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惜婆

3、选妃点将

　　今天的盛宫城，格外热闹。
　　且看宫城西越门，满眼的珠翠罗绮，娇声细语，姹紫嫣红的锦绣绸缎，乌黑亮丽的长发，精致的簪子，美人儿们淡妆浓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娇艳的笑容下心事重重，将那花朵般的容貌掩在手帕下，一半欢喜一半忧地等待着大选的开始。
　　再向宫城东边的东午门望去，又是别样的风景——黑色灰色的铠甲，涌动的人群，有人佩刀有人舞剑，不时传出几声惊天的吼叫。武将们面色狰狞，摩拳擦掌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擂台笔试，一展雄风。

　　盛朝历史上，妃选不是头一次，比武定将亦不是头一次。
　　可将妃选和比武定将择在同一天的，真真是头一回。

　　初年翘着二郎腿倚着龙椅，看着太监尖声传唤一列又一列的女子从他面前的屏风中走过。
　　“没意思……怎么这年头的女人一个个都长成这般模样。”
　　在旁扇风的小太监哑然，皇上这也太不近女色了吧。这一堆一堆的美女，才扔了几个花囊啊！看得他眼睛都直了，要不是自己是个太监，早恨不得扑上去一亲芳泽，皇上却在这儿喝着莲藕粥毫无反应。这圣上……有潜力。
　　小太监这样想倒也错怪初年了，他本来就不是个认真严肃的好皇帝，他对自己的定位从来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当了皇帝，顶多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皇帝。
　　初年对于女人的品味一向很高，因为他打小见过的女人无不是绝世倾城的美女，他娘亲，他娘亲的姐妹，他娘亲的侍女，后来入宫时，便是初阳后宫里那三千佳丽。这些人，跟今天这些样貌顶多算是清秀可人的秀女们一比，不知强了几倍。
　　初年继续用勺子拨拉着粥，看似漫不经心地一个个欣赏着众秀女的面孔，蹙了蹙眉。
　　太监眼尖，高叫：“换！”
　　又是一排穿金戴银的秀女。
　　太监高声朗读道：“陇西白氏长女白采萍！关中总督幼女王之莲！江南巡抚养女江芷薇！福州都尉次女木羽曦……”
　　“停。”初年突然把碗往桌子上一放，“你念的后两个，给老子…朕留下，另外，方才我送花囊的那七个，你帮我送给二哥，其他的哪来回哪去，剩下的，朕不看了！”
　　大太监愣住了，看着自家皇帝甩了甩袖子潇洒离去的背影，呆若木鸡。

　　另一边，擂台上，激烈的厮杀声不绝。
　　墨玺立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冷眼看着，神色平静，心中是武将使出的那一招一式。
　　摄政王福晋推开门，从身后的房间里端着茶具和点心走出来。
　　“爷，吃点东西吧。您都站这儿看两个时辰了。”
　　墨玺接过茶杯，浅浅嘬了一口。
　　“昱筱，你先回去罢，比武可还要些时辰。”墨玺将茶杯放回去，拿起糕点，眯了眯眼，继续向擂台中央望去。
　　昱筱将木凳扯在墨玺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倚在他身旁静默半刻，开口道。
　　“爷……墨玺，皇上送来七个女人，说为您填房纳妾，我已经打点好王府的空屋子，墨玺准备何时让妹妹们住下？”
　　墨玺身形一抖，成功地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找人把那几个人送回去，哪来的回哪去。”狼狈地吞着茶水，墨玺突然有了冲进宫中掐死初年的心。
　　昱筱静静地看了墨玺一眼，突然开口：”墨玺，你是因为我，才不要这七个人吗？“
　　墨玺看擂台看得专注，没听清，只咬着桂花糕含含糊糊地问了句”嗯？“。
　　昱筱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却发现那人完全没有在看自己。
　　她转身离去，步伐走得极缓慢。
　　跨门槛的那一瞬，她忽然回头，望着墨玺，眼神里是无法解读的复杂情愫。
　　（下接）

　　这天傍晚，天气微凉。墨玺看了一天比武，头疼的紧，便想小憩片刻。窗外却总有切切察察的说话声，听闻是两个小丫鬟。
　　”……昨儿个的大选可真长见识，天南海北的美人儿都聚堆儿在皇宫里了，可咱陛下，一个也瞧不上！“
　　”什么一个也瞧不上？不是说还选上两个吗！“
　　”什么呀！听张公公说，皇上是失望透顶了随便挑了两个顺眼的。“
　　”不过，那两位姐姐也真是漂亮呢！“
　　”是啊，我还偷偷瞄了一眼画像，乖乖…跟天女下凡似的，怪不得皇上相中她们。“

　　这两个丫鬟的生意，一个尖利绕耳，一个奶声奶气，听得墨玺头痛欲裂，挣扎起身，大声将窗外不懂事的丫鬟喝走，心里仍发堵，唤来侍女端来姜茶，勉勉强强喝了几口便再也喝不下去。
　　脑袋里思绪有些混乱。现在初年的后宫里，除了本来就有的大福晋安妃也没别人。做皇上，后宫三千佳丽，他大模大样地选了秀却只拣两个出来……还有几天就到祭祀的日子了，这天本该是定皇后的，不知初年会择谁为后？怕是安妃吧，在王府里的时候安妃就怀了子嗣，如今好像都八个月大了。
　　深吸一口气，墨玺躺下身，初年的后宫不管自己的事，自己只要做好摄政王的本分就好。
　　一会儿，呼吸声浅浅，墨玺平静地入睡。

　　同一时刻，帝王寝宫。
　　木羽曦端坐在雕花木椅上，一边漫不经心地跟侍女聊着天，一边偷偷打量着旁边同样端坐的女人。
　　据说……这女人叫芷薇？
　　木羽曦摆了摆手帕索性停止了谈话，她扭过身子仔仔细细端详起这个叫芷薇的女子。
　　那女子明明着一身黛色沃裙，簪子也都是艳色的，可眼眸中那不起一点涟漪的平静，却显出女子身上永远也不可能消褪的平静。
　　木羽曦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她可是福州千挑万选出来的美女啊，且不说妩媚多姿，可但凭一双丹凤眼和巧夺天工的朱唇，就能称得上艳丽二字。可这跟那个一直静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芷薇来比，却稍稍有些黯然失色。
　　真是气质佳人，木羽曦叹道。
　　门吱呀一响，一个太监从里面甩着拂尘走出来，尖声尖气：”皇上到——“
　　木羽曦立即站起来，眼神不经意扫了一眼芷薇，只见她神色依旧平静，不慌不忙地起身，波澜不惊。
　　心里莫名气恼，她强定心神，转眼便瞥到初年一席明黄色君袍，端庄威严……咦，皇上脸上怎么笑得那样浪荡。
　　没错，初年这个人吧，要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点皇上的架子，他咳咳几声驱走太监，凑过头来楚楚可怜地眨着眼睛。
　　”你们以后就是我老婆了~要好好对我啊，不准欺负我！“
　　……
　　木羽曦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皇上也太脱线了吧，自己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啊……
　　芷薇却嘴角微动，一个满含柔情的笑挂在唇角，只见她身姿婀娜，袅袅婷婷地走到初年身边，双手轻轻地搭在皇上肩上。
　　”是。“芷薇轻声笑道，眼神都充满了宠溺。
　　木羽曦发现皇上闪过一丝失神，却又马上恢复正常，依旧嬉皮笑脸地说：”嘿，那边的美人儿，你也过来给朕捶捶肩啊~！“
　　一个踉跄，木羽曦只好连声应允。

　　傍晚，墨玺起身，感觉脑子清爽了几分。昱筱坐在身边道：”皇上刚下旨封了芷妃和羽妃，正在摆酒席呢，爷…墨玺可要去看看？“
　　墨玺摆了摆书：”不用了，让我上午钦点的那几个人进来吧。“
　　顿了顿，”打蒙古。成败可在此一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