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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喋血将军(十二) ...

  •   刀光临身的一刹那,洛繁踏风而起,翩若惊鸿的一剑刺出,镜刃的光芒化出千片碎影,散漫的剑意却在接触刀光的瞬间凝聚,爆出惊天巨响。
      乍一碰撞看似不分上下,洛繁却知自己更胜一筹,但要拿下蔷薇将军也不算轻易,因为他在马上。
      刀是好刀,刀法更好,但更可怕的是马。刀的攻势只三分,马的攻势是七分!马高刀长,两相配合,居高临下,几乎让洛繁无机可乘,何况剑的长度够不着蔷薇将军。
      于是洛繁使用飞剑,不过不是御剑术,而是一根细丝悬在空中的飞剑,攻击范围更大,方向也更加变幻莫测——蔷薇将军是人类,所以他就遵守与人类动手的规矩,不用法术。
      然而马比人高,马蹄纷沓,洛繁绕着马身不断旋身纵跃,长剑舞动,剑尖总是指着蔷薇将军咽喉之上。
      马是神骏,蔷薇将军却始终以马为盾,逼洛繁射人先射马。
      战马嘶鸣前立,铁蹄重重踩下,洛繁连忙后退,旋身侧翻到马的左手边,似缓实快的一剑递出,突然感觉背后有异,半途不得不改了方向,回手一记凌空飞剑,电射‘小孩子’!
      灌注了真气的长剑锋芒耀眼夺目,石破天惊,‘小孩子’的咒术才画到一半,惊呼一声从马上滚落,黑烟腾起,地上出现了一个布偶。与此同时蔷薇将军一转马头,长有力的大扫刀配合着马的攻势,居高临下向洛繁劈了过来。
      刀势猛地停滞,被一根剑形的木簪稳稳抵住,再不能进分毫。
      刹那间,月下白衣翻飞,失去了约束的长发瞬间扬散,洛繁剑眉微蹙,神情清冷,单手执‘剑’横架住身前的刀锋,眼神坚定凛冽。
      蔷薇将军突然觉得,看一个干净的人被血染脏的样子确实很有趣,所以他决定奉上一份大礼。
      他突然反手一刀,划破了自己的衣服。
      蔷薇将军穿着厚厚的袍子,袍裘裂开,嗤地一声,数缕腥臭的毒液溅出!
      他撤刀,洛繁以簪代剑正是直刺之时,意识到不对,一蹬马腿纵身跃起!
      蔷薇将军在马上,洛繁在地上,毒液从上往下洒。然而洛繁借力一跃的同时令马腿一屈,蔷薇将军便矮了一分。
      饶是如此,错身之间,毒液仍旧沾到了衣服的下摆,黑斑扩散开来,像是被火灼烧般冒出了青烟。
      剑转即回,洛繁顺势割下染毒的衣角,那片月牙般的布料一落在地上,转眼化成轻雾消散。
      洛繁急退到两丈开外。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他到底是没躲开暗算,虽然这种毒伤不了他,但是换成其他人,这种情形下必死无疑。
      所以他反而在庆幸,庆幸中招的人是自己。
      毒很毒,人更毒。
      有的时候,妖魔也毒不过不择手段的人类。
      蔷薇将军脸上露出了意兴阑珊的表情:“刚才那是‘黑血’,岭南老字号温家的绝毒,如果身分不够高,功力不够厚,理由不够充分,也不可能分得到,”他用一种无比可惜的语气轻柔地道,“这么珍贵的毒药,你就这么躲过去了,实在是浪费。”虽然暗算失败了,蔷薇将军却好似对自己这狠毒手段十分得意。
      洛繁心头腾升起一股愤怒的情绪,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愤怒,只是顺其自然,按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毒伤人,亦能伤己。你把毒带在身上,却也怕毒死自己,不然为什么穿那么厚的衣服?”他顿了顿,冷冷地道,“反常必有异,所以我提防着你,根本不会碰你的衣服。”
      “难怪我诱你出手,你却宁可跳得高一些,还总是指着我的脖子。”蔷薇将军摸了摸自己的细颈,笑得秀气又和气。
      洛繁没说话,他不想和这种小人多说一句话。
      蔷薇将军一提缰绳,再度冲了过来,然而尚有十多步距离的时候,军营的东面外围、南面军营深处骤然火光冲天!
      “原来如此……”蔷薇将军勒马停步,脸色在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照下有些难看。
      两处军队逐渐往蔷薇将军所在之处聚拢,中间都围出一个大圈。
      圈中有人,都是自己人。
      从外围攻进来的人有六个,冷血、小刀、小骨、耶律银冲、阿里、二转子。
      从内营冲出来的人有五个,玄岩,以及四个中年人。
      洛繁诧异,听闻冷血的师父有五个,还有一个人为什么没来?
      冷血事先并不知情,他当然记得少时这五个人教过他武功或文功,最后不是被气走,就是败于自己之手,此时看见他们竟在蔷薇将军的军营中,不由有些愣神。虽然蔷薇将军说的不对,他并不认为他们是他的师父,只是教习,他的师父只是诸葛先生。
      “狠将”陈金枪。
      “白首书生”辜空帷。
      “求败刀”牛寄娇。
      “杀手楼主”刘扭扭。
      就差最后一个“剑主浮沉”贺静波没出现。
      “我们打听不出你的身世来历,却查出你有五个师父,”蔷薇将军道,“本想把你的五位师父都请出来,让他们来收拾你,不料有人捷足先登……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位,恐怕已经杀了你师父贺静波了。”他的目光直指玄岩,后者身上有着血迹,还布满了尘土。玄岩但凡做什么事的时候好像总是会把自己弄得很狼狈。
      玄岩沉稳道:“我想救他,他却要杀我,我只好杀他。”这位质朴的翼部成员除了挖土是个好手,武功也十分厉害。
      冷血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他对这位“终生御剑,却为剑所御”的剑手一直都有着敬意。
      玄岩却对冷血摇了摇头,陈述了他所知道的事实:“据可靠消息,贺静波出卖了诸葛先生,把一切机密都告诉了蔡京,然后投靠惊怖大将军。”
      冷血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事实如此,更何况玄岩解决了这个原属于他的难题。
      面对这些人,他不知该如何出手,也下不了这个手。
      冷血向他们逐一拜见,他注意到他们的神情,教授过他学识的“白首书生”辜空帷一脸欣然,“求败刀”牛寄娇一脸平静,“狠将”陈金枪和“杀手楼主”刘扭扭的身上有些尘土,面色落寞有之,无奈有之,惨淡有之。让人不禁奇怪,玄岩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其实玄岩为了摆平冷血的五位师父或者教习,可谓是一波三折。
      之前他找到他们诉说来意,事先防备着贺静波的突袭并反击,然而事情没有就此结束,剩下的四位竟然都有和冷血对敌的理由。
      “狠将”陈金枪曾败于冷血之手,所以他要报仇;
      “白首书生”辜空帷不会武功,但他的家人在大将军手里;
      “求败刀”牛寄娇当了半生白丁,今回想捞个官儿当当;
      “杀手楼主”刘扭扭作为杀手,拿钱杀人天经地义。
      他们都不愿走,也不能走。
      不但不走,还一定要与冷血为敌。
      玄岩平时话不多,但不代表他不擅长说话,事实上对外沟通最频繁的翼部没有一个人是愚笨木讷的。
      于是他先礼后兵,以救出对方的家小为条件,劝服了“白首书生”辜空帷,再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让“求败刀”牛寄娇放弃了做官的念头——这年头,做官有什么好?更何况是在残暴无情的大将军手下做官!
      剩下的两个无法劝说,只能用单纯的胜负解决。
      玄岩的武器是石头,一块奇大、奇重的巨石。
      他只是举起来,然后砸过去。
      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
      隋唐时的李元霸之所以排在英雄榜十八位之首,就在于他天生神力无人能敌,没人能招架得住他石破天惊的一记重击。
      若只是巨石,刀枪或许能破开,但玄岩也有配合的武功套路,并灌注了真气使得巨石坚不可摧。
      于是两人险些被石头压倒的事暂且不提,败了就是败了,不得不心服口服。
      何况玄岩最后还说了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杀过多少人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若不是曾经教导过冷血,它不会容你们活到现在。”
      所以这些教习们只是看了一眼冷血,就掉头走了,走得飞快。
      玄岩笑了,一个算不上好看,但诚恳且很有感染力的质朴笑容。
      但很快他一脸肃容地对洛繁道:“蔷薇将军是玄泷部主要杀的人。”
      洛繁明白了他意思,微微颌首。
      玄岩踏前一步,直面马上的那个人,沉声道:“既然玄泷部主不在此地,我会替她杀了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喋血将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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