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笑谈》忆卿笑

3、往事无故奈何

　　自从江湖上的第一店—天涯海阁经寻觅终找到担任天涯海阁下一任花魁的继承人，还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阁主。消息一出，便在江湖上引起不小的争端，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当此大任。自消息一出，便纷纷有各路的江湖人士前来入住，目睹这一盛典。不过，也不是每一位都能入住的。而我除了跟着俏虞学习之外则每天混在人群之中，根据三娘给的名单，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正当我转身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我急忙说了声“对不住”刚想走，却被一股力量封住动弹不得。我起忙抬头，怒视着眼前的人。一身淡青色的素袍，一头乌发用同样颜色的发带系起，深邃似又带着一丝玩味的危险眼眸，刚毅的鼻梁，俊朗中透着一起桀骜。这个人是三娘这段时日提到过的，天涯海阁最大的雇主：三大世家中成阳府的下一任家主——成阳邈，十五岁便凭着一把折扇赢得在江湖之中不小的声望，原本以为他会在江湖中闯出一番事业，但他却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匿迹。至于现在……我经过这段时间三娘的教导，进了天涯海阁的大门，便是主子，更何况还是这尊大神。我尽力扬起笑容，话还未出口却先听到一声嗤笑“天涯海阁真是连年越发的不如了，三娘挑选丫头的眼光真是……还是，你从哪里混进来的？”我自认为虽说不怎么倾国倾城，但怎么着好歹也算是中上之姿，清秀俊雅吧。不过，和眼前的人那么一相比，还真是……正纠结的时候，三娘总算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飘出来，笑着说“我说成阳二公子，这是什么风让您大驾光临。咱要说话也挑一个上好的房间不是，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计较”说罢冲着我说“还不快下去，难道要老娘亲自赶你去？后院可是还有好多活等着你做呢”不得不说三娘这架势还真像是怡红院的老鸨看见个浑身闪闪的金元宝，听到这句话，我连声应声，偷笑着跑开了。另一边的三娘为成阳邈留着的和慧娴雅居同等的雅间苏慕涟内，成阳邈一脸莫名高深的看着牧三娘，而后者却老神在在的喝着茶。终三娘还是没能撑过，叹了口气认命般说到“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他思量片刻，却是问到“三娘，刚才那位怕是不止一个小丫头罢，邈至今才知道一个小丫头，也能入住天涯海阁的雅间？身旁还跟着天涯海阁上任的花魅？”三娘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随即一手指间抚着额际笑着说道“人都说成阳二公子心细如发，生着一颗玲珑心。不过，二公子什么时候也对着一个小丫头上了心？”“三娘，若她只是一个小丫头，那么想必若邈向你讨要，总不会割舍不了吧”闻言牧三娘另一只执杯的停顿了一下，疑惑道“实不相瞒，想必也逃不过二公子的眼睛，那丫头就是凤歌的妹妹，但是怕是……”“三娘，你只管把人借我就是，届时自当完璧归赵。至于做些什么……”说到此处停顿，牧三娘也是个人精自是不会不解其中意，笑着道“二公子看中的人奴家怎敢不给，只不过这丫头饿哦们也是刚刚着手教导，只怕……”“无妨，那么还请三娘拟一张契约，邈下午派人去取，如今……”朝门外看了一眼，三娘会意告退。却在回身关门的时候，瞧见成阳邈一脸所思。我还在后院闲逛着的时候，被从楼上下来的三娘的侍女杜苏叫到一旁“姑娘，三娘让您晚饭时分在房里候着。”我愣了一下，问到“三娘可还说了什么？”她摇了摇头“不曾”我让她先去忙了，灵机一动出去街市上闲逛，到这里那么久似乎还没有好好的逛过，念头一过立马跑回慧娴雅居带着三娘派来教导我的俏虞，出了天涯海阁就往最繁华的街道走去。问清了方向一路上就像失了控，看见稀奇的玩意就跑上前，害的俏虞在身后跟的很是辛苦，俏虞给我的感觉很亲近，在她面前才不用顾忌什么。长那么大还从未好好逛过一次街市，每次都是偷偷着跑出来，山里总是冷清的。好不容易大包小包的提回到天涯海阁，就算是身怀武艺，俏虞的两只手都快提不起来了，这架势把送饭上来的三娘吓了一跳，把东西打开来一看全是些糕点小吃，面具，木雕一类的小玩意。沐在一旁抱着我带回来的一个小铃铛玩得开心，用过晚膳三娘确定跟我保持有一定的距离之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先入眼帘的是排首的‘契约’二字，再往后看是有关的事项，略略看到我的名字，之后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就被三娘给当作丫头卖给了成阳邈。“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契约期限不定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如果不需要你了，你就可以回来了。再说了，成阳邈再怎么说在江湖上还是有一定的名望的，堂堂成阳府还不至于和你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可是……你说他……怎么就偏偏挑中我呢？”“这倒是没说，不过可以保证的是你的生命不会收到危险。陌莞，你好不容易得到师傅的首肯下山历练，不出去见识一番，怎么能长大”“三娘说的是，我去就是了”“陌绾，要记住一句话，在江湖上行走，除了不随意招惹是非，还不可以轻易相信一个人”“即使最亲近的人？”“除了能让你以命相托的人”剩下的时光，我一直望着窗外从日落残阳直至天际陷入一片黑暗。沐伏在我的肩头，无边阴暗寒冷的夜晚里一丝温暖“沐，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如果世间真的找不到那个可以让我以命相托的人，那么这个江湖对我来说，存在着什么意义？忽然，忘记了下山的最初理由。次日一早，俏虞伺候着梳洗，用完早膳。三娘推门进来说到“陌绾，二公子已经派人来接你了”这段时间吃穿用度都是在天涯海阁，突然要离去一段时间，还有可能回不来，心里就有些难受，不过想起师父说的“去吧，陌绾，为师只能护你到现在，未来的路你应该自己去闯”收拾一番过后，那车停在天涯海阁后巷的路口，三娘让我带上俏虞，虽说成阳府不缺丫头，但是身边好歹有个照应。驾车的是一个约摸着十五六岁的少年，看见三娘送我出来，忙跳下马车撂起车帘一角，说道“恭候姑娘多时了，姑娘请”“有劳了”“这是仇谷份内的”我才登上那车眼角余光瞥见车里还有一个人，刚想退出来就被一把拉了过去，身后俏虞有些疑惑的问“姑娘？”隔着帘子回到“我没事”随着俏虞也在帘子外面的安顿好，马车缓缓的开始走动。我也开始打量着眼前的人，兽类的直觉使沐从熟睡中转醒，一双紫色的眸子幽幽的望着成阳邈，我才发觉成阳邈也有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我说……”“不急，你坐垫下的地方有个暗格，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过之后，你就明白了。不懂得，再来问我，相信你不是那么傻的人”一番话下来堵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认命的把坐垫拿起来，坐垫底下的木板上果然有个细痕，不知情的不会注意的到。还在郁闷要用什么东西撬开的时候，刚回过头，就见坐在对面悠然喝着茶的成阳邈纤指一敲就弹开了，而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卧到成阳邈怀中。我眼神很好的看见似乎那双凤眸里一丝无奈。好吧，有的时候我还是迟钝的，不过现下里还是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个制作精美的雕花紫檀木盒子，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我虽不用担心他会对我下毒还是怎样，但是起码目前不会怎样。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封书信，信上的笔迹绢秀又不失力度，一封信看下来，原本还平静的一颗心突然节奏不规起来，一旁还有一副画卷，画面上的女子风姿卓卓，和我有七八分相像，顿时眼泪顺着滑落。我努力睁大一双泪眼无声的望着成阳邈，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一双好看的凤眸里闪烁着什么，蓦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帕子细细为我擦着，待我平定下来之后才娓娓道出。在十年前，年轻有为的成阳府大少爷成阳枫，一把臧情剑夺得多少江湖女儿心，却偏偏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也同样伤了不少女儿心。偶然的一次机会，代替自己的好友赴一场宴，碰到当时还只是祈家少主的祁凤歌。又三月之后满焅发生瘟疫，作为三大世家，祈家又是以医学名满天下，祁凤歌遂率领家仆南下治疗瘟疫。成阳枫运送救灾物资一同前往，救灾半年两人渐生情愫。早已谈及婚嫁，时值正是成阳枫小叔成阳轲以身殉国，马革裹尸运回家中，成阳府中长辈以家中有丧为辞延后婚期。本以为守孝之期一过就带佳人浪迹天涯，转瞬光阴虚度，族中长辈以长子无后是为不孝为名，安排两房妾室。此时，却听闻佳人已火殒，誓不娶妻。话停，车内气氛一时沉寂，成阳邈缓慢开口道“如今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何？”虽然这个故事是我所不知道的，只知道那段时间阿姐是每天都过着怎样的生活，思及此还是不免有些怨气，故意说到“恕小女子愚钝，还是没有听出成阳公子的意思”说罢，也不看成阳邈的脸色，只低着头望着手中的画卷，虽然我不懂画，但若不是因为是把人镌刻在心里，也是不能画出这样栩栩如生的画卷的吧。许久，似乎听见成阳邈的叹息“他从听到你姐姐火殒之后病了很久，虽说最后是好了，可是也就下了病根，时好时坏，说不准哪时候就去了。不然你以为……”“我以为什么”“呲，说话还带些鼻音，不懂得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你还能把我怎么了”我觉得在那一刻成阳邈的嘴角有抽搐的痕迹，好看的凤眼微微向上翻了个白眼，但却无损他的俊美，蓦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车外仇谷说道“公子，前方是柳五小姐的马车”只这一句，成功的让成阳邈的脸色一变“拐到巷子里，从小道回去” 看成阳邈的脸色不是难看可以形容，还带了一丝厌弃。不过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居然带着一丝雀跃，我一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很快，我的预感得到了证实，我突然间无比的厌弃我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