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爱尔来》东觉

50、幸福是一种奢侈品【4】

　　楚枫放下手中的背包，走到窗户边一把拉开了窗帘，阳光一瞬间倾泻而来。窗外青空一片，阳光有气无力的轻抚着大地上的一切，温度恰到好处，不热不冷，像特意调控过般。
　　走到床边摆放的靠椅上，楚枫顶着黑眼圈和疲惫的脸色轻轻坐下来。七天了，言桐虽然脱离了危险但仍没有醒来的迹象，脸色苍白得近乎半透明。也整整七天楚枫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学校那边他直接请了长假，每天基本陪在言桐身边，除了去买些东西和会寝室带些东西过来，他都守在言桐旁边，连脸上新长出来的胡茬都没有刮。
　　轻轻捧起言桐的手，用脸颊蹭了蹭手背，楚枫好久才将言桐枯瘦的手掌呵护在自己手中，眼中是漆黑的哀戚。
　　“小桐，七天了，你都睡了七天了。外面阳光很好，你醒来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好吗？你以前不是常说，你要和我在年老的时候，两个人相互搀着在阳光很好的时候出来散步吗，一起坐在树下木凳上晒太阳的吗，你说这样你衰老的样子在阳光下笑起来也会很好看，你醒来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从现在开始，我们还可以走很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都陪你去散步。只要你醒过来好不好？”
　　然而回应他的除了自己的哽咽是一片寂然。这对他无疑是一种煎熬，身和心都在寂静被压榨。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酷刑，摧残人于无形。
　　“乐明说，你以前经常不眠不休写作十几个小时，现在是不是要把以前的睡眠时间补回来。那可不可以先起来吃个水果再接着睡，要先吃那种呢？苹果？橙子？还是你想吃芒果慕斯？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去给你买。”楚枫是真的害怕，医生说言桐可能成为植物人，他怕言桐真的就此长眠不醒，再也听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明亮干净的眼睛。
　　“你不是写了很多文章吗？起来和我讲讲好吗，你如果不起来这个月的专栏文章就没得交了。那个编辑估计又会侵扰你的邮箱了。” 楚枫虽然强颜欢笑了一下，但心中却是疼得要命。从乐明那里知道了，原来言桐在言叔叔去世后，基本没动用过言叔叔留给他的存款，一直靠投稿赚取稿费生活，到后来开了两三个专栏和连载。为此，他经常是不眠不休的写作，因此他每个月的收入也还算客观，但即便有了不错的经济条件言桐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好像饥民似的。然而楚枫不知道的是，连续的写作对言桐来说并不是压力所迫，而是他自己无法控制，他喜欢上这样无休止几乎麻木的感觉。

　　乐明再来看望言桐的时候，楚枫刚好在给言桐擦身子。两个星期了，乐明开始时也是寸步不移的在照看言桐，后来被楚枫赶回去上课了，但还是每天都来看看言桐，陪他说说话，虽然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萧禾，叶岚等人也来看望过，看到言桐都不由得感到心疼。
　　楚枫拿着细软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言桐的手臂，像在呵护一件绝世之宝。楚枫知道言桐爱干净，所以每天都用热毛巾为言桐做清洁。但是看到言桐那日益消瘦下去的身躯，他心疼着可又无可奈何。言桐因为一直没有醒来，不能进食，一直靠着挂点滴补充营养，但还是一日一日消瘦，像一朵开在春末的红花，日渐一日没了颜色，剩下惨败的白。
　　“你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吧，在这样下去，言桐没醒来你就倒下去了。”乐明瞧见楚枫不好的脸色劝道。
　　楚枫摇了摇头，满目温柔的望着言桐说：“我要在这等他醒过来，我想让他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我，然后告诉他，我爱他。”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被楚枫的深情所动。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天生注定，比如亲子之爱，比如知己之遇，比如言桐和楚枫。当时乐明不禁的感慨。他们注定纠缠也注定爱对方爱到骨子里了，只是上天开得玩笑大了点。
　　知道说不动楚枫，乐明陪了言桐几小时就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楚枫。有时候他到病房门前听到楚枫对言桐讲得那些，都会经不自禁的感动落泪。他不是一个伤感的人，但每次听到楚枫对沉睡中的言桐极尽温柔地讲过去的种种，他作为一个爱情之外的人听着都会觉得原来他们美得像童话似的，惹人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