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速盲婚》牛米

9、义无反顾走下去

　　季宁不说话，低着头，她知道爸妈会答应的，她从小到大坚持的事不多，但一旦做了决定，无论对错，爸妈最终都会点头让她自己去亲自体验的，从小到大他们对她的教育也是这样，他们一直告诉她：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对错？

　　婚姻，或许错了以后将要付出的代价会很大，可是，只要保持一颗永远朝前走的心，一切的代价转化为经验教训以后也是一笔财富吧。

　　王可媛已经缓过神来，她认真听了季宁说的话。其实几个月以前她刚被告知她和江柏宇的婚讯时她也觉得她太仓促了，没有深入思考，可她知道和江柏宇一起生活这件事，季宁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她了解季宁，这一次的决定虽然更富有戏剧性，可是不代表她会不认真对待以后的生活。

　　她这样对季妈妈说：“阿姨，现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会闪婚的，这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我支持季宁，谈恋爱还有分手的呢，有感情基础的夫妻，生活得幸福美满的又能有多少？变数都很大的，说不定以后季宁和这个人婚后培养出感情了，就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了呢？阿姨，没事的，别太担心，让她结吧。”

　　“未来大嫂，”这时忽然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他笑嘻嘻地走近，看着季宁的脸惊呼，“天哪，脸这么肿！大嫂怎么还没化妆？只有十分钟了，我们赶紧上去了。”

　　季宁知道来人是谁，她比较淡定，季妈妈几乎是质问的口吻：“你是谁呀。”

　　“我叫方子青，是我哥叫我下来的。叔叔、阿姨，我哥现在在楼上被我爸和一些长辈缠住了，分不了身，他吩咐我下来传话，他说：请放心把女儿交给我，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一定会好好地待她。这是我大哥的原话，阿姨，”他在季妈妈的身后拖了一把椅子挤了进来，坐在季妈妈的旁边。

　　“阿姨，你放心，我大哥是个很好的人，不会欺负未来大嫂的。你看，我长得这么帅，可见我大哥长得也很帅的，而且我大哥很会赚钱，脾气也很好，我都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我大哥很有本事的，他会……还会……”他拖着季妈妈一只手，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他大哥的好话。

　　“我大哥没有结过婚，倒是交过几个女朋友，可是后来都是和平分手的，没有感情遗留问题哦，他不是纨绔子弟……”

　　季妈妈皱着眉打断方子青的话，问他：“你家里有几个人啊？婚后你大哥是单过还是和你们家人一起住？把你们家的情况大概说一说……”

　　“好！”方子青咧嘴，他先转过头，“未来大嫂，你赶快简单补一个妆，你这张脸不能见人了啦，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他转回头：“阿姨，叔叔，我简单告诉你们哦……”

　　王可媛和化妆师随着季宁朝洗手间走去，她一边走一边问季宁：“你未来小叔子多大呀，怎么说话让人这么牙酸呢，呵呵，不过挺可爱的，你看，阿姨基本被征服了。”

　　季宁转头看去，爸爸也正看过来，他做了一个让她安心的手势，她淡淡笑了一下，她知道，爸妈正因为爱她，所以包容她的任性，她对不起爸妈，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们承受了她强加的各种伤心和忐忑，而她依然义无反顾，摆出了一副势不反悔的样子。面对这样的女儿，爸妈还能怎么做呢？他们只能收起所有的担心，选择陪伴她走入一段未知的旅程。

　　在季宁说服自己爸妈的时候，方子彦在楼上也经历着轮番的质问。方子彦一直心平气和，他安静地听完每一位长辈发表的意见后，只是总结性地说了一段话：

　　“大家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我从一开始就表示过，你们只有一次安排我婚姻的机会，如果今天苏小姐没有逃婚，那我一定会顺顺利利把这个婚结了，可是不是已经事与愿违了吗？就算你们让苏家把苏小姐抓回来了，逼迫她继续和我结婚，你们认为我还会再次点头？”

　　他的眼睛一一略过眼前众人，他的父亲，他的继母，他的奶奶，他的姑姑和姑父，这些就是他的长辈家人了，他唇角勾起来，悠悠地说：“如果你们同意，以后永远不要再和我提结婚的事，也永远不要再和我提方家后继子孙的事，那么，今天这个婚我可以不结，当然，以后也可能永远不会再结婚了。”

　　他淡淡一笑，“当初我答应和苏小姐结婚，是因为我明白，如果我不结一次婚，你们是不会死心的，我也说过，我对养育孩子没有兴趣，将来方家的子孙完全可以交给子青负责，所以对我来说，娶不娶或者娶谁都没关系。可是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我还是答应了，只是婚礼没有进行而已，而且不是我造成的。现在我主动提出要结婚，你们不是更应该高兴吗？”

　　方家当家人方子彦的父亲方家恒，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自从他的前妻去世了以后，他和这个儿子之间就隔了一层，他从来也不会像小儿子那样在他面前低头说软话，凡事都是一个人解决，几乎也从来不会与他商量或是听取他这个父亲的意见，往往他能对他说出口的，就已经是他的决定了。

　　他知道儿子心里对他是有怨的，因为他母亲的死。他失去了儿子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他也因为对儿子愧疚，所以几乎从来不会对他强加自己的意愿，也几乎不曾反驳他做出过的决定。让他骄傲的是，儿子很有经商的天赋，自从公司的业务放手让他管理以后，儿子竟又开拓出了一片新的事业版图，他对这个儿子是满意的。可是，他却至今也走不进儿子的心。

　　他老了，年轻时候曾经有过的事业野心也随着岁月渐渐地淡化了，现在他已经完全把公司交给了儿子，他人生剩余的时间里就是想好好地享一享天伦之乐，他期待能过上几年含饴弄孙的日子。只是，这个儿子三十几岁了，在个人的婚姻问题上却只字不提，偶尔向他提及他也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他担心，也许是他和他母亲失败的感情让儿子有了心理障碍。

　　这个儿子总是一脸的平静，对人对事总是冷眼旁观，对家人他有礼貌也有尊重，可是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左右他的思想和行为。和苏家的婚事是他强加给他的，苏家和方家在生意上多有交叉，以他的想法，两家若能在儿女亲事上更上一层楼，对两家进一步的合作也好，对儿子的个人生活也好，总归是一举两得的。苏元文那个老家伙和他一拍即合，他知道苏元文是很喜欢和看重他这个大儿子的，没想到的是，他的孙女临门了却忽然缩了回去，悔婚？哼!

　　方老太太见儿子不说话，她开了口，“奶奶没有意见，奶奶同意。”

　　方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盼重孙已经盼得快要绝望了，她才不管孙子娶谁，重要的是要有个孙媳妇进门，她抱重孙的希望才能更大，她还能等几年呢？谁知道哪天就忽然起不来了？

　　方子彦把目光投向姑姑，这个姑姑一向势利，看人的眼神永远是往上飘的，娶苏小姐她是点头赞成的，可是对他的新决定，她是反对得最激烈的，可是，方子彦嘲弄地一笑，姑姑的意见却也是他最不在意的。姑父的生意失败以后，一直在他手下工作，她不顾姑父的反对坚持拖着丈夫搬回娘家住，就连她现在使用的信用卡依然是要他代为支付账单的，姑姑在他面前说话一直都有些小心翼翼，底气不足。

　　这位姑姑，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眼高手低唯我独尊的，几乎从来未给过他或者子青一点关爱，相对的他对她，也只能给予基本的礼貌，至于经济上的照顾，他是晚辈，应该的，他也有这个能力，所以也并不予计较。

　　姑姑接收到他的目光，撇了一下嘴角，冷淡地说：“这个女人是什么背景你知道吗？不明不白地你就要娶进门？”

　　他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姑父，姑父一向温和，在他面前并没有长辈的架子，他说：“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我不反对。”

　　他又看向继母，她和父亲结婚时他只有七岁，继母是一个脾气很温柔的人，对他的态度多年来中规中矩，总把握着一定距离的分寸，但他也叫了她多年的妈妈。他问：“妈，您的意见呢？”

　　方太太习惯于以丈夫为先，何况，对于方子彦的事，她几乎从来插不上手，她对这个丈夫前妻的儿子虽然也一样疼爱，可终归不是亲生的，她对这个儿子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怯意，她温和地笑了一下说：“听听你爸的意见。”

　　他看着父亲，自从六岁那年母亲去世，一年后父亲再娶，他对父亲的渴慕之心就渐渐淡了，冷了，他对他说不上恨，可也没有多深的父子情。多年来，他和父亲之间的相处一直淡淡的，不过，从内心里，他还是尊重父亲意见的。其实很多时候，当他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决定告诉父亲的时候，他是很希望能听见他的建议和教导的，可是没有，父亲总是不会反对他，同样的，对于父亲偶尔对他提出的要求，他也几乎不反对，这也就是为什么当父亲说希望他娶苏小姐的时候他没有反对的原因。这就是他们父子的相处方式。

　　“爸爸。”他叫了一声。

　　方家恒微微点了一下头，他说：“你应该知道，我让你娶苏小姐，并不全是为了将来和苏家更好的合作，也是希望你不要只顾着工作，是希望你能建立家庭。”

　　方子彦笑了一下，“我了解。”他看了姑姑一眼，又转回来对父亲说：“在和苏家的合作上，占主导的是我，即使没有苏家，您应该也相信我会把公司经营好的，方家的产业会在我手上发扬光大的。所以，我了解您的用心。”

　　方爸爸问儿子：“为什么临时决定娶这位季小姐？你对她应该是一无所知。”

　　方子彦嘴角又习惯性地出现了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嘲弄的笑，他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最能结束话题的答案：“或许，您可以理解成我对这位小姐一见钟情。她，是个有意思的人，或许不像大多数女人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