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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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这是第二更，前面还有一更】
“给阿耶/家公，阿娘/婆母请安。”
在浑厚响亮的男音中夹杂着温婉羞涩的女音下，两对新人同时跪在榻前，恭恭敬敬的向两位长辈请安。
第一个敬茶的自然是身为长媳的郑氏。郑氏比阿妩年岁大，样貌上比起还是个青涩小姑娘的阿妩来说，郑氏已然算是张开了，胸脯鼓鼓的前凸后翘，又因为昨夜初尝欢爱，眉眼间泻出无限风情，颇是惹人注目。
接过郑氏递来的那碗茶水，窦氏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跪在后面低头不语的二儿媳，心里轻叹了一声，只道‘还是个孩子啊’。
在打扮上，大儿媳妇华丽贵气，二儿媳妇简单大方却又不失雅致。心性如何日子久了才能看出来，只盼着两个都是好的，莫要让大郎和二郎兄弟离心才是。
眼神微敛，微微抿了一小口茶水，窦氏把茶碗往身侧一递，身旁的侍女连忙接过。
“郑氏，你是长媳，日后这府上的担子就要靠你们夫妻俩挑起来，我只盼着你们能夫妻和睦，琴瑟和谐。以后你要担起这一府主母的责任来，打点好上上下下，莫要让郎君受后宅不稳所困扰。作为长媳，你要爱护下面的弟弟妹妹们，接过大郎身上的重任。作为大郎媳妇，你要照顾好大郎，万事以大郎和子女为重。作为嫡妻，你要怀着一颗慈爱之心对待大郎的孩子。”一字一句，又何尝不是窦氏的肺腑之言。
她知道自己撑不过这关了，留下了这群儿女没有了她这个阿娘的庇护，以后的日子怕是不易。所以她对郑氏这个长媳有着太多的期待了，希望郑氏能做到‘长嫂如母’，代替她帮着大郎把几个孩子‘捆’在一起，大家一同往前走。
知晓未来的郑氏对婆母的这番‘良苦用心’很是不以为然，更何况她与李二郎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自然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又怎么会愿意对他们有一丝的庇护呢？
在后面静静听着的阿妩亦是感慨良多，谁又能想到李家会在乱世中崛起，成了最后的赢家，坐拥滔天的富贵。也正是因为如此，兄弟砌墙，父子失和............
由此及彼，阿妩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儿女，承乾，青雀，稚奴.......
想起这些，心里又何止是用‘痛’这一字能形容的。
她最怕的就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富贵毁了阿兄和几个子女们，活着时日日警醒兄长，每日不忘自省，可是子女们还是没能避开皇家常有的宿命.......
是她的错，是她没能尽到责任。
阿妩如何能不明白‘她管得了一世，也管不了子女们一世’，甚至在她上一世弥留之际隐隐猜到了承乾的下场，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女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活着，直到寿终正寝之时。
这边，即便心里别有它想，郑氏还是极为乖巧懂事的说道：“谨遵婆母教诲。”
窦氏挥了挥手，一个端着托盘的侍女走了上来，窦氏从托盘里那出一只雕刻精致的木匣子，
打开之后，就见里面躺着一只墨绿色水头很足的玉镯子。
“这只镯子是李家的传家宝，我自打嫁进来那一日起就一直带着，到今天才摘下来，现在起，它就是你的了。”窦氏笑着把镯子给了大儿媳，大家都知道，她交托的不仅仅是一只玉镯，而是整个李府上上下下，甚至是整个李氏家族。
郑氏跪谢之后，紧接着就是阿妩上前敬茶，比起上一世从未与婆母见过面的郑氏，一直伺候着窦氏直至她离世的阿妩对婆母自然更为熟悉些。
“你还小，世事莫要急进，遇事要多同二郎商量。有什么事情，也可多找你大嫂商量，你们是妯娌，要互相扶持，这个家才能越来越好。”二儿媳，在家世和财力上都差了大郎媳妇一截，这两个儿媳妇在一起，窦氏不仅担心大郎媳妇因为家世而骄傲过头，也担心年虽不大的二郎媳妇会为了些身外之物同大郎媳妇因攀比而起了间隙。
“二郎，你性子开朗，不仅爱胡闹又爱耍脾气，你媳妇年岁还小，遇事你俩莫要争吵，你多让着些她。”对于二儿媳妇，窦氏显然宽容不少，心里也未尝没有存了几分怜惜的想法。
同样是从托盘里拿起一只木匣子，这只匣子看上去比先前那只更为古老些，窦氏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匣子上的花纹，眼中带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最终，还是将里面那只镯子给了阿妩。
“这是我娘家有两件传家首饰，一件我留给了秀宁当嫁妆，这一件今日交给你。”忆起还是幼时皇帝舅舅抱着她说着这只镯子的故事。
哎，又有什么用呢，过去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
没有沉浸在过往的悲伤之中，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现下又拖着这么一副破败的身体，要说放心不下的，唯有几个子女。
这只镯子看似很是寻常，可是一旁的郑观音看到这只镯子时，不由得变了脸色，眼中更是闪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幸好这时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也没人发现她这一瞬间的异样。
对于这只镯子，阿妩并不陌生，因为上一世她也是在成婚后的头一日从婆母手中接过它来，直至最后离开人世，这只镯子一直都陪伴着她。
这也可以称得上是另一种老友重逢。
“二郎媳妇，不必太过着急，无论是在后院，还是其他的事情上，慢慢来，慢慢学，以后都能掌握的。”窦氏还是不免担忧二郎媳妇年岁不大，心性不稳，所以言语间尽量以循循劝导为主。
反倒是阿妩对这种情况不怎么适应了，上一世只有她一个人匆匆忙忙嫁进来，婆母把她当成了寄托，几乎是把一切的重担都放在了对这个家全然陌生的她身上。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不过婆母的这番好意，阿妩还是欣然接受了。
这时，窦氏突然一阵咳嗽打破了屋内和谐的氛围，打早上起还不错的精神气像是一下子就不见了，屋子里一些上了年岁的奴仆都知道，这怕是太太心愿已了，时日不多了。
大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把窦氏送回了房，在大夫前来看过之后，伺候着窦氏服了药，见她昏昏睡去时，已然是午膳时间了。
见李渊去万氏的院子里用膳，李建成和李世民也就各自带着自家新婚妻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毕竟当家做主的太太嫁进来了，后院里的那些侍妾们也要拜见太太一番。
李二郎是直到进了自己院子的正厅，看到那两个阿娘给他的两个侍妾时，这才发现自己忘了什么事。
他神情很是紧张的看向阿妩，欲言又止。
他毕竟到了这个年纪，身边有几个女人也是寻常事，可是一想到这新婚小娘子年岁不大，李二郎还是会怕她不高兴。
他自然不知道，这种茶不知道已经喝过多少杯的阿妩又岂会在乎这些。
阿妩平心静气的接过这两杯茶水来，就着杯沿抿了小口后，熟练的对着这两个侍妾说着一些场面上的话，最后还不忘给她们一些赏赐。
两个侍妾喜气洋洋的走了，原本想进屋休息下，处理下女儿家私事的阿妩这才发现某个人不知何时生气了闷气。
“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在此之前，李二郎想过阿妩会不高兴，甚至还想她会哭会闹会生气，他都甚至已经想着要怎么哄这个小女人了，结果.........阿妩这态度，浑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下反而轮到李二郎不高兴了。
他这样子反而把阿妩逗的不行，上辈子李二郎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家里弄的时候，怎么不问问她会不会介意，现在就这么两个无关轻重的女人，他反倒是问起来了。
“介意有用吗？”阿妩反问。
李二郎语噎，其实他想说——至少这能体现出你对我的在乎。
可是阿妩先前的举动全然看不出一丝对他的在乎来，李二郎又岂会在这个时候自己送上去自取其辱。
两人清楚，很多事情是他们所必须所逃避不了的，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些日后源源不断的女人。
“二哥，我不会因为你多几个女人而痛苦不堪，亦不会因为你少几个女人而心生喜悦。我知道，她们之于你，其实并不重要。所以，二哥要是有看上什么女子并不用瞒着我，大大方方收进屋子来就是。”她若是斤斤计较之人，在上一世面对着各式各样背景不同的女人，怕是早已受不了了。
她知道那些女人之于李二郎什么都不是，她又岂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而伤心费神。
面对阿妩这大方的态度，李二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干涩又的说了句：“你还真是大方。”
他只觉得这个女人不在乎他，不如阿娘在乎阿耶那般在乎他。对后院事情知晓不多的李二郎也明白，即便是阿娘对阿耶的后院也是控制的密不透风，若不是万姨娘极有手段，今日是绝对不会有五弟的出世的。
阿妩苦笑不已，他不就是盼着她是个大方贤惠的吗？否则换了谁家能接受那些仇人之女，以及寡居妇人成为自家郎君的女人。
阿妩先前那番话其实另有所指，上一世她都李二郎好几年都没有圆房，直到婆母孝期过后的几个月里，她偶然间得知了后院侍女怀有身孕之事，后来才隐隐知晓，其实李二郎不仅有明面上婆母给的两个侍妾，其实伺候他的几个侍女都同他有着关系。
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件事情，阿妩反而觉得李二郎用不着大费心思的瞒着她，她也不是容不下人的主。
选择适可而止的阿妩没再说话，这满室的尴尬让她不由得叹了声，这才新婚第一日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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