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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回·围桌论案(上) ...

  •   夏晓絮拽着木璃回到状元台时,白玉台和玄生楼派来的人都已经到了,正在四方居里同方叔段老嘴闲聊。秦双元也从角落里挪到了人堆中,只是依然在“闭目养神”。

      白玉台派来交接的是状元台的老熟人——伍周行。

      他生得高大魁梧,一把浓密的络腮胡,一身官服被撑得紧紧的,颇有些绿林好汉的模样。再加上他眉发浓密,双目凸出,总给人以凶恶的印象。这些年白玉台与状元台若有合作,往往派伍周行作交接,四方居的人与他都有过接触,知道这人实际上心思缜密、待人和善且正直有原则,与“恶人”外貌全不相同。伍周行是白玉台的执案,相当于捕头,夏晓絮一直觉得这人生来便是为了这职务的。

      玄生楼派来的人倒着实让夏晓絮和木璃都吃了一惊。玄生楼以观星占卜之术闻名,但既不是武学大派也没有一点学者之气,在江湖上名声不大也无美誉。夏晓絮并不排斥星象、命理之说,但作为学艺研究是一说,以此道传播邪说欺骗市井又是另一说,她对玄生楼印象一直不佳。本以为这次来的人定是个面色枯黄、一缕花白长胡、装神弄鬼的道士,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

      早知道台里也有美男要来,自己也能轻松地把木璃劝回来……夏晓絮这样想着,发现木璃果然正仔细端详玄生楼使者,不过不是一脸向往而是一脸不解,末了摇摇头,又是一脸惋惜。想来她是阅美男无数,又看出这翩翩公子什么破绽来了。

      几人互相介绍认识了一番,很快便进入了正题。

      “闲话不多聊了,今天请小伍来,便是要把案子梳理一下,相关资料太多,过几日再分批送过来。”段老嘴在所有人里资历官职年龄最高,理所当然负责协调指挥,“这次的案子虽然上面看重,但是案子太奇怪,想来派太多人只会碍手碍脚。我这几日想了很久,小枫是个全才,善于觉察人所不易察之细节,又能熟络条理;小璃思维奔驰,能直指要理,往往有惊人之语;而晓絮丫头博览群书,过目不忘,点子又多。这三人便是我下事堂最符合的办事人选了。”

      经段老嘴这么一说,夏晓絮才想起来秦双元本名秦枫。

      “不过三个人都太年轻,不服管教,经验上有些欠缺,还要多麻烦小伍了。”

      伍周行连忙应和。

      “陆堂主。”段老嘴转身看向笑着坐在一旁的玄生楼使者——陆堂主陆白杨,“也有劳陆堂主了。此次案件玄奇诡怪,还要玄生楼多多指点帮助了。”

      “玄生楼奉旨协助,自当倾尽全力。”得体又官面的回答,一点也没有道士做派。

      段老嘴一脸严肃:“情师谷的白姑娘明后日便到,不过此事不宜再托,今日小伍和陆堂主都在,便算是交到我们手里了。状元台虽办事不办案,然此次奉旨调查,按惯例当以一月为限,尽快破案。”

      “等等,那老嘴你们呢?”夏晓絮第一次参与任务,“一月为限”让她有些没底。

      “我和老嘴都老了,负责坐镇后方。”方叔接过答道,“负责上下交接,不算任务成员。”

      “也就是说……要是没破案怪罪下来还得我们自己负责了?”

      夏晓絮问完就后悔了,自己好像平时在四方居里太随意了,所想都是脱口而出,忘了还有客人在。

      “晓絮……”段老嘴叹了口气,“你也太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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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方居内五个人围坐在屋内正中的巨大木桌旁,四盏烛灯放在四个角,压着中间铺开的一卷资料。四方居内几无阳光,全靠着烛光将几个人影投在梁柱上,在风里隐隐晃动。几个人倾着身子压在纸上才能看清。清净的下事堂里这一屋攒动的黑影和低声交谈,颇有种密谋的味道。

      伍周行贴着纸上的图表一边看一边解说:

      “这次的案子我们叫它‘北城疯魔案’,关于它的一切调查一切资料都是秘密的,一定不能在民间流传,不然恐会引起惶恐。”说完他见在座的人都点点头,又接着说:“这是关于这起事件的一个大概,这个表是我们花了两天整理出来的,从平裝八年五月开始。”

      “平裝八年?那不是六年前?”夏晓絮有些诧异。看着占满整张桌子的纸上全是一行一行的条目,心里一惊——难道竟是延续了六年?

      “正是。”伍周行接着说,“这次的案件,便是延续了六年的一系列古怪事件。

      “不过并不一定是六年,最初引起注意的事件是这个——”他指了指靠前标着“平裝八年五月十三古十娘坠香满楼”的一行,下面是详细的案件描述,“古十娘是香满楼老板,从二楼失足跌落而亡,原本不是怪事,怪就怪在不是失足。

      “当时的情况据在场者的描述,原本古十娘与另一群老板在二楼包间吃酒聊天,突然走出包房,到二楼窗边一酒桌上掀翻了酒桌就要从二楼跳下去。被周围的人和店小二拦住。这古十娘无论怎么劝都执意要往下跳,见被周围的人拉住了挣脱不了,便一口咬住了拉着自己的店小二,小二被咬得手背皮都破了,手一松,她便冲到栏杆旁跳了下去。头颅破裂而死。”

      “照此描述应该是古十娘有了轻生的念头,自行了断了。不过也确实是怪事。”秦枫懒洋洋地开口道,还半眯着眼睛,“其一,既然想要轻生,便不会约了众人喝酒,也不会选人多之地,尤其还是自己的酒楼;其二,便是要轻生,也不需要掀了人家的酒桌,还干出咬人这样出格的事情。”

      “也许轻生只是一时念起?”陆白杨提议。

      “若是如此,也不应掀了人家的桌子,还动口咬人。”

      “虽则奇怪,也不是全无解释。莫不是古十娘中途有事离席,恰见到自己的情郎与其他女子亲密,一怒之下掀了酒桌,想要轻生?”说完以后,夏晓絮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牵强。若真是生气,那也该与情郎一番争吵,在场围观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且仅是如此便轻生实在不是酒楼老板应有的风范。除非是气得疯了,不然咬人也很奇怪。

      “可能她不是想轻生。只是想跳下去。”木璃淡淡地说。

      夏晓絮心想木璃说的也对,但又全是臆测全无道理:“伍大哥你还是继续吧。”

      “你们所说的我们当时调查之时也都考虑过,不过依当时的状态来看,都不是完美的解释。古十娘是性情中人,凭自己的本事驰骋商道,算是女中豪杰。断无可能做出此等疯事。我们当时的主要怀疑方向便是有人在酒席上下毒,导致古十娘真的疯了。”

      木璃和夏晓絮都点了点头。

      “我们调查了当时与古十娘同席的人,都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虽说有利益相关的买卖,但没有表面上的杀害动机。且验尸结果显示没有明显的中毒迹象。这些都不是直接的证据,我们当时依然相信最大的可能性依然是古十娘被人下毒后疯了。只是以后接连发生的一系列事,让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案子——”伍周行的手指挪到另一行,写着“平裝八年五月十五李秀才坠古井”。

      “这个李秀才当时就住在这东耀路上,不过那一日卯时二刻他就步行出城,日暮时才到达锡云村,找到村边一口固井跳了下去。那口井是一口废井,当时村里的人从远处看见他搭了几块石头好把身子,以为他是想要取水,正准备叫他就看见他翻身跳下去了。”

      “跳井还知道搭石头垫脚,疯得还不算厉害。”秦枫又软绵绵地开口了。

      “而且还执著地走了一整日出了城去了个边远偏村,若不是正巧有人看见,那这尸骨到现在都不一定寻得到。”伍周行接着道,“再看这个,珍夫人撞墙案。”

      “这案子我记得。”夏晓絮对这案子印象很深,“万星侯义妹珍夫人,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以头撞墙,直至撞到头破血流而死。”当时夏晓絮也就十二三岁,幻想起那场面就觉得又痛又可怕。

      “记忆力不错。”伍周行说完想起刚才段老嘴说的“过目不忘”,也不多问,又接着说,“不过当时真实的情况并没有透露出去。珍夫人一共撞墙三十七下,在第三十三下时应该几乎已经失去意识了,因为后几下都像是惯性支撑继续撞击的结果。”

      “你是说一个弱女子不但选择了撞墙而死这么痛苦的死法自己向墙上撞了三十多下,在几乎死透了以后身体还不肯罢休地又撞了好几下?”夏晓絮倒吸一口冷气。

      另几人也都皱紧了眉头。

      “挑的是夜深人静之时,尸体也是第二日早晨破门以后发现的。”伍周行叹口气,大手一划,一直划到纸的后半段,“这样古怪的命案每年从五月中旬至八月初都会发生十几起到二十几起。死者之间并无统一的联系,死因死法除了怪异以外也没有一致之处。不过这么多起案子断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人设计的。案件多发生在北城,我们平时将这一系列案件统为‘北城疯魔案’。嫌疑人也有,但连手法、动机都没有,谈不上逮捕,连立案都是在白玉台里私下立的,只象征性地调查了几个人。”

      几个人随着他的手向下看,草草扫过近七十多条案件。

      “这一怪事持续了四年,只是到了去年,突然停了。我们都做好了调查的准备,但突然消停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很可能主谋发生了一些事,可能是搬迁、生病、死亡,甚至是入狱。但向着这个方向探索的话线索太多,没有办法筛查。台里的看法是如果能就此消停,那么也不用再追查。”

      “也可能原本便没有主谋,只是些自然现象或者不为人知的规律罢了。”木璃打断了伍周行的话。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需要借助玄生楼的力量。”

      伍周行说完看向陆白杨,发现他正皱着眉仔细看着表上的案件描述。

      “也可能主谋发现惊动了你们,害怕被发现而躲了起来。”秦枫补充说。

      伍周行点点头:“当时主办此案的执案便是此态度,认为离抓捕真凶已经不远,申请深度调查所有以前调查过的嫌疑人,但被台里驳回了,认为他的提案太乐观,没有证据基础,已经调查过一次地再深度调查,即使有什么证物肯定也已经被转移了。我们原本以为这个案子会这么不了了之,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可能一切只是巧合,夏季暑期太重原本就容易产生幻觉魔障。只是没想到,短短地休息了一年,今年又开始了……”

      夏晓絮看了看资料的最后一截,发现已经有五六个案子条目了,包括自己今天提出的姚行至落水案和将军侍妾伤人自缢案。只草草一看,夏晓絮就觉得这事有问题:“当真是同一案件?”她总觉得这几起新的案子看上去怪怪的。

      “毫无理由地爆发疯症,我们认为应是同一案件。”伍周行答道。

      夏晓絮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正苦想着,秦枫就帮她解答了疑惑:“我看倒像是模仿案。你们看前四年的案子最主要的共同点是什么?”

      木璃:“自杀。”

      陆白杨:“死前的异常举止。”

      夏晓絮想了想:“对做某一件事的异常执着,而这件事恰巧是某一种死法。”

      秦枫有点诧异地抬眼看了一眼夏晓絮,顺带赏赐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我同意……”秦枫看着夏晓絮表情难得有些尴尬。

      “夏晓絮。”夏晓絮叹息着再次自我介绍。

      “嗯,我同意她的看法。这些人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似乎被灌输了某种一定要以某种方法自杀的理念,在完成这一任务前,可以说是看不见也听不见,别的什么都不想。但你看这将军侍妾,她先是伤害他人,然后再经历了一段冷静期,最后才自缢。再看这王家二小姐,她先在厨房做了是个面娃娃,然后将其放在不同的十个门前,最后才用瓷碗碎片割腕而死。她们死前干的事都太多太复杂了。另一方面,她们的死法都太正常了,完全不似以前那些案子那样耗尽精力又万分痛苦。”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都深感同意。

      “若是有模仿犯,那么……”伍周行此时只想他们追查了四年都无法破解这到底是什么手法,若是模仿犯,那他是如何破解的?还是说这个模仿犯原本就与原犯人相识?

      “原本只看前四年的案件,我并不认为其手法一定不能破。只是一心找一个方法寻死,我认说不定一些奇毒也能做到。或是一些魔道妖术,听说也能摄人心魂,改其心智,让人惟命是从。若说是自然现象使人至幻,我认为也不一定不可能。也许是某种外地来的夏季生植物有至幻作用,对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效果,那死去的七十来人只是碰巧产生了自杀的幻觉也不是全然不可能……只是今年的这几起案件,尤其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两起,都太复杂了,不是单纯的药物或者妖术能够控制的。我想或许不是同一种手法,而是有人刻意模仿,想要混淆视线。”秦枫平日不爱说话,今日夏晓絮第一次听他用一种绵长的、平铺直叙的方式一口气说那么多。

      被他这么一说,另外几人感慨并不多,但伍周行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是陷在北城疯魔案里太深了,这次一遇到类似的案件才会中了陷阱。“陆堂主,你看这可能是什么……”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该用“天象”“命理”之类的什么词来形容。

      陆白杨轻微地摇摇头,以头飘逸的青丝在雪白的衣服上扫过,看得木璃有些发呆。“不像。不过待我回楼里算算才知道。原本星象天命也只是个命数、方向,不能用以解谜。哪怕天命要犯这七十个命案,这具体怎么犯的,就不归天命管了。”路白杨这意思是这事本不归他们玄生楼管,他只是友情参与一下。

      “或许也不一定是模仿犯……”夏晓絮道,“不,我认为犯人换了,但也许是同样的手法,只是不同的人,用法自然就不同了。”

      另外几人投去询问的目光。

      “也许这个犯人的作案手法被另一个人知道了,另一个人却不喜欢那种直接的一根筋的杀人方法,决定自己开创一下。这不写词也有婉约、豪放,作画也有工笔、写意……只是这样一来,这作案手法倒更是像一种工具。”

      “那只能是妖术了。”伍周行此时反倒不希望他们突然说出什么惊人之法,倒显得白玉台的工作能力有限。

      “没听说过这样的妖术,我倒是想到一些别的东西,不过需要我回去查证一下。”夏晓絮此时想到一种先前在外域书上看过的东西,不过不敢肯定这种东西是否真实存在。她不喜欢说没有依据的事情,便连忙转移了话题:“伍大哥刚才说嫌疑人,难道是有什么动机之类的线索?”

      “有。”伍周行笑笑,“不过死了那么多人,要扯一个目的出来也是可行的。”

      几个人想想也是,都在北城,怎么样都会有一两家在这一系列怪事中处于最受益的地位,这种受益说不定只是一种副产品而已。此案怪异,则犯案之人说不定也是性格怪异之人,并无特殊目的。强加动机倒有可能弄错方向。

      “这些自杀的人有自杀的动机吗?”木璃问出了一个早该有人问的问题。

      “有,也可以说没有。”伍周行这么说的原因和刚才那个问题是相似的。死了这么多人,每个人总有些不如意的地方,每个人又都有许多秘密,总有些人有明显的自杀可能,也总有些人虽表面上没有,但暗地里可能已经欠债累累早想自我了结。“但是,这些人都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和信物,大部分也没有明显的倾向。其中许多人家中还有老小,断没有自己谋划着就这么突然自我了结的道理。”

      “他们会不会是入了邪教?”木璃又问。

      这个问题倒让在场之人都心里一惊。

      “若说是入了邪教,那也是邪教杀人了。什么邪教这么厉害,也该当杀人越货处理,当杀人凶手一样找出来拘捕了。”路白杨说着冲木璃笑笑。木璃直接脸红到了耳根子。

      “而且如果这邪教这么厉害能够控制人的生死,断不会这么默默无闻不为人知。”伍周行说完就沉默了,也许真有这么一个邪教,也许它一直存在,只是没有人知道一个如此著名的邪教会和这北城怪事有联系。在他脑中现下就有一个邪教人选——“玄教”。

      这玄教三年前突然出现,剿杀吞并了无数帮派,此时已是和魔教并肩的一大邪教。但与立世上百年的魔教不同,这玄教神秘莫测,教外之人除了知道它的存在以及其所作的几个惊人之事以外,对其几乎一无所知。

      几个人围坐在桌子周围,都盯着那图表看,四方居里阴森森的,夏日里也不乏凉意。夏晓絮见木璃有些心不在焉,路白杨不知是不是在走神地盯着一处一动不动。她知道这几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只好硬着头皮总结了一下:

      这个案子怪就怪在它不是谋杀,却让人无从下手。所谓谋杀,要有谋,也就是要有动机、有手法、有策划、有谜面,才能有个谜底。然而这一系列北城怪案,都只是简单的自杀,单看每一起,都是最简单不过的自杀,有目击证人,有尸体,有证物。然而这每一起案件怪就怪在:一,没有动机;二,没有预兆;三,行事方法古怪暴力;四,死者死前如中魔障,既不言语,也不顾周围。将这些案子联系在一起,又有如下几个怪处:一,死者没有联系,凶杀没有动机;二,死者皆为自杀,不假他人之手,没有手法。然而其内部有具有众多一致之处,不能不将其连为一个整体考虑。要说这案子难办,一,难在其古怪;二,难在其时间太长,牵扯太多,线索众多,干扰更多;三,难在其多为北城之人,非富即贵,轻易不得大肆调查。

      总结完,几人都表示同意,又觉得看着七十多个条目脑中一片混乱,难以入手。

      夏晓絮突然觉得秦枫很久没有说话了,难得看他今天活跃一下,怎么突然又沉默了。抬头一看,发现秦枫果然已经眯着眼呈“入定”状了。

      “秦双元,你敢不敢保持清醒一个时辰!”

      “双元今天讲了很多话,太累了。”木璃淡淡地打了个圆场。

      夏晓絮这么一闹,气氛倒是好了很多。秦枫也被吼醒了,还顺带记住了夏晓絮的名字。

      几人一起讨论总结一个多时辰,决定分别从动机和手法两处入手:夏晓絮负责调查让人入魔的手法,秦枫负责从白玉台运来的资料里面找一找还有没有线索和漏洞,木璃负责调查相关人士的背景联系,而陆白杨负责回楼里算一卦再打探一下是否真有如此一个邪教。

      伍周行答应后日带几人去最近的案发现场——姚公子落水处——看看。

      几人商议定,也到了晚膳的时辰,便分头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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