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锦》吉特尔木人

7、鹰府惊情

　　米萨尼亚广场。
　　米萨尼亚广场是鬼畜界暮城的中心广场，集结商业、娱乐为一体，魔畜界的一大半资金都在这里流动。宽阔的路边停着大小各异的飞行魔兽，驯兽人坐在他们头上，等待着客人。
　　“去哪儿？”驯兽人用头巾裹起半张脸，眼角满是皱纹。
　　媞微把钱扔给他：“去鹰族本府。”

　　“噈——”飞行魔兽展开翅膀在空中滑行，灵敏的躲避开空中飘浮的石块和空中岛屿。驯兽人唱起一首即兴的歌，暖金色的阳光把层层叠叠的云照耀成金海。
　　媞微的眼眸中倒映着灿烂的云海，忽然有水光浮现。
　　世间再无记忆中那样漂亮的云景。
　　和你一起看过那片云海，世间再没有能震撼我的云景。
　　媞微用力握紧怀里的玉盒，用力到指尖发烫。

　　“鹰府快到了！”驯兽人扬声。
　　“哦，好的。谢谢。”媞微深呼吸。
　　别颤抖，别激动，别流泪。
　　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对喜欢的东西念念不忘。

　　鹰府坐落在一片低平的草地上，周围人迹罕至，背靠青山，面对悬崖，唯有飞行才能出入。
　　远远地，空中鹰府的守卫就看见了飞行魔兽。
　　“来者何人？”
　　“绸彩庄园主，媞微。”媞微大声回应，声音微微颤抖。
　　“跟我来！”

　　“您的甜酒。”侍女微微低头，将半透明的酒器奉上。
　　“谢谢。你是……露儿？”媞微心情复杂。
　　侍女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有点婴儿肥的小脸：“是的，媞微小姐。”
　　露儿，当初郄蒙怕她孤单，特地送给她的丫头。
　　“露儿，你过得怎么样？”
　　“姐姐你……不该来的。”露儿微微咬唇。
　　媞微怔住：“为什么？”
　　“多嘴的丫头。”一声轻喝从身后传来。一身烟绿色的女子，妆容如妖精一般精致，她的发髻梳的很高，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来。女子身后跟着一个面纱遮面的女人，眼神很是不善，那声轻喝正是出自她之口。
　　媞微站起来：“这位是……”
　　“弗溪小姐，郄蒙少族长的未婚妻。”女人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挑衅。
　　媞微眼光微微下垂：“见过小夫人。”
　　女子眼角一动：“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量体裁衣，这些东西，做久了，眼神也练得好，看人很准的。”媞微淡淡说。
　　女子微笑，抚摸着腹部：“不愧是媞微师傅，东南神裁的名字早有耳闻。”
　　“小夫人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看样子少族长今日不在，应该是托付了小夫人与我商谈的吧？”媞微开门见山。
　　“早闻媞微师傅是个商业奇才，善于算计，今日一见，果然是个人精。”女人微微侧头，“那就请师傅与我到后院去吧。我已设好了午宴，请了艺人，愉快的气氛才能谈妥愉快的生意吧，”
　　“那不知道方不方便多加一副碗筷？”一双软靴踏入，男人的姿态闲适地像是在自家后院，那双亮绿色的眼睛边缘泛着微微的蓝色，飞快得冲媞微眨了一下。
　　侍女们纷纷变了脸色，带着面纱的女人甚至微微退了一步。弗溪愣住了，媞微也愣住了。
　　男人一身英气，逆光而立，软皮毛裘上用鹰羽装点，脖颈围着蓝羽巾，用金粉描出上挑而短促的眼线，眉宇间有独特的霸道和冷漠。
　　“少……族长？”女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媞微暗自皱眉。
　　“弗溪。”男人走过去，轻轻揽住弗溪的肩膀，“这些天你辛苦了。”
　　弗溪眼里的惊恐媞微全都看在眼里，不安和疑惑在她心里炸开。
　　“不……没有……少族长……”弗溪语无伦次，她微微侧身，想逃脱男人的手掌，但是她失败了，她仓皇回头看向身后带着面纱的女子，面容苍白。
　　“不好意思，弗溪调皮，生意我们商谈就好。你啊，还是安心养胎吧。”郄蒙怜惜地抚摸弗溪的脸蛋，“带她去休息吧。”
　　面纱女子迟疑了一下，紧接着扶过弗溪的手臂：“是，少族长。”
　　郄蒙转而冲媞微点头：“媞微师傅请跟我来吧。”
　　媞微步伐一动，立刻有家兵跟上。郄蒙一脸淡然，媞微只好继续跟上：“少族长，关于我们的兽皮生意……”
　　“媞微师傅，我们合作多年，并不是有意难为你。这样吧，你随我去厂里看一看，我也是有苦衷的。”郄蒙冲着家兵一扬手，“去安排一下，去厂里。”
　　鹰府内附有牧场，棚圈里养着上好的各类魔畜。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幕府，大都是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它既是家，又是城堡，又是城墙，即使开展被围困，鹰族也能在这里生存。
　　驯兽人牵出一匹飞行魔兽，与外面租借的魔兽不同。这批魔兽身上披挂着印着家族族徽的垫巾，按着舒适遮风的亭子和座椅。
　　“走吧。”
　　郄蒙和媞微坐好，扣上防止颠簸的束带，郄蒙示意驯兽人。
　　“噈——”
　　魔兽迎风飞起，烈风吹得垫巾舒张开来，上面掠水而过的骄鹰如活物一样振翅翱翔。
　　空中的守卫远远瞧见了，自动排成两列。“噈——”魔兽长吟着从列队间如风掠过。

　　“到此为止。”媞微看着眼前的那个人，眉眼间有些怒色，“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怕我在鹰府拆穿你？鬼斓。”
　　“别不识好意，女人，我可是在帮你。”郄蒙的语气变了，带上点轻佻的味道，“还不谢谢本大爷？你知不知你差点死在那里？”
　　“什么意思？”媞微皱眉，“鹰府出事了？”
　　鬼斓在座椅上舒服地扭动了一下，他不再是那个冷然霸气的鹰族少族长了，举手投足间的痞子气息流露出来：“你之前没有调查过那个弗溪小组吗？”
　　“查过。她和郄蒙在猎兽大会上相遇，家族也是猛禽族系。”媞微露出点不自然的神色，没办法，调差前任的爱人是件有点丢脸有点小心眼的事情。
　　“啧啧啧，不止如此哦。”鬼斓摇摇手指，“你去过他们本族就会知道，他们那一族很邪气，而且很贫穷。不过说起来，贫穷的人才会相信信仰的救赎，因为现实太过无力，如果不相信些什么，坚持走完一生实在太痛苦了。他们那一族啊，相信命运转换，力量转移。”
　　媞微皱眉，神情困惑：“命运转换？力量转移？”
　　“简单来说，比如我的未来是荣华富贵，你的未来是苦难不断，那么通过一定的仪式，我们的命运会交换。同样的，力量转移就是通过一定的仪式，我们共享力量或者完全互换。”
　　“这有可能吗？”媞微撇嘴。
　　鬼斓耸肩：“不知道，但是他们一族很信这个。”
　　“那是什么样的仪式？和鹰府有什么关系？”
　　“呃，就是那种巫术常用的仪式啦。结合，吞噬，饮血，赤炎互拥，或者吃下……”
　　“停停停！”媞微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你……你是说……郄蒙……郄蒙……所以，所以他们才那么害怕，对不对？郄蒙……她们杀了郄蒙！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