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花未眠（上）》西米落

17、你是江南，对吗

　　江尚来的时候，莫瓷正在电脑前奋力地敲打着键盘。
　　“莫瓷，你怎么下床了，应该多休息。”江尚把买的晚餐放在一边，过来扶莫瓷。
　　“江尚，你有多久没叫我师傅啦！”
　　江尚怔了一怔，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要是不愿意叫我师傅，可以叫我莫瓷姐。”莫瓷调皮地说。
　　“那怎么行，我比你大。”
　　“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大？”
　　“额……哦，”江尚仿佛找到了救星，“你给我看过你的联网核查。”
　　莫瓷笑笑，不与他争辩。目光里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江尚见她不再追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儿，问道：“你在写什么。”
　　“你给我搜集的这些客户资料再加上韩辉的例子，我在想或许可以开展一种业务，让小商户他们之间可以互相担保，小额贷款。这样鼎信在他们中间就形成了一个圈。小商贩是最多的，这样就可以让鼎信最大范围打开市场。”
　　“如果写成调查报告的话，得有个名字。江尚想了想，就叫圈链式发展，如何？”
　　“好啊，这个名字很恰当。”
　　“我支持你，不过要注意休息。”
　　“恩，”莫瓷点点头，她现在习惯了江尚在身边，并且爱上了这种感觉，只要是他说的她从不违逆。

　　莫耀威回到了老房子，莫瓷的小姨说房主还没打算开发这块地，允许他住着。
　　莫耀威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二十万，总算熬到了第二天。他把手机放在身边，一直盯着，生怕错过了江尚的电话。九点钟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但并不是江尚的，而是莫瓷。

　　江尚一早跟金英去走访客户，在客户洽谈的过程中，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暗，以致客户不得不打开灯。江尚向窗外看了看，整个天空铺满乌云，冷热空气交融着，瞬时卷起狂风，紧接着就是斜斜射进室内的雨点，还夹杂着指甲大小的冰雹，打得玻璃噼里啪啦作响。
　　莫耀威的电话打了进来，说是他已经到了。
　　江尚皱了皱眉让他稍等。
　　洽谈结束，雨却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江尚让金英在客户家等雨停，自己先走。金英不同意，但又拦不住江尚。最后她叮嘱说好多年没下这么大的雨了，小心点。
　　从客户家里出来，地面早已成河，好在冰雹已经停止了，大雨剑一样射下来，激起无数水花，满地欢腾雀跃。
　　江尚穿着借来的雨衣，如约来到莫耀威指定的地点。
　　“我不是说我会去找你的吗？怎么这么着急啊！”江尚一边擦拭脸上的雨水一边很不耐烦地递给莫耀威一纸合约，“你要做的都在上面，我会做后期追踪，二十万我分十二个月打给你，如果你做得好，下一年我会续约，如果做的不好，这二十万也别想拿到。”
　　“分十二个月，不行。”莫耀威情绪激烈地站起来，“我现在就要。”
　　“不可能。”江尚起身就走。
　　“好好好，十二个月就十二个月，那你能不能先把第一个月的钱给我。”莫耀威急忙拦住江尚恳求道。
　　“好，”江尚扔在桌上两万元钱，“这两万算是首付，你好自为之。”
　　大雨抽打在玻璃窗上，仿佛一个被人追杀少女急着想要躲进屋里来。不知莫瓷在家里怎么样了。江尚拿出手机发现有很多莫瓷的未接来电。江尚拨了回去。
　　“江尚，快来救我，莫耀威……，这房子塌了……”电话那边风声雨声很大，根本听不清。
　　江尚一把抓住还没走出去的莫耀威。
　　莫耀威战战兢兢地说，他把她关在了老房子旁边的仓房里。仓房年久失修，早就不堪一击，这样大的雨恐怕挺不住。他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
　　“混蛋，如果莫瓷有什么事，我就杀了你！”江尚咬牙切齿地说，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人碎尸万段。
　　莫耀威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江尚夺门而出。
　　江尚疯了一样在路上拦车，以同归于尽的架势终于拦住一辆，说他不走远程。江尚歇斯底里地喊道，必须得走，要多少钱他都给。
　　司机被吓到了，江尚的样子很像是受到惊吓的野兽，谁也不能保证下一秒他会不会掏出一把刀子。
　　司机被江尚催促着，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老房子。等江尚一下车，司机就像肇事逃逸一般，箭一样的速度逃窜了。
　　仓房已经彻底坍塌了，成为一片废墟。
　　江尚冲过去，一边用手挖，一边大喊：
　　“莫瓷，你在哪儿啊。”
　　大雨淹没了他的声音。
　　“莫瓷，我是江南啊，莫瓷。”
　　雨水混着泪水，天地之间茫茫一片。
　　“莫瓷，你不可以死，江南来找你了。”江南的双手已经挖出了血。泥土上的血迹瞬间被冲洗，又瞬间被染红。
　　“江南。”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尚猛然回头，莫瓷紧紧地拽着伞立在风雨中，她太瘦小了，仿佛风随时都可能把她连人带伞给卷走。
　　江尚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
　　“你是江南，对吗？”
　　江尚慢慢松开了莫瓷，眼神里充满了煎熬与挣扎。突然他吻住了她的唇，深深地吻，那样热烈的，绝望的，带着一种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