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她被停职查办，最后一天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去看她。她漠然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我对她说对不起，她说我早知道你们的把戏。这回反而是我惊讶了，她笑笑：你以为我和主任没有发生过关系吗？当然发生过，只是他也才是小主任而已，帮不了我多少。她最后看了一眼主任办公室的方向，主任正喝着茶水，旁边换了新的秘书，两人正笑着聊天。她忽然有些神经质的拉住我的手：我爱上他了，我爱上他了。我被她吓到了，她颓然松开了我的手：我爱上他了。
　　没过几天，办公室里都在传，她自杀了，我手里握着她邮寄给我的文件，那里一条条写着主任贪污的罪证。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她握着我手的场景，我将文件放入绞碎机，看着他们变成一条条的废纸。
　　对不起，我也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