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你很喘》白醉一场

21、Lover21

　　医院门口熙熙囔囔的人群，也有清水千依的身影。
　　一周后傍晚的下班时间，清水穿着米色长款风衣，抵御深秋的劲风。耳塞里放着电台音乐。
　　类似Blues的那种，要很吵，吵得她没心思胡思乱想的音乐才行。

　　她讨厌自己现在的状态。

　　刚走到门口，一位衣着富贵的妇人正面走向她。像是专门在强风中等了很久，连上了发蜡而发光的头发都被吹的松松垮垮。

　　“我想和你谈谈。”
　　妇人平淡的说。说完，向前跨了一步靠近清水千依。厚厚的粉底液没能遮住她的皱纹。
　　清水千依讨厌的向后退了步。她不认识妇人，至少暂时也没能从大脑中提取出任何长着如此皱纹的老女人的信息。
　　可能也不是皱纹的原因，是有的人生来长着令人讨厌的气质，抹都抹不掉。

　　清水不认识来人，本想回绝。
　　妇人象征性地从包中拿出名片递给她。
　　名片上印着她厌恶的姓氏——
　　小高

　　#
　　妇人开车将清水千依带到了一个高级会所。
　　灯光、装饰，背景音乐、空调设备、和地毯的柔软度，一切都理想不过。
　　到处充斥着高级二字。

　　她们在一楼的大厅里坐下。
　　服务员立马走过来，问妇人需要点些什么，接着递了一本高级的菜单过去。
　　妇人没有看菜单，随口点了两杯咖啡。
　　等到服务员礼貌地确定订单走后，妇人才开始了谈话。

　　“你爸爸中风进了医院。”
　　“等等。我没有爸爸。”
　　妇人皱眉，即刻没了耐心，“这个S……丫头，怎么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死”字发到一半音。
　　“他可是你爸爸！他现在躺在医院，你不闻不问！哪有你这样的女儿！”
　　“中风离死还早着呢。”
　　“呵。我看你爸爸离开你们母女是对的。大小刺猬。就知道伤害自己最亲的人。”
　　“是呀。他靠你发家致富，现在连中风都有高级医院住，当然好。”
　　妇人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的手气的发抖。
　　可是呀，今天并不是专程来找她撕B的。
　　“听说你现在成了医生。过的应该不错吧？”
　　“你放心。好人一般活的比较久。”
　　“……那……你应该知道迹部财团最近和我们公司最近有点小摩擦吧。”
　　“并不知道。”
　　“……听说你最近做了一个了不起的手术，救了迹部财团的少爷。所以，我昨天以你的名义，请他来，希望你能劝他对我们公司高抬贵手。”
　　“我们并不熟。还有，你凭什么用我的名义到处打扰别人。”
　　其实妇人也不想，只是在没有借用清水千依的名义之前，人家根本就无视她。
　　“这样吧，我为这件事给你道歉。但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对我们公司联合抵制。现在公司的股价低的一塌糊涂。”
　　妇人昨日得到迹部秘书的回应，定在了晚八点会面。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钻石手表。七点半。
　　“你就看在你爸爸的面上，帮助我们一下。对你来说这是一句话的事呀。现在外面有人在大量扫我们的股票，想要吞了我们公司。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公司是你爸爸这辈子的心血。你也不想他就这么毁了。”

　　公司，公司。
　　你们所有人是不是心里只想着赚钱？赚钱大过天。
　　清水千依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知道‘发妻’是什么吗？”她咬牙盯着妇人看，“一个男人，连自己妻子的死活都不管，在自己妻子最需要救助的时候，跑去跟乱七八糟的小三风流快活。你说，这种男人的死活，干我什么事？”
　　妇人准备反驳，她毕竟出身好，如今也富贵，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作小三，不快活。
　　“最无情无意的人是你们！我妈妈都死了，你还到处找人抹黑我们。我们无论搬家到哪里，都背着‘第三者’和‘野种’的罪名。”
　　“那些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很好吗？毕竟也成为了医生。”
　　哼！成为了医生？
　　妇人从来都不知道清水千依在成为医生之前，曾经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妇人只关心现在，清水千依能不能帮得上忙。
　　无话可说。清水千依起身，准备离开。
　　妇人着急的站起，上前准备阻止，这八点怎么还没到。
　　“站住。你也不希望你爸爸躺在医院都不安心吧。”
　　清水千依停步，回头说道，
　　“他当初抛妻弃女的时候，就会料到没有子女给他送终。”

　　啪的一声，利落的一巴掌摔在清水千依的脸颊。
　　旁边的服务员吓得睁大眼睛，准备停下手上的活儿去拍视频上传博赞了。
　　下一秒，又是利落且更响的一巴掌，让服务员加快了解锁手机屏幕的动作。
　　可惜被三个黑衣保镖给拦着了。

　　清水千依脸上刺痛的厉害。好一阵子后才回过神来，是在闻到一阵好闻的味道之后。
　　转过头来，看见迹部景吾正站在她旁边，拿着手帕擦手，然后随手把手帕丢到了餐桌上。

　　虽然擦过手，可迹部还是觉得手上黏糊糊的，恶心极了。

　　妇人捂着被掴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来人。

　　而清水千依就像被欺负的小孩，大人来替她出气了似的，眼泪滴滴落下。
　　迹部见了，眉头一皱，瞬间感觉手没那么黏。
　　一掌是不是太少了？
　　“打少了？”他问，轻声的。
　　清水千依深吸一口气。
　　对面的小高夫人同样吸了口凉气。

　　迹部跨了半步。准备掴的姿势到位。
　　“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先走了。”
　　清水千依擦了擦脸颊转身小跑离开了大厅，留下小高夫人和……心里空荡荡的迹部。
　　妇人冷汗直下，在迹部景吾面前，她根本没有尊严可言，就算再被掴一巴掌，只要迹部景吾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公司一马。
　　她大概什么都会做。
　　妇人上前解释，关于控告迹部集真的事，和他们公司无关，一切都是会计师吉田私人问题。
　　迹部没时间和妇人多言。原本以为今晚自己的私事会有一点好进展。这半个月来，迹部的私人手机时刻都被摆在显眼的位置。空闲下来，就看看有没漏接电话，有没未读短信。
　　有漏接电话，也有未读短信，可没有一个是迹部心里想的那个人。
　　对手机执著到请青峰大辉谈了好几次话。他似乎怀疑自己有点不正常。他需要青峰大辉专业的建议。
　　好几次的谈话，得来了青峰大辉的鄙视——
　　“你纠结个屁啊！你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吗？拿着手机，那点出息！”

　　#
　　清水千依在站台等了好些时候，坐公交车回家后，觉得饥肠辘辘。
　　自己弄了晚饭——白饭伴着黄豆，还加了一个蛋。
　　吃完饭就立刻洗了碗。放碗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沥水架上挂着迹部之前寄宿在这里喝的咖啡杯。
　　咖啡杯安静的挂在那里。
　　水早就沥干。

　　她以为迹部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不会打女人。
　　但是他今天竟然打了小高夫人。爽。真爽。
　　后来，她又开始天马行空。

　　回过神来时，门口门铃大概都要被按爆了。

　　清水千依擦了擦潮湿的手，小跑过来开门。
　　小跑的时候，他希望按门铃的是谁呢？

　　开门。
　　是神无修。他的老友。
　　他双手拎了两大袋东西。
　　清水千依邀请他进门坐。

　　神无修坐在沙发上，不一会，清水千依泡了一杯白开水出来。
　　“不好意思，家里没有咖啡和茶了。因为之前……”
　　“之前什么？”
　　清水千依摇摇头，说没什么。

　　“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啊，真是的。”清水千依将白开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眼见两大袋的东西，开心极了。
　　“上次吃饭的时候，你说你想吃四川的豆腐干。我正好有个客户是四川人，我就托他带了点。还有些四川辣酱。够你吃一段时间了。”
　　清水千依愉快的翻着购物袋，“不愧是K基金的金牌投资人，客户遍天下。”一手拿着辣酱，一手拿着豆腐干，不知先开哪一个尝试，“你这次会在东京呆多久？”
　　“说不清。公司派我来接手一个项目。”
　　“什么项目？”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说说看，你们基金把金牌投资人都派过来，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你准备什么？”
　　“跟着你一起投资呗。反正钱放着也会越来越不值钱。”
　　“投资有风险，没有人可以保证稳赢。”
　　神无修拿起杯子，喝了小口水。想了想，不对啊！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财经股票感兴趣了？”
　　“不说算了。”
　　“其实……K基金这次打算收购一家珠宝公司。”
　　“你把我当傻瓜？收购一家小珠宝公司你们K基金也要你出马。”
　　“你不要逼我。”
　　“不说算。”

　　神无修望着收拾辣酱摆进冰箱的清水千依。
　　我总不能告诉你K基金想借着做空珠宝公司，来吞并迹部集真创立AT证券公司的产业吧。
　　这次，十年难得一遇的好时机。

　　#
　　迹部集真的官司判决之前，授权迹部景吾做了财团的主席。另外，由于知晓情人的女儿经常为之前社团成员劳心，他专门找了专业人士成立了一个帮助问题青年及出狱人士的就业基金会，并赠与青峰大吉10%的集团股份，但由于青峰大吉是公务人员，不得持有任何上市公司的巨款股份，所以，由他的心理医生代为管理，拥有管理权。青峰大吉便成为了仅次迹部集真拥有公司股份最多的股东。
　　而迹部集真持有剩下的股份，他同时分管交给四个代理人，授权他们在自己坐牢期间拥有股东行政权，享有同等的股东行政决策权。

　　现在的迹部财团，股权被分流。没有独大的大股东，即便是迹部景吾这个主席，也时刻被制衡，没有实权可言。

　　半月后，在挚爱珠宝的会计师的口供指认下，迹部集真放弃了自己儿子找来的律师团队，放弃自辩，被判入狱两年八个月，罚款8千万日元。

　　迹部第一次坐上集团主席的位子的过程，也算是顺风顺水。但现在就算他坐上了，照样还是有人制约着他。照样有人在开股东大会的时候——睡——觉！

　　迹部看了看离他最近的青峰大辉，他的脚已经敲到了会议桌上，呼噜声显然已经干扰到会议的质量。
　　一本厚厚的计划书砸正中脑门。青峰大辉惊吓中起身，差点跌个稀巴烂。
　　青峰大辉捂着脑门，说下次不要砸脑门，说他脑子可矜贵了。

　　“开会就要有开会的样子，青峰代理懂事。”

　　会后，迹部将青峰大辉叫去了公司的健身房，说是要活动一下身子。
　　当迹部将一副黑红相见的拳击手套扔给青峰大辉时，他差点没接住。
　　迹部迅速绑好手套，上来就是一直拳，重重的砸在了青峰大辉防御的双拳中。
　　“你这算什么？火全撒在我身上。”
　　说什么屁话。迹部一点都不手软，哪像一个月前刚做过大手术的人。
　　“你老爸对大吉好，又不是我的错。”
　　哼，百分之十的股份。迹部现在脑中都是百分之十这个数字。多么诱人的数字，他努力多年，加上迹部财团少爷的身份，也就拥有百分八的股份。当然了，迹部拥有的股份，没有半分是迹部集真赠与的。

　　有时候，出生好，不如时机好。
　　就像青峰大吉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拥有高与迹部的股份。
　　当迹部集真知道了自己有个神勇女干探的女儿，又为她成立基金会，又为了干这干那。就算自己要坐牢也要保证在自己的身份不会影响神勇女干探女儿的生活与工作。这些都是低调进行，没有几个人知道。保密工作也做的很好。这几天无论是哪类杂志都没有报道过一篇关于他私生女的事。
　　想到这儿，迹部又是一个上勾拳，这回是直接打在了青峰的下巴上。
　　青峰大辉后退了好几步。
　　“不打了。”他连扯带解，将手套摔的老远。

　　“为什么？”
　　“我他..妈..的又不是你老子，我怎么知道？靠！”
　　青峰大辉下巴撕裂般的疼，野性一下子就使出来了。他平时可不会说一句脏话。
　　他捂着下巴，看着迹部粗喘着气，眼角怨气慎重。他也不忍心，就随便安慰了他几句。
　　“我觉得你老子大概是爱屋及乌，虽然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在大多数原生家庭，父亲对子女的态度，有绝大部分是取决于对配偶的信任和爱。”
　　“他可能不是提防你。是他不信任你的母亲。”
　　“屁话。”迹部解开手套。走向休息椅区。
　　青峰大辉紧跟其后。
　　“如果你是新海夏烯的儿子，我保证你老子每天都会跟你Kiss Goodnight才能睡着。”
　　“有病。”
　　“换个你能接受的。”
　　“假设你和西泽宁宁有个儿子。你和……”
　　“滚！”
　　青峰还没说完，迹部就随手拿起一个还算重的玻璃水杯朝青峰砸去。青峰躲。
　　水杯碎了一地。

　　青峰大辉连忙说，“假设你和清水千依也有个儿子。”
　　迹部这回倒没有什么动静。
　　“你会对哪个儿子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