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速盲婚》牛米

12、不着边际的两个人

　　终于熬到东方破晓了，可时间依然还很早，季宁逮住话机问出了一个她一直在心里酝酿着的话题。

　　她问他：“你原先有安排了蜜月旅行的假期吗？”她指的当然是他和苏美的原定蜜月。

　　他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第一次在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他说：“没有，随后几天我工作比较紧，暂时不能离开，原也是打算以后再补的，你，你原先有计划？”他指的计划当然也是指她和原定的新郎。

　　她轻微地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恍惚，她说：“如果你抽不出时间，你介不介意我自己一个人出去旅行？一周的时间。等我回来了我们再正式去见双方的家人，可以吗？”

　　他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说：“你去哪里？”

　　“日本，今天中午十二点半的飞机，我一个人没关系的，以前，我也独自出去旅行过。”

　　他收回目光认真地想了一会，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我不担心，等你回来我们再把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是随团去吗？”

　　“不是，单独去，不用担心，住的酒店是早就定好的。我会日语。”她认真地看着他。

　　他有些迟疑，一个人？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他原以为她定的是旅行社那种蜜月旅行的套餐。“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的，我很早就想去日本了，看过很多资料，我是做过计划和研究的，放心。一周后我就回来。”

　　他再想了一会，最终点了头，“好吧，若是遇到什么问题，你随时联系我，我有朋友在日本，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安排朋友陪着你玩。”

　　“不用，”她轻声拒绝，“我想一个人。”

　　他大约能理解她的心情，本是两个人的蜜月旅，现在变成她一个人的旅行了，她一定很难过，一定会很寂寞吧。可是，在这一点上，他帮不了她什么，终究只有她自己能帮自己走出来。

　　他掏出钱夹，抽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她，她看了一眼，突然失笑，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有钱。”

　　他看着她，“你现在已是我太太。”

　　她轻笑出声，接过卡片在手里转了转，带着笑说：“我有朋友也曾从他男友那里拿过这样的副卡，也许你以前的女朋友也曾经从你手里拿过这样的卡吧，是不是这张卡的每一笔消费都会有提示信息发到你的手机上？”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嘲笑他，只是说出事实。

　　“我不想我和你的相处以这样一张卡开始，如果我们不是马上就要离婚的话，我们以后是要在一起生活的，从名义上来说我是你的妻子，可实际上我们算是两个陌生人，我们会先从陌生开始直到熟悉，我们的夫妻关系是先从普通朋友关系开始的，既然是这样，我不需要这样一张卡。”她把卡片递还给他。

　　他没有接，看着她长时间的沉默，见她坚持，他只能说：“就像你说的，我们结婚虽然草率，可从实际关系上来讲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以后你的生活费用，包括将来家里的一切生活开销都应该是由我来承担的，这是我的责任，所以——”他把卡推回来，“请你收下。”

　　她无奈地一笑，或许争执下去还会牵涉出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吧，特别是这样一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如果她坚持先在经济上和他保持清白，可能真的会看见他变脸，她只好说道：“既然如此，我不要这张卡，给我一张储蓄卡吧，你可以定期向卡里存进生活费，多少由你定。”

　　这次换他无奈了，他笑一笑，收回卡片，又抽出另外一张卡递给了她，是一张储蓄金卡，他说：“这张卡由你支配，境内外通用的，密码是xxxxxx”。

　　“这，”她呆了，“我能问一下里面有多少钱吗？”

　　他说了一个数字，庞大的数字，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是她见识少，实在是没想到他会放心一下子把这么多钱交到她手上，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要拒绝，“不，不，你一下拿这么多钱放我这里，我有心理障碍，我不是一个有金钱概念的人，我不要拿着这么多钱。你改天重新办一张卡，里面存上一点点钱就行了。”

　　他把卡硬塞进她的手心：“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的钱不是应该就是你的钱了吗？你拿着吧，我不是只有这一张卡。”

　　她相信这不是他唯一的卡，可是——，唉，算了，无谓再纠缠下去，即使她拿着也没关系，不外乎就是收起来保管着而已，她当然不会真用这卡上的钱，她自己的钱也够她花费了，再说，她并不是一个很会花钱的人。

　　“好吧，我先保管着吧，你若是需要用的时候，我再给你。”她反复看着手里的卡片，觉得好笑，也觉得感动，这个男人是太大方吗？怎么如此信任她？在毫不了解她的情况下提出和她结婚，又立刻拿出这样一张卡供她挥霍，她笑问：“这张卡有消费提示信息吗？”

　　他居然当真，他说：“改天我会把绑定的号码换成你的。”

　　她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当真？”

　　“我知道。”他回她。

　　她又把卡片递给他：“先借你的钱包放着吧，我现在也不知道放哪，放心，以后我会问你拿的。”

　　他接了过去。“你要带的行李是不是放在家里的？”他问。

　　“对，”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袍子，皱眉，她问：“你这里还有没有多余的换洗的衣服？衬衫或者T恤都可以，牛仔裤有没有？或者短一点的裤子。我这样，等会怎么出门？”

　　他走进卧室，一会后拎着一件衬衫出来递给她，“只有衬衫。”

　　聊胜于无吧，总好过穿着这件袍子出门，她更不想再穿那件婚纱。她进卧室换上衬衫，可是，衬衫下摆只能遮住她一半大腿，一会坐在车上怎么行？顾不上丢脸了，她拉开门探出一只脑袋问：“一条多余的裤子都没有吗？”

　　他估计也想到了她的窘境，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换上西装，你穿我身上这条休闲裤，你可以把裤腿挽上去。”

　　她大囧，这是什么情况？可是要是不这样怎么办？她扯过浴袍裹在身上，低着头走出来让他进去，她实在没脸见他，“谢谢你。”她说。

　　他轻笑一声，在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忽然伸手把她扯进了怀里，在她惊呼着抬头的瞬间，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只是贴着她的唇停驻了几秒钟，他就退开了，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呢喃着说：“应该要吻一下吧，否则昨晚我和你的表现实在太像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毕竟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他放开她，转进了卧室。

　　她怔怔站在原地，几秒钟后脸上才后知后觉地烧红成一片，她只有过一次被江柏宇亲吻的经历，实在不能做到镇定自若或是若无其事，他说得对，他们已然是夫妻了，尽管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总有一天是要发生的，她必须要有这个心理准备才行。

　　江柏宇。这是今天晚上第一次想到她，其实不是第一次，她一直在死死地控制自己的脑子不要去想他，每一次几乎要想到，她就赶紧想一些别的事把他抵制下去，这是第一次他的名字清晰地浮了出来，她不能想，昨晚本应该是她与他的新婚夜，本应该是。她拍着自己的脑袋，把江柏宇拍出去。

　　八点多，方子彦打电话叫了两份早餐送上来，草草吃完，他问她：“我是直接送你回家？”

　　“嗯，我直接回家，我想我爸妈昨晚一定没有睡好，我回去陪他们说会话，之后我自己去机场就好了，你不用送我了。”

　　“我先把你送回去，之后我也要回一趟家，估计今天家里人以为我会把你带回去，我去说明一下，一周后再正式和他们见面，你放心，我会安排。十点半我来接你，送你去机场。”

　　她知道拒绝不了，只能说：“谢谢你。”

　　“你怎么这么有礼貌，一直在谢我。”他说，“是我没有时间陪你去度蜜月，我家里人不会对你有意见的，你别放在心上。”

　　“嗯，好。”

　　简单收拾过后她随着他下楼，早有人把他的车开出来停在了酒店门口，她一路低着头，长发顺着滑落下来挡着脸，她穿得实在是不伦不类，宽大的男士衣裤配一双高跟鞋，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她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走，车门一打开就立刻钻了进去。

　　他按着她指示的路线把她送到她家楼下，他本想随着她上去和岳父母打个招呼，她阻止了，她几乎可以想见一会她妈妈看见她绝对是要直接抱着她哭的，如果他上去，气氛可能会比较僵硬，她说：“你来接我的时候再上去打招呼吧，这会我估计我爸妈会比较激动。”

　　“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