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你很喘》白醉一场

15、Lover15

　　迹部从小就有家训，教人赌博犹如杀人父母。所以，当他被教唆三缺一时，他只是把自己真实的想法给表达了出来——
　　“我从不赌博。”
　　谁知，他却遭到了众人的炮轰。
　　青峰用小指掏了掏耳屎，然后拿出来吹了吹。和火神一样，只有他俩自己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你认识了我们家千依还说从不赌博？那只能说明你跟我们家千依还不是很熟啊！
　　“迹部！”手冢眼镜反光一次，严肃的说：“这不是赌博。这是一种竞技！一种能力的考量！与男人的尊严生死依存的能力！著名的篮球运动员兼教练，菲尔杰克逊说，麻将就好像显微镜，必须互相协调一致才能生存。菲尔杰克逊要我们不断自问，我们努力争取的到底是什么！”他说着，双拳紧握，“我们又是如何团结一心去达到目标……”
　　迹部听着手冢的那些不知从哪看来的歪理，感觉再不坐下来一局，自己就要连人都不如了。于是迹部感叹起来，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中学时代，手冢他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爱赌博的人。

　　随后，他们来到一个摆着一台麻将机的小房间。迹部这才醒悟，为何清水家没有书房。
　　抓牌，定好位置后，各就各位。
　　迹部刚坐下，就听到火神把手骨捏的咯吱作响，手冢还盯着书复习了一会儿，青峰正经的把手伸进大裤衩里抓了会痒，然后打了个哈欠。

　　从牌局开始，每隔几分钟迹部会说上简单的几个字：
　　“胡。”
　　“胡了。”
　　“又胡。”
　　“啧，好烦！四暗刻。计2倍役满。”
　　“你们也胡一回啊！大四喜。2倍。”
　　“不想打了，没意思。绿一色。”
　　“不打了。□□。”
　　“国士无双。2倍。”
　　……

　　后来，这牌渐渐的打不下去了。迹部叫胡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尽管青峰和妹夫们一直都马力全开着，但是真心不能为了那个破医院好评有礼而毁了自己生死依存的尊严！
　　但，他们的尝试也只是徒劳。
　　这场竞技持续到快到中午时，迹部大杀三方！
　　随着火神妹夫任性的拉下脸，推散牌，“再打就让你们统统都死无全尸！”
　　竞技结束。

　　迹部先是给每个玩家折算点数。那速度，火神看着他动唇的速度，小心肝都快蹦出来了。
　　然后再折成现金，迹部完胜，青峰输的最少，就一个月的工资。火神其次，但今年多接个活儿就能补回来。身价高，可以任性。
　　最惨的就数手冢了，稳稳当当的一个公务员，也没什么油水，就这样一年的工资没了。
　　“支票，现金，还是刷卡？”迹部张开双手，问。
　　对面的火神突然顿悟起来，他绕绕头，“糟了，都这个时候了。我得回家喂小狗！”然后紧张的站起，狼疮而逃。
　　青峰不满，可也不敢正面和火神妹夫硬磕，心里想着——
　　你妈的，你不是最怕小狗的吗？会养小狗？
　　“我手肘疼。去看医生了。失陪。”说着，手冢也推椅站起。快步离去。心里想着赶紧去买书，回家再潜心研究几本书再来挑战。
　　“你妹的！你手里的骨头不是早拿出来了麽？旁边做的是我们家千依时，怎么不见你手疼？”
　　这回青峰敢说了，还很大声。

　　迹部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小钱。他只说不赌博，又没说不会赌博！
　　到底是妹夫们掉以轻心了？还是迹部这家伙太会演戏了呢？青峰坐在迹部旁，痛不欲生的敲打着桌子。
　　太掺无人道了！
　　想不到借口离开，想不到借口离开啊！老实人的痛苦果然只有老实人才能明白！青峰这么安慰自己！
　　可是，他不明白啊——明明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明明今天是要跟我们家千依打麻将，就可以敲她好大一笔！
　　所以，青峰他……没带钱出来！

　　待青峰回过神来，“喂，他们俩都走了，你不会还跟我要钱吧？这……说不过去呀！”
　　“哼！口口声声说尊严，你们的尊严也太廉价了！”
　　青峰点头：“你能了解他们俩的人品就好。但我可是一个很有尊严的纯爷们！所以，我打算出卖我的劳动力，给你做事。当是抵债？”
　　迹部挑眉。
　　而青峰，他声情并茂的说：“你知道的，做我这行不容易啊，伺候客人，伤身啊！基本都是做夜活的。”
　　迹部听了更嫌弃，答曰：“我不需要你廉价的劳动力。”
　　“别这样，反正今天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只有任你鱼肉了。”
　　“我也不想鱼肉你！”
　　迹部立马起身，上楼拿了手机，下楼出门。青峰就一直跟在他的后面。
　　“喂，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还没走两步，迹部嫌青峰碍事，“我不在意，这点钱。不用你还。”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都说了，你们的尊严不值钱了！迹部心里再次嫌弃道。
　　“刚刚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青峰大辉，主职是大货车司机。”
　　又来！大货车司机？迹部少爷纵横商场十来年，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他可从没见过这么精明的大货车司机。刚刚的牌局虽是他完胜，但青峰赢的其次，手冢好歹赢了几牌，火神基本从头输到脚。
　　如果说手冢是聪明人，青峰就是精明人，而火神压根就不在他们这类人范围之内。
　　“副职？”迹部冷冷的问。
　　“副职教书。”
　　“在哪教书？”
　　“D大。那个东京大学。每周只有一节大课。所以时间空空的，你可以放心的鱼肉我。”
　　“教打篮球？”
　　“不是。教人怎么谈恋爱、怎么处理失恋，怎么跟未来婆婆或丈母娘相处之类的。现在婆媳关系，母婿关系可严重了！一不小心就成失足青年，或是瘫在医院了。”
　　呵，原来是知心哥哥？可知心哥哥长成你青峰大辉这般，也太……丧心病狂了！迹部经过一系列谨慎的推测和大胆的猜想，最终带着三分的疑问口气问道：
　　“你在D大教社会心理学？”
　　“有意思。”青峰眯眼笑道，“很少有人能凭我这两句话，猜出我是干什么的。”
　　说着，青峰以自己身高的优势搭上迹部的肩。
　　“我真想跟你好好学怎么打麻将嘛！”
　　“手拿开。”
　　“快告诉我，你登峰造极的牌技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再说一遍……手拿开！”

　　迹部从未料到自己东山再起的第一桶金，竟来自一场麻将桌。这个名叫青峰大辉的男人，他并不是长得那般混□□的混混，而是D大最受女学生欢迎的“知心哥哥”。用青峰自己的话说，没手冢能干，只在国外混了两个心理学博士学位回来——消费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
　　除了每周在D大上一节大课之外，就是给病人做做侧写，收收咨询费，偶尔会去警视厅协助个把特别凶残的连环杀人案。

　　迹部不让青峰的手放在他肩上，青峰就只有双手抱着后脑勺，紧跟在迹部身后，轻佻的问：
　　“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抓狼。”迹部轻描一句。
　　“诶——有意思。”青峰脸上显出不小的期待，然后大步跟着快步走的迹部，脸凑过去，说：
　　“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你了。”
　　没等迹部黑脸，青峰又指着他眼角的泪痣，“你脸上的泪痣是点上去的麽？点的挺不错的嘛！改天我也去点一个。”
　　迹部转身，不耐烦的高声说：“如果你想跟着我，就闭上你的嘴。”
　　“好，我闭嘴……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不知道你的床技怎么样？”
　　迹部怔了怔，脚也停止迈步。双拳紧握，青筋尽显。令迹部不爽的并不是青峰的话，而是青峰的话，让他联想到了昨晚状态不佳的情景！
　　显然青峰并不知道迹部的情况，他只是单纯的想和迹部分享他的快乐——“根据加州大学的研究，天生有泪痣的人对感情不忠的占多数，他们性格雷厉风行，朋友圈比较广泛，但是只会和对他们有用的人交往。所以，这种男人容易出轨。”
　　“……”

　　去你的加州大学！去你的拈花惹草！我迹部景吾要和哪个女人温存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随后，迹部和青峰赶到了东京乃至于整个日本最著名的繁华商业区——新宿的GD百貨。在那，迹部临时买了两件西装。
　　因为青峰坚持不穿长西裤，也不穿黑色西装，所以，迹部不得不陪他在商场里等了半个小时，等着那好好的长裤被裁剪成中裤。
　　趁着等裤子的功夫，他俩草草的吃了午饭，准备了文件。

　　待到青峰穿上他那特制的淡蓝衬衫外搭的深蓝西装，下身米白的西裤，一双与衬衫搭配的淡蓝色船鞋时，迹部深知他这个男人不能夸，虽然青峰的穿衣品味是意料之外的不错。
　　两人还没说两句话，迹部就把一张记者实习证甩给青峰。
　　“戴上！”
　　之后，他们直接乘坐电梯上了GD百货的社长室。在电梯中，迹部借着电梯内壁，将自己的证件也戴上。
　　出了电梯，迹部大步走在前面。当走到前台秘书处，被问有没有预约时，迹部称他们是T报社来的记者，来给小室社长做访问。前台小姐立马打了电话通报一声，就直接放人进去了。
　　在路上，青峰依然卖力的想惹迹部生气：“听说这个小室社长的千金长的很正点，你不会是想来攀亲的吧？”
　　可迹部一点儿也没动怒的叫他闭嘴。因为没走两步就到了社长室，迹部敲了敲门。
　　“请进。”一声低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迹部推门进了社长室。跟在其身后的青峰一进门，便仔细观察了一番——办公室采光一般，室内装饰过于简单，且用墨绿的窗帘遮光等种种迹象，都很能说明这个社长先生不喜欢“暴露”在阳光下做事，喜欢暗箱操作的行事风格。他表面瘦弱的身躯，慈祥的笑后，隐藏的是老谋深算。
　　青峰故作镇定，笑看迹部如何去抓这只“狼”。

　　这小室社长得意的倚在办公椅上，一眼就认出了迹部，笑问：
　　“不知，迹部贤侄你今天挂着记者的牌子来找我，所为何事？”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昨晚刚刚上演的一出“老爸把儿子逼上悬崖”的好剧，今天就开始恢复反击了吗。迹部贤侄，真是好心态啊！
　　“想与你分享一些东西。”说着，迹部大手一伸，问青峰要文件，于是青峰赶紧从裤子的后口袋把竖着折两道的文件交给他。
　　但是迹部并没有即刻把文件交给小室社长，而是先行做了解说：
　　“6月22日，也就是昨天。JZC团队研发出一项古格公司倾力8年都没能做出来的新技术，这项技术，可以让公众未来在观看视频时，可以有针对性地看广告、购物，它名叫Cloud View。”
　　“哦？有这种技术？”
　　见小室社长似乎对此兴趣不小，迹部才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他。
　　随后，迹部用眼神示意青峰，青峰开始解说：
　　“比如说，现在的视频网站可以通过内置这款Cloud View，就能实现一种视频内容“物联”的状态——比如你在网上观看韩剧《来自火星的你》时，发现DU教授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不错。你就可以把鼠标移进播放器里，直接点击DU教授的衣服，这时，电脑屏幕上就会跳出一个小小的链接，直接让顾客点进出售这件衣服的购物窗口去。如果你是卖家，你可以直接在平台上编辑某明星的服装、首饰，输入购买地址。”
　　“听起来很有赚头。但……”小室社长为难的假笑道，“可你父亲迹部集真先生昨天似乎在酒会上跟所有的大小社长都碰过杯……”
　　迹部苦笑，他竟然认为自己是来寻求帮助的。自己父亲那套以权制权已经过时了。他自然也早料到，如果直接用迹部景吾的身份跟秘书说，估计这小室社长下半辈子都可能在会议室度过了。
　　他根本就不是来寻求帮助的。
　　“我今天之所以会站在小室社长你的面前，是因为，只有我才能令零售动力不足的GD百货起死回生。”
　　青峰愕然，同小室社长一样，他二人都极其期待迹部下面的“起死回生”。
　　“今年，传统百货业的经营压力很大。不但整体市场环境低迷，消费者的购买趋向理性。在这一时期，电商也给传统百货业带来了巨大威胁。”
　　迹部再三强调，并非成本更低的电商平台压制了百货业的发展，百货业的危机其实在于行业对自身经营问题的漠视。作为经营者要放宽视野。从消费主力军的心理需求与特点出发，把握经营方向。
　　所以，想要重振传统百货业的方法只有一个——
　　“利用Cloud View将网络、电商和传统百货整合成具体又便利的商业模式，并且用让消费者认可、感动、接受的价值型商品，让如今动力不足的GD百货起死回生。”
　　迹部短短五分钟的“演讲”已经让小室社长开始心动的准备行动。
　　“那么，贤侄你如此推崇Cloud View，一定是手中有它的日本使用版权了？”
　　“有！”
　　所以，这迹部贤侄是来售版权的？可当他直接了当的问到版权垄断价格时，迹部只是回答说要做一个交换。
　　“用Cloud View日本使用版权和技术支持，换小室社长您手持宇田町GD百貨分店55%的股份。”
　　小室社长微微蹙眉，强忍心中喜悦。
　　且不说这宇田町GD百货分店早已溃不成军，已经连续亏损五年，出现严重的生存危机。所以，对小室社长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好交易！

　　双方交谈数分钟后，便达成共识，约定七天后的下午，用Cloud View的日本使用版权和技术支持交换分店55%的股权。
　　迹部临走前，小室社长十分重视的一手按着文件，一个劲的夸他基因来源好，天生就比人快一步抓住机会。
　　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浅笑，迹部说辞了几句后，便带着青峰小助手离开了。

　　他们俩先回了一次帝国大酒店，把原先迹部留在房间里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一把钥匙、一张房卡和一个瓶盖。因为他的财产依然被警..方冻结调查中，所以，他能接触到且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些。
　　在回清水家的出租车上，青峰问一旁的迹部：
　　“Cloud View昨天刚问世，你今天就有它的使用版权了？”
　　“我刚刚说‘现在有’了吗？”迹部反问。
　　“喂！现在可不是玩文字游戏的时候！”
　　“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玩吗？”
　　迹部的两声反问，点燃了青峰心中等着看好戏的火焰。等着生活刺激、刺激、再刺激一点的青峰，今日终于找到自己要玩的对象了。所以，他抢过迹部正准备收起来的记者证。
　　“刚刚就想说了，这记者证做的很逼真。”
　　“这是真的。”迹部夺过记者证，卷好带子，收在内口袋中。
　　“我勒个去！你竟然真有记者证？”
　　“大学时考来用的。”
　　“你大学都上了些什么？很清闲嘛，还有时间考记者证！”
　　“奢侈品鉴赏。”
　　青峰怔了怔，那到底是啥专业？不过想一想，这专业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怎么跟我们家千依一样怪？她读的也是那什么奢侈品。好像叫什么……奢侈品零售空间设计。”

　　迹部的大学四年，并不清闲，他过的比任何人充实。先是接手父亲公司的事务，从起飞到自己单飞；之后自己的投资公司被整垮，控债数十亿，从高飞到坠落；最终被逼回父亲的公司，机毁人也快亡了。短短的两年，他经历了正常人一二十年的大起大落。为了找一点慰藉，才转到了奢侈品鉴赏这个专业。一段时间后，他逐渐发现，那些所谓的奢侈品，大多是些哗众取宠或是用金钱堆砌的玩意儿。
　　虽然如此，他私底下还是收藏了不少他所心仪的艺术品。这些艺术品，被他悄悄放置在了一个迷你仓中，至今都很安全。
　　至于记者证，他一直都相信着“得信息者得天下”这句话。在商场打滚，迹部时刻都准备着从零甚至是从负开始，尤其是迹部集真从小就“折磨”得他危机意识异常强烈，且做事一定会快人一步。
　　这场仗才开始。他会好好的活着。虽然迹部认为自己并不会放弃身边美好的东西，去报复他人。但，迹部集真这个特别的存在。由不得他说不，由不得他心软。他要证明给他看，他迹部集真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他迹部景吾活到现在……
　　后知后觉，迹部才从自己的深思中回神过来，“你说什么？你刚刚说我家千依大学读的什么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