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花未眠（上）》西米落

15、月儿，你撞死我吧

　　第二天，莫瓷不见了。
　　江尚焦急万分。
　　小姨说一定是去找她母亲说话去了。说着，莫瓷回来了。
　　“莫瓷，你没事吧。”
　　“没事，”莫瓷看向小姨，“小姨，你把这房子卖了吧。”
　　“什么？”小姨震惊万分，“这房子是你用命换来的，为了那个畜生不值得……”
　　“小姨——，”莫瓷打断小姨，“他毕竟是我父亲。”
　　“莫瓷，让我帮你，我可以帮你的。”江尚抓住她的肩膀心痛地说。
　　“不，”莫瓷无力地拨开江尚的手，走进屋子，“江尚你帮我跟行里请个假吧，小姨你也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老房子里多呆会。”
　　看到她微微颤动的肩膀，就知道她哭了。江尚的心就像绑在刑架上任人鞭打。明明她在眼前，却保护不了她。如果是江南，她还会拒绝吗？

　　莫瓷神情疲惫地出现在鼎信。江南好想冲上去抱住她，但是他不能。她一个人是怎样看着日光一点一点暗下去，直到整个黑暗吞没了她，了结了她和老房子和妈妈最后的情缘。

　　莫瓷去营业室查询客户还款情况，大堂经理丁宁把她拉到一边说，这几天江浸月一直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来这里，每天存一百万，三天了。本来是没什么不好，但每次拿来的都是现金，面值都是五元十元，二十元的都少，营业室一忙就是半天。丁宁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她是察觉到了什么。莫瓷嘱咐丁宁明天如果月儿再来，就打电话给她。
　　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江尚，她径直走了过去，没有说话。江尚开了开口想要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莫瓷看得出来他很难过，那么爱说爱笑的他最近总是阴云密布。但莫瓷心里更难过，没人理解月儿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
　　月儿是莫瓷在大学里唯一一个闺蜜。月儿不交男朋友的时候她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一次莫瓷自己单独去图书馆结果被跟踪。月儿知道后，每晚和男朋友送莫瓷去，到时间后再接她回来。月儿的男朋友给月儿打水的时候也要给莫瓷打水。月儿为她保驾护航四年，四年天天如此。莫瓷无论如何不能失去这个朋友。
　　第二天，月儿果然来了。莫瓷看到了那位四十多岁的男士，身体微胖，眼神里透着精明商人的狡黠。后面呼啦啦跟着一堆人提着箱子，想也知道是现金。营业室里能用上的人都在过钱。
　　“他是谁？”莫瓷一把拉住月儿。
　　“他？”月儿甩开莫瓷，愤恨的看着莫瓷，随即微笑着说道：“他可是我给你找的客户刘总啊，每天一百万，怎么样。我这个人一向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你无情，我可不能无意。”
　　“你答应了他什么，月儿？”莫瓷很紧张的问。
　　“你说呢？”月儿笑了笑，“莫瓷，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这么对我，你愧疚不愧疚啊。”
　　“月儿，不要闹了好吗？”
　　刘老板办好了业务，月儿尾随着往外走，莫瓷快步跟上。月儿不理，倒是刘老板用一种好奇的眼光一直盯着她们俩看，就像是猫抓住老鼠后，在吃掉之前还要把玩一会儿。
　　“啊！”月儿尖叫了一声。
　　眼看着车就要开走了。莫瓷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拦住了车。月儿疯了一样冲下车，激动的破了音，“莫瓷，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月儿，你撞死我吧……”莫瓷哭出了声。
　　“莫瓷，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给谁存钱啊。”月儿冷冷的说，随后上车掉转车头，这时陆子皓赶了过来，他拍打着车窗，“江浸月，你给我下来，你还要不要脸了。”
　　月儿摇下车窗：“陆子皓，你给我滚，老娘辞职了。”说着扔出一封辞职信出来。
　　陆子皓迅速上车去追着月儿。
　　两辆车相继疾驰而去。
　　留下瘫坐在地的莫瓷。
　　莫瓷刚刚一股激劲儿就冲了出去，现在想想都后怕，冒了一身的冷汗，浑身发抖，站不起来。江尚上前抱起了她，她挣扎着，哭泣着，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对不起，莫瓷。相信我，我会把你的月儿找回来的。”
　　莫瓷安静了。她仿佛天生有着对他的信任感。尽管他很坏，但他的话总是给她莫名的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她只有在江南那得到过。
　　江南。这个名字如今已变成了一声叹息。
　　第三天，刘老板自己来的。依然是几箱子零碎的一百万。
　　莫瓷在一边等着，直到刘老板办完了业务，莫瓷走上前去。
　　“你有话说？”
　　“刘老板，请你放过月儿，她年纪小，又在气头上。求你放过她，不要让她后悔，好吗？”
　　哈哈，刘老板讽刺的笑笑。
　　“你想怎么求我？”刘老板边说边上车。
　　“我……”
　　刘老板把莫瓷带到一家宾馆：“想跟我上去吗？”
　　“不，不，我不会上去的。”
　　“那没的谈了。”刘老板耸耸肩：“501房，想好了，就上去。刘老板转身走进宾馆。”
　　转眼，乌云遮日，下起了大雨。莫瓷站在冰冷的雨水中，颤栗着，像一只寒号鸟。
　　两个小时后，刘老板下来了。
　　“我不会做好人的，不过冲你在大雨里站了两个小时，我倒愿意陪你们玩玩。”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我跟月儿约定，每天给你存一百万，存够一千万，她就跟我。”
　　“我……不要……你……你的存款。”
　　“这你说的可不算。”
　　雨水十分密集，兜头兜脸的灌下来，莫瓷只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她麻木的走回行里。
　　“怎么弄成这样？”江尚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傻啊，你不知道避雨吗？”
　　“不要你管。”莫瓷有气无力的反驳一句。
　　“那月儿呢，月儿你还管不管。”
　　莫瓷嗖的站了起来：“月儿怎么了？”
　　“你走后不久，刘老板就通过转账进来600万。我有些奇怪，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一千万！”莫瓷大声喊道：“糟了！起身就往外走。”
　　江南给陆子皓打了电话。陆子皓疯了一样到处找月儿，可是找遍了月儿可能去的地方，也不见她的踪影。三个人急的团团转。忽然莫瓷想到了下午她跟刘老板去的那家宾馆。月儿会不会在那呢？
　　当他们三个赶到的时候，刚巧刘老板从里面出来，他看到陆子皓时诡异的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陆子皓血直冲进脑门，狠狠的握着拳头冲过去就要动手，被江尚一把抓住。快去看看月儿。
　　501的房门开着，月儿衣衫不整，嘴角有淤青。
　　陆子皓慢慢走过去，没有责怪，没有愤怒，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月儿，平静地说：
　　“没关系，月儿，你还有我。”
　　莫瓷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