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妇》凌素颜

20、第二章 哥哥（9/10）

　　‘铃---’

　　病床边的电话，接通了。

　　接电话的男人看了显示器上的号码一眼，心下一沉。

　　他知道，她就在门外。

　　怎么能错认得了呢，那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喂？”

　　电话的彼端，是静默的。

　　这样的静默，让他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日。

　　那一日，素未谋面的卷发女人登门跟他相认，一边唤他儿子，一边跟她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儿啊，你听妈的话，你不能跟那个女人结婚…”

　　“...都是妈的错，妈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勇气跟你相认，这么多年以来都没能告诉你，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对不起，是妈无能，不只让你吃尽了孤儿的苦头，现在还不让你娶心爱的女人…”

　　那个卷发女人在他的面前，说着说着就禁不住哭得肝肠寸断。

　　说得好像跟真的似的。

　　“妈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妈的话，可是那个女人真的是你的妹妹！”

　　“…儿，你只要注意你们两兄妹小脚趾的指甲，你就会相信妈说的话了…”

　　小脚趾上的双重甲，曾经两人对着脚丫子，笑叹缘分的奇妙。

　　那时候，还是他先发现的，开玩笑一般地说：“中国谣传双重甲是辨亲的证据，你看我们两个人的脚趾甲多像亲人啊，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亲爱的未来老婆！”

　　那时候，他以日语调侃身旁的女人。

　　调侃的时候应该没想过吧，他们是真的亲人。

　　兄妹。

　　“…儿，如果你再不信，你可以去做亲人鉴定，证明妈没骗你！”

　　口口声声唤他儿子的女人，为了获得他的信任，竟然那样建议他。

　　然后，他竟然接受了她的建议，从爱华日常用的梳子上偷走了几根头发。

　　鉴定报告很快就出来了，就在结婚前的两天。

　　结婚前的两天，再怎么拚命否定的真相，终归得认定。

　　你不能跟那个女人结婚…

　　那个卷发女人终归没有欺骗他。

　　两兄妹一旦结婚了，就是□□…

　　田中会朗抱着电话，重新躺回了白色的病床上。

　　他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医疗仪器的声音，以及，话筒里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她，他的妹妹，几乎像他一样都屏住了呼吸。

　　“田中会朗，是你吗？”

　　忽然之间，拨电者好像发现自己不应该那么沉默，才牵强地开口问道。

　　“嗯。”

　　那声音，就算如何牵强，传入他的耳里就是动听。

　　除了他之外，是否那个男人也说过，她的声音是很美妙的？

　　必然有的吧，听说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很会取悦女人。

　　各式各样的甜言蜜语，应该都听尽了吧？

　　以前，总不会羡慕哪个男人拥有什么，直到现在才学会了羡慕。

　　“听说你…听说你今天出院，我祝你…祝你出院愉快。”

　　她匆匆说完，就再也忍不住地挂断了通话。

　　根本不给他跟她说话的任何机会。

　　应该是害怕的吧？

　　‘嘟’的那一声还在响，可比较起病房门外那些紧凑的逃离声，又显得没那么刺耳了。

　　他听着听着，躺在床上的白衣不知因何又红了…

　　血又像初受伤的时候，疯狂地往体外流失。

　　只是与其按铃叫医生进来给他紧急止血，或则给他开一些他根本不会吃的药物，忽然觉得痛也是一种解脱…

　　爱华，这一辈子的爱太痛太苦了。

　　如果至痛至苦的终点就是解脱，那么解脱也就无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