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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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家五郎君，其实是指长孙晟存活下来的幼子，由侧室所出的庶子。小了无忌不少，甚至比阿妩还小上几个月，唤作长孙无逸。
在长孙家这样前有先头太太所出的三子，后头太太生了一子，上上下下还夹杂着其他姬妾所出的庶子，可以说，这个长孙晟最小庶子，同时也是幺儿的长孙无逸并没有怎么受到太大的重视。
尤其是当时长孙晟对这出世才几个月的阿妩稀罕的不行，就更加凸显了这个孩子的冷遇。
而这个长孙无逸的生母也是个颇为尴尬的人。她是长孙晟前头那个太太的侄女，为侧室所出，在前头太太身子骨不行的时候，又怕压不住后院的那群女人，也是对自己日渐衰弱的身子束手无策，方才请了娘家嫂子前来一叙。
没多久，在前头太太的安排下，长孙晟纳了太太娘家的侄女为侧室。
前头太太原本有两个选择，另一个是自己娘家同自己长女一般年纪的阿耶滕妾所出的庶妹，另一个才是比庶妹年纪小些而地位稍微高点的侄女。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侄女，其中也是存了诸多的盘算。一来，若是她身子能好，这样一个比她几个孩子都小的侄女，她自然不放在眼里。若是她真的撑不过去，侄女好歹是她阿兄侧室所出，要是说服老爷把侄女提为继室自然比滕妾所出的庶妹容易不少。再者，庶妹终究比她几个子女大了一辈，而侄女和几个子女是同辈，再怎么样，侄女在几个郎君娘子面前也不会有多少底气。
底气不足，压制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她却怎么也不曾料到，原本的一番精心盘算因为边境处又和突厥闹上了，而身为将军的长孙晟前往了边疆，前头太太最终却没能等到长孙晟回来，同他谈一谈侄女扶正之事。
于是，前头太太去了，虽然留下了一封书信，而长孙晟并没有把太太的侄女扶为正妻。
因为孝期之后的一年里，他偶然遇上了正是头蔻年华的高氏。
而以为自家老爷的继室无外乎是大家族的庶女或是小家族嫡女的前头太太却怎么也没能料到，因为对英雄的崇拜以及和长孙晟几次相遇之后的情感，祖上及出身尚是不错的高氏因着一番对英雄的崇拜，同家里僵持月余后，终是嫁入了长孙府中，成了长孙晟的继室。
老夫少妻，长孙晟对自己‘追求’来的高氏很是宠爱，而对同样对正值年轻貌美的侧室只是淡淡的。侧室在高氏怀上阿妩之后没几个月，也终是有了身孕，最后诞下一子。
就像继室所出的无忌和阿妩虽然也是嫡出，但是比起前头太太的嫡子嫡女来说，地位上差了几分。而侧室所出的长孙无逸自然比无忌和阿妩差了许多，但又比一般的庶出子女地位高了点。
看着女儿面上难以掩饰的惨白与失望，高家老太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也没有让人唤来儿媳，而是自己暗示娘家三侄女齐王氏出面来解决她家沅娘弄出来的烂摊子。
齐王氏倒也是个妙人，一出面短短几句话，就打消了众人腹中的猜测，“长孙五郎这是来送你阿姐出嫁吗？真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这么些年没见了，还能记得你阿姐出阁时特意赶来，也不枉以前你母亲和你两个阿兄阿姐对你的照顾。单你这份心意，你阿姐知道了一定很欢心。”
几句寒暄的话，看似没说什么，却又把什么都说了，而最重要的是把长孙无逸的举动归为了个人，而不是代表着那头的长孙家。
女人说话都是软刀子，被他阿娘悉心保护着长大的长孙无逸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他原本想说是几位兄长派他前来给出阁的阿姐送礼的。可是话到嘴边，对上面前那中年妇人的视线，不知为何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也是，要是来早点，还能同你阿姐叙叙，可是眼下这新郎官就要登门了，正巧你几个叔叔和堂兄弟都在这里，我亲自带你去找他们。”说是去找叔叔和堂兄弟们，但是在场的几个长孙家媳妇都知道，这是要他们长孙家看着点这小子，莫要让他在阿妩这大喜的时候闹出些什么不好看的来。
一个面上和善的长孙家媳妇连忙站了出来，笑盈盈的说着，“哪里能劳烦婶子呢，还是我带他去吧。”
而一旁另一个似是这位媳妇的妯娌也忙不迭走到长孙无逸的一侧，接过他手上捧着的小匣子。“我这位小叔子还在族学里上进呢，平日里也没个进项，却能想着给你阿姐送来贺礼，这怕是把你的压箱底都拿出来了吧。我们可得说好，不管礼物如何，你阿姐可都得记下你这份心意，要不然我可不依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一旁围观的人也都各个起哄着，倒是让高家和长孙家的人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后面说话的那个长孙家儿媳妇，她是长孙操的长子的夫人，这回全府出动来给这个她甚至只见过一次面的小姑子撑腰送嫁，她身上也是担了不少的责任的。
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府里的几个兄弟会混账成这样，公然在自己妹妹的大喜日子派一个庶子来打自家妹妹的脸面。这若是处理不好，不仅是打了这母子三人和高家的脸面，更是没有把他们来送嫁的这一支长孙家人放在眼里。
人家府上，举族送嫁，召告全长安的人和新娘的婆家府里，他们家娘子是有人撑腰的。可他们倒好，同父妹妹出嫁，身为兄嫂不仅没一人前来，更不见一点嫁妆，这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在大喜之日上派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送了一个小匣子当嫁妆，这口恶气换了谁都不能忍下去。
这件事在惊动无忌之前，凭着几个妇人的配合硬是夺了长孙无逸说话的机会，三两下就把人请到了一间屋子里由几个长孙操的庶子拉着说话。反正直到阿妩被李家接走之前，又或是这婚事结束之前，长孙无逸怕是没有机会踏出这间屋子了。
而身为大舅子的无忌，今天也能称得上是春风得意，虽然心里的不舍和醋意从未停止过，但是没有半点坠了妹妹的面子。
若是阿妩俏似高氏，那无忌的长相则是典型的长孙家人的长相，就外貌来说，无忌远不及好友李世民出色，而李世民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眼让他显得极有魅力，深的女子的欢心。而同进同出的无忌，桃花运并不茂盛，尤其是在和李世民成为至交好友之后，所有女子的青睐爱慕都被李世民独占了去。
不过今日大舅子的忙进忙出也让在场不少家中有娘子的夫人们对他暗暗留了份心思，虽然样貌寻常，但是气度不凡，为人大气，听说能力也很是不错。甚至有那么一两位夫人已经开始拐弯抹角的打探了起来。
在大家的刻意隐瞒下，无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长孙无逸已然被看管了起来，无忌确实恼怒至极，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直至大婚之后，才对着无逸释放了满腔怒火，将其狠狠痛揍一顿，又把无逸送来的那匣子里的玉质首饰摔了个稀巴烂，让人装回盒中，给长孙无逸带回去。
当然，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看着这件事得已解决的高家老太太松了口气，又是和几位前来道贺的老夫人闲扯了几句，方才满脸喜气的出了前院。
就在她走不久之后，高氏也托词离场了。
“你啊你，你说我该说你些什么好？”高家老太太气的不行，但是碍于今天里里外外走动的人，只好压低着嗓音，气呼呼的质问着女儿。
看着这样的女儿，老太太气的不知如何是好，而心里更多的则是后悔。虽然老爷有不少孩子，但是真正是她所出的，且最后立住的，只有阿俭和沅娘。
对唯一的儿子她自然是严格要求，而沅娘......
由于在沅娘之前她曾有过三个女儿，有一个甚至是在阿俭之前的，而另两个则为一对双胎，但是最终都没有立住，所以她对沅娘真的是把前头三个失去的女子的情感全都放在了这一个上。只是这件事除了她和老爷，还有几个府中的老人之外，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可是当沅娘执意要嫁给年纪大她那么许多，还有着好几个嫡子的长孙晟做继室的时候，老太太就已经为她曾经的娇宠而后悔不已。
“我.........”高氏像是个犯错的孩童般，低垂着头，抿了抿唇，方才支支吾吾说道：“我以为.......”
并没有继续先前的话，“我只是想让阿妩出嫁的时候能像别人家娘子那样有娘家撑腰。”说完这句之后，高氏掩面而哭。
“哭什么哭，不知道今日是观音婢大喜的日子吗！”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儿，像是不泄恨，又掐了下这蠢闺女的大腿，“怎么！你是觉得我不能给你女儿撑腰？还是你阿耶不能？还是你阿兄阿嫂不能？”
“可是...........”可是那终究不是长孙家。高氏心里默默的说着。
高氏怕伤了阿娘和兄嫂的心，只能把到嘴边想要辩解的话语倒回了腹中。
身为人精的老太太自然一眼就看出来沅娘的想法，已属高龄的她只觉得无力不已：“你明知道自己和那头关系不好，居然还傻到自己送上门去让人羞辱。人家要是不如你所愿，才是对不住你的低声下气！”这才是让她最为气恼的地方，这件事从始至终是她这傻闺女求着人家来羞辱她的。
把女儿养成这样了高老太太也不是没有后悔，可是出嫁后自然也就由她郎君管着，只是不曾料到她这女儿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在那之后老太太对沅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沉迷于佛经，虽然日子清冷，但总不比那些寡居在娘家成日生事惹兄嫂厌烦的来的好。
“我以为这几年过去了，大家总不能一辈子这么僵着吧，而且我也是长辈，要是能借着观音婢出嫁的机会大家和好.....”高氏说话时显得底气并不足，她只想着要是大家和解的话，这样观音婢日后在婆家也能多分底气。
看着沅娘这幅样子，高老太太气急反笑，就只问了一句：“你凭什么觉得你有那么大脸面！”
她也没想沅娘回答，而是接着说道：“不是已经有长孙家的人来给观音婢撑脸面了吗？”老太太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沅娘只是希望能通过观音婢大喜之事和那头和解，从而让无忌回到长孙家。
在这个时候，这件事老太太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了，离开前，就留了两句：“我把话放这，要是我外孙女被李家欺负了，我扔下脸面亲自去李府为她讨公道。”
“把你脸上擦擦，不要坠了我外孙女的面子。”
对于前院发生的事情，阿妩也多少知道一些，甚至能从这些日子里阿娘欲言又止的态度里猜出来，无逸的到来同阿娘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对此，阿妩很是无奈，她比谁都清楚，同长孙家阿耶那一支缓和关系，尤其是让阿兄重回长孙家，这件事几乎是阿娘一辈子的心病与执念。
更何况这次郑家举族送嫁的情形，怕是真的刺激到阿娘了。
上一世她能同阿兄在这件事上闹半辈子的别扭，就可见其态度。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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