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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祭天变(下) ...
“一念之差。”音量不大,温润中带着几许恬淡,清越优雅的意韵亦是十足,仿若空谷幽林中不经意间飘荡的一声弦鸣,穿过细碎的浮尘曦光,空灵而飘渺。
灰袍人微眯的眸子因这蓦然一声愈显狭长,寒气深重的杀意仿佛化成两道冰刃从凌厉的眸中直射而出,冷冷地落在睡颜安详,幽静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苏如墨身上,然而因紧绷而指节突出的手却不见丝毫迟疑,短刃稍稍倾斜,衬着香案两端飘摇的烛火折射出一道光影,迅猛地划向裸/露在外的纤细。
没有任何声音,亦没有任何动作,或者更准确地说应是在趁机闯入静斋的三人眼中,本该因迷药而失去意识的人依然沉静地睡倒在檀木椅中维持着原先的动作,沉睡的眼睑依然紧紧闭合着,唯一变动的只是薄如蝉翼正闪耀着寒光的刃尖被一只手制住。
那手干净细白修长如玉,甚至白净的有几分透明,看起来毫无力量感,指甲被修剪的十分圆润,淡淡的粉白一直晕至指间细小的圆弧方才收住,指节被莹白的肌肤包裹地恰到好处,一点也不突出:这只手精致得几近完美,完美得几近脆弱,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然而,便是这样的一只手将阎罗殿五司之一的致命一击拦截。
另外两人早已转过身来,面上覆着一面黑巾,瞧不见神情,只是浓眉之下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他们的惊异,微微瞪视着泰然自若地睁开双眸的某人,身侧的短刃早已因对危险的感知而横在胸前,左手自然垂落,五指微微内屈,掌力无声无息地聚集着。
灰袍人不动声色,手一挑,刃身陡转垂直,继续着被阻断的刺杀。
苏如墨轻笑出声,眉眼微垂不去关注四周,拇指和食指随刃身转动,刹时短刃好似陷入泥泞一般,再难近分毫。
灰袍人又运气增了一层内力,五指紧握刃柄,与苏如墨僵持着。
然短刃明明只差一羽之距便能饮一壶腥甜的琼浆玉露,却始终保持着这般危险的距离,一动不动。
灰袍人眉心微皱,眼神中既有兴味又有即将喷勃的怒火,眼角下沉,霎时宛如水雾般的剑气便犹如脱缰的野马疯狂地从短刃之中爆发。
苏如墨不闪不避,唇角微弯,勾勒出一抹温良清润的笑抬眸看向气势拔高的灰袍人,同时两指不急不躁地往刃尖移动,动作随意,却很好的将距离保持着,唇角的笑意蓦然加深,继而伴随的是一声低沉暗哑的剑鸣,短刃便被陡然转势的手指弹开。
灰袍人后退一步,脸颊往旁边侧离一个微小的的弧度,任由一道透明宛如清波的攻击贴面而过。
一声微弱低沉的啪声落尽后,苏如墨看着朱红圆柱上多出的一点水痕很是满意地点了点点头。
而灰袍人方一退后,另外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将掌力击向苏如墨,尖锐轰鸣的破空声在空寂的静斋中尤为响亮。
灰袍人并未趁势攻击,苏如墨也乐得省心,神情自若地将两道气势逼人的掌力化为无形,压在紫砂壶旁的左手悠然抬起,五指握拳朝下,在身前轻巧地划出一道圆弧后自然而然地落在扶手上。
苏如墨所为在那二人看来只不过是左手从紫砂壶旁移到了扶手,然而那分别射向二人的透明而又混沌的清波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二人仿若被一股力量锁定,避无可避,他们只觉环在周身的气息仿佛化为一片黏稠,一举一动都极为吃力,纵使他们再如何运转内力也只得怒视着清波准确无误地点在无妄穴上。
灰袍人神色恍然,对于另外二人受到的攻击不置一词,落在苏如墨身上的眼神带着些微闪烁却又凝炼到极致。
眉眼温润精致,一如当年那人,便是身处天山极巅被人截断生路,风骨却依然高贵让人不可亵渎,唇角微勾间尽显洒脱淡然,而最似那人的却是一双幽瞳,如墨似洗,宛如世间最好的黑曜石,席卷所有的色彩化为最纯粹的黑暗……灰袍人收回视线,垂眸凝向手中的短刃。
“你是谁?” 利刃平滑如镜,寒光如雪坠入幽瞳之中却未泛起丝毫波澜。
苏如墨低笑一声,眉眼微弯,缓缓将指尖掌心的茶水拭净,良久之后弃下手绢优雅地起身而立,“鬼司找的不正是在下?”神色悠悠,一念转过,“列凉国嫡长皇子,列凉最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鬼司莫不是糊涂了。”言语中颇为遗憾。
清波是因水珠滑过留下的残影所成,速度极快,伤害亦是极大,那二人又被击中了无妄穴,浑身的气力都被锁住,一运功经脉便撕裂得疼,只能任由苏如墨一步步靠近灰袍人,而灰袍人却不做任何攻击,只是浑身弥漫着一种灰沉的气息淡漠地开口,“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苏如墨反问。
“心蛊……”
“万蛊相噬故得心蛊,此蛊依心而生故得名心蛊,心蛊噬心嗜血,除此二物外还有一物尤为喜爱。”苏如墨接过话头,嘴角微勾的弧度将心中的暗讽完美遮掩,“心蛊因蚕食内力而强,内力愈是深厚,心蛊愈是顽强。
“只可惜心蛊这家伙的肚子就像永不见底的无底洞,枉费在下的一番坚持也只得这般成就。”
北玄人好炼蛊,驭蛊据天下一方,而心蛊便是由北玄传入,无药可解,平常人的体质根本承受不了噬心之痛,从中此蛊到意识彻底散尽,每时每刻都是凌迟之刑,然若是习武之人,心蛊蚕食的内力可不会还给你,皆是此消彼长,所受之苦又岂只是平常人的百倍!
内息混乱的二人在一旁听得苏如墨的言辞,露出的半张脸上写满惊异,又听他言语中谈及心蛊那“小家伙”时难掩的亲昵温柔,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身子陡然一颤。只得这般成就?
无论他们二人心中再如何思量,或者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钦佩再如何滋长,眼睁睁地看着此次行动目标在眼前慢悠悠的踱步靠近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讽刺。四目相对,暗意涌动。
“住手。”灰袍人冷冷地呵斥一句,制止了二人接下来的动作,而早已脱离控制的一把短刃依然沿着设定好的轨迹飞行,最后落在一只素白纤细的手中,“你很不错。”
苏如墨将截下的短刃横在眼前,侧身而立,眼角的弧线微微上挑,余光凛冽,薄唇微启,嘟囔一句“脏”,声色冷傲,话音方落,又兀自轻笑出声,只手把玩着短刃道:“能得鬼司一句缪赞,在下胜感荣幸。”
二人见苏如墨行为诡异,冷笑之间说不出的诡谲,一个脏字被他说得百转千回,思来想去,一阵气血翻涌,殷红的鲜血汇成股从抿紧的嘴角流出。二人方才强制调动内息的后果。
灰袍人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苏如墨,见他神色淡然,对空中弥散的腥味恍若未觉,幽深漆黑的瞳眸依然纯粹的像要把人的灵魂湮灭。
“中心蛊者一旦见血必心神迷乱。”声音坚毅,黑影闪过,灰袍人所立之处便是一道残影。
乒声急促,短刃相接,与灰袍人阴邪的招式不同,苏如墨一袭玄衣,左手负于身后,每每动作皆是微小而精准的弧度,仿若弹指刹那间便已在心中计算好攻击的落点,一举一动,优雅的令人心悸。
“它有点挑食。”十招之后,黑影依然围绕着苏如墨缠斗,苏如墨好不费力地替他解了一段疑惑,神情温润高雅,轻柔的语气仿若情人间的呢喃软语。
相斗的时间越长,灰袍人心中的犹疑反而越大。
无所事事的二人早已聚在靠门的一方,蓦然相视而笑。清越悠扬的哨声只有阎罗殿百鬼众生方能听见。
同时,灰袍人手腕外扣蓄力,转到苏如墨身后时猛地挥手出刀。
苏如墨轻巧地偏头,反手一挑,“在下不才,王爷这一职的奉禄倒还较多,”身子后仰,剑气脱离刃尖直指灰袍人,“若在下以黄金万两买二皇兄的命,这笔交易可成?”
灰袍人睨了眼被划破的衣袖,怒及而笑,“你确实不错,能解我五层之力。”说完后攻势愈发猛烈。
苏如墨游刃有余,脸上闪过一抹懊恼,话锋一转,“倒是孤糊涂,阎罗殿可是贵妃家的呢!”
灰袍人眼神凝结成冰,身影再次消失不见,就连因快速移动而形成的黑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空荡中只余一道寒音。
“万俟云生究竟是你何人?”伴随着话音而落的是三道凝为实质的月牙状剑气,旋转几周激出高扬的破空声后向中心的玄色身影聚集。
三道剑气同时与玄色身影相撞,然而鲜血四溢的血腥画面并未出现,颀长的身姿仿若镜中花水中月,轻轻一触,便湮灭一空。
转念之后便是砰的一声低响,方方有些许放松的二人便瞧见殿中对称的两根朱红大柱旁正是再次出现的。
冷峭的薄唇上是一片晕然开的殷红,红的刺眼。
殿外传来破碎的争执,苏如墨将重量放在柱上,沉心捕捉了几句,微抿的薄唇蓦然勾起一道冷清的弧度,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将薄唇上的腥红舔净,“孤的庆王府虽谈不上价值连城,可若是伤了什么,怕是到时候阎罗殿赔偿不起呢!”暗沉的红芒从墨色的瞳仁中扩散开来,不久便覆住整个眼眸,漆黑的暗夜中血色翻涌,就连清淡的声音中也带上了某种诡异的色彩。
“心蛊的滋味可还好受?”灰袍人整个身影都被斗篷遮住,宽大的帽沿下,平滑的嘴角僵硬地上扬,”每样东西都有他的价值,而阎罗殿才能让他实现自己的价值。”
他是他的东方。幽瞳仅轻阂一瞬,心间的噬痛依然清晰,食指轻点眉心,伴随着一声悠然长叹,那二人之中便有一人双目圆睁,吱呀几声,零零碎碎的。黏稠的鲜血从眉心蜿蜒留下,不消一会儿便弯弯曲曲地覆满半张脸。
半空中虚弥的残影渐渐消散,直至散尽便是“哐当”一声。
灰袍人漫不经心地看向苏如墨,方才他只当苏如墨已是强弩之末,心蛊肆虐岂会那般简单,却未料他还有那一手,兴味之余杀心愈重。
还余一人怒视着优雅蹙眉的苏如墨,却在灰袍人的斜睨下敛气收声。
苏如墨含笑打量了一下摊开的五指方将视线转向杀气外放的灰袍人,幽瞳深不见底。
古朴幽静的佛堂又将迎来一场优雅而血腥的对决。
有动自然有静,制静而生动。
玲珑斋的格局同静斋一般,香按前的蒲团铺了明黄的绒布方巾,中间正对佛像跪着一人,妆容清丽难掩妩媚,红唇有些微的充血红肿,娇艳欲滴,衬得精致的容貌愈发妖冶。
丽贵妃双手合十,神情肃穆虔诚,被夹在掌心的却不是火星摇曳的香烛,轻薄的纸在鼻息之下以微小的弧度轻轻飘摇。
蒲团前的火盆中是燃的通红的炭火,未几,涂满素雅丹蔻的玉指拈着信纸的一角,还未触碰到木炭时便被崩乱的火焰眷顾。
深邃的凤眸被烈火染上一片嗜血的红媚,燃成灰烬的一角渐渐扩大,占据纸张下方的“逼宫”二字也最终变成一抔灰烬。
丽贵妃拔下发间的一根凤簪又细细拨弄了几下浮在炭火上的纸屑,待觅不得丝毫痕迹时冷淡的面容上蓦然绽开一抹笑容,然而微眯的凤眸早已被冷光占据。
殿外陡然响起一阵呵斥声,继而便是侍卫的扣门声。
呵斥声犹带几分小孩儿的童稚,强自伪装的沉稳下是让人怜惜的惊魂未定。
丽贵妃悠然恬淡的神情完全凝成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倏然又妩媚一笑,右手托起紧握成拳的左手。
密长的睫羽投下一片暗影,反身跪回蒲团,凤眸轻轻柔柔地飘落在交缠的双手上,纤细的柔荑细心地将嵌入掌心的四指掰开。
“啪”声过后,推门而入的奚辰轻声道:“娘娘,殿下那边出事了。”
丽贵妃睁开闭合的双眸,右手横在身旁,奚辰恭敬地将她扶起继续补充,“九殿下的静斋中闯入刺客,候在殿外的侍卫说是得了殿下的命令不肯搜查。”
“曦儿不会这般放肆,前些日子本宫刚刚说教了他一番。”
奚辰乖巧地扶着丽贵妃,甜甜地笑道:“殿下是娘娘的皇子,承了娘娘的天质聪颖,娘娘只需多多教导即可!”
丽贵妃含笑摇了摇头,心中虽然得了些舒畅,口头上却不直言,“他呀,若能戒了那几分暴躁倒也罢了。”
奚辰嗯了几声,见前方便是聚拢的人群便立马禁言,“娘娘仔细脚下。”
“琴儿随朕去看看。”
丽贵妃下完台阶后沿着低沉的声音看去,娇艳的神情多了几分顺从,“陛下。”
安和微微垂首,目不斜视,余光浑不作意地扫过颜色清雅的裙摆又落回拂尘。
苏瑾立在一旁,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清澈圆润的黑眸中阴暗的色彩一闪而逝,而后又很快地掩饰好,瞥见自然挽起苏照棠左臂的手,撇嘴扯了扯杏色的宽大衣袖,脆声不满地嚷道:“父皇。”心中却是嘀咕着一声“妖女”。
苏照棠冷硬的脸上散了三分怒色,右掌转到苏瑾的发顶,揉弄着掌心的冰凉,对着禁卫军统领的眼神严厉至极,“彻查此事。”
苏璃的容貌与苏照棠最为相似,冷眼看人时严厉之中还有杀伐之气。
一众侍卫不敢乱移视线,战战兢兢地再次鼓足气朝紧闭的木门撞去,还未触及便被一股无形的外力弹开。
苏煜不知何处寻来的一把折扇,在静斋门前来回踱步,折扇闭合,不停抽打着自己的掌心,见他们又被弹开,什么风度也不要了,朝木门撞去。
苏璃眼疾手快地将他拉住,苏煜一不留神,额头便撞到他的下巴,于是——“你就像块木头不会上去撞啊!七弟在里面都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些家伙要是敢欺负了他,我就……”
“你就怎样,嗯?”苏璃冷着脸捏住他不安分的手。刚刚使劲敲自己肩膀的折扇可是寒石玄铁所造啊!
苏煜还想反驳,感觉到衣袖上轻柔的力道,面色极为难看地回头,一看是苏陵立马舒缓了神情。
“阿一说七弟无碍。”苏陵轻柔的语气中亦有几分急色,伸手指向一直靠静斋最近的暗一。
暗一点头示意安好,唇线在暗处却是崩的老紧。
众人候在外面只能干着急,猛然一声惊呼,“退后”,众人齐齐往后猛退,心神未定之时一直不能靠近的木门被一道黑影撞飞,浮尘缭乱之中,众人均看清了苏如墨的模样,顿时长舒一口气。
暗一面无表情地奔至一旁,唤了一声殿下,心中虽有几分埋怨,但冷声冷语中什么情绪也没有。
苏璃三人往前凑进,仅离三步之距时猛然将苏煜和苏陵反转,并将二人锁在自己的范围内厉声呵斥了一句“不准动”,而后连绵起伏的唏嘘尖叫声让二人僵在原地,“七弟呢?”声色飘忽,极为不确定。
浓郁的铁锈味不断蔓延扩散,浮尘落尽后,困在浮尘中央的画面渐渐清晰:很优雅,很华美,很血腥,很残酷。
苏如墨的手缓慢地从灰袍人的心口往外移,明明可以在一念之间完成的动作他却将时限无限延长,幽深的瞳眸赞叹般地欣赏着灰袍人脸上每个表情的变化,到最后整只手抽出来时都未染上丝毫血污,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肤上干净纯白得近乎诡异。
苏如墨瞅着灰袍人灰败的神情,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是你们要玩的呢!”
“殿下,可要净手?”暗一朝身后手足失措的侍卫轻飘飘地投去一个眼神,一副心思全落在自家殿下身上。
苏如墨摇了摇头,视线之落在掌中的一物上。那物还时不时间歇鼓动几下,黏稠的血液宛如流沙从手中流下,好似源源不绝。
暗一自然懂自家殿下的心思,立马掏出一块方巾,抻开摊平。
苏如墨满意地将此物转移到方巾上,“让他们处理了吧,省得污了这佛堂圣地。”说完后将自己的十指摊在眼前仔细打量了片刻,好似在检查这双白净无暇的手可染了血污一般,神情放松,谈笑间依然温润内敛,谦谦如玉,美好的让人不敢直视。
“儿臣给父皇请安。”众人随着苏如墨的动作终于看到了早在木门被破之时便已到达静斋的帝辛一行。
苏瑾立在苏照棠身侧不动,直直望向苏如墨衣袂的视线中充满折服的膜拜。
随同前来的奴误张口欲言,脚步还未迈开便被子丑止住,秋水盈波的眸子紧紧落在苏如墨温润淡然的面容上,不敢错过丝毫。她不能妄动,心忧于自家主子嗜血的红瞳却无可奈何的焦急心情让她冷漠的神情出现裂缝。
然而,若论到在场之中最不敢妄动之人,却是早已神思漂移的苏照棠。
红眸仿佛在血海之中浸淫了千万年,嗜血的色彩纯粹而蛊惑,一不小心便会葬送观赏着的灵魂,一生中亲手所为的所有黑暗通通在那双眼中展现——这是苏照棠第一次看见这双红瞳时的想法,而在此时,苏照棠却只觉那双眸子好似在将自己一刀一刀地凌迟。
“父皇,儿臣先行告退。”苏如墨笑意覆面,往回收的视线不期然地对上一双妩媚妖娆的桃花眼,便挑起嘴角算是回应对方。
丽贵妃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错开眼神压低音量柔声安抚神情罔然的苏照棠。
玄黑朱红滚边的衣袂在寒风中微微鼓起,携带着山间迷雾的湿气独留一道道残影。
暗一也追随着自家主子的身影离去,行到静斋门口时一个还渗着暗红血液的物体被随手抛向一名侍卫。
那侍卫反射性地伸手接住,双目圆睁,愣愣地将视线定在双手上,张口半晌亦说不出一句话来。
庭院深深几许,寂静空幽,毁坏的雕花木门正对着一尊金色佛像,在袅袅空芒的梵香中挑着一双黑曜石以镶嵌而成的眸子,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敛尽百态。
漫长的山道上,一声声破碎的咳嗽还未飘远便被萧瑟的丛林卷走,橘红或灰颓的枯叶被染上鲜艳的色彩,一层又一层。
暗一心中大骇,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生怕惊扰了自家主子,“请允许属下为主子运功。”抬起的左手带着细微的颤抖。
苏如墨倚树而立,每咳一下胸腔都剧烈颤动,脸色苍白如霜,却依然笑的清浅,摇头拒绝,清晰地吐出一句话来,“王府现在如何?”
“一切安好,只待收网。”暗一固执地看着自己主子。
苏如墨轻笑几声,笑声破碎,“不过心蛊作祟罢了,他还伤不了我。”
暗一缄默不语,眸中流露出几分心疼,眼睑下沉,冷着声音说道:“阿十说东方公子先前闹了脾气,想命人砍了院中的梅树。”语气冷硬,全然一派陈述态度。
苏如墨有一瞬间的错愕,回味过来后抬起的右手漫不经心地落在暗一肩上,瞅着暗一怔愣的模样挑眉揶揄道:“弦音说你是块木头,我看瞧着可不像。”话音未落便转身朝山下走去,背对着暗一的精致眉眼间全然晕上了一片轻松温然。
暗一紧紧将视线转到自家主子身上,神情依然冷冽,双眸却由恍惚木然变成微弯的月牙。
寒风料峭,氤氲的热气笼在破碎的茶盏上方。
匀荀方一推门便瞧见自家殿下俯身将手身下地上的碎片,立马惊呼一声,“殿下!”
云卿偏头看向匀荀,“大惊小怪。”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轻微地痛觉将他的视线拉回,莹润的指腹上冒出一滴通透的殷红。
匀荀迅速地窜到云卿身旁,细致地处理自家殿下的小伤口。
云卿凝着湛蓝的双眸,眉心不经意间皱起,刺眼的腥红撞人眼中,传到脑海时却自动转成一道红衣烈烈的身影。
一念转过,心间蓦然出现的刺痛令他措手不及,顿时起身推开木窗。
精致典雅的浮雕木窗正对之物便是居于忘川旁的庆王府。
“殿下!“匀荀视线方转只抓住一角杏黄衣袖,放眼望去,袅袅白烟从庆王府的一角蒸腾而出。
这章木有东方的身影,不过下章满满滴(下章奉上时间最迟不超过明晚,之所以这样说是根据渣墨的速度估计的o(╯□╰)o)
鞠躬,上星期渣墨犯懒了,满满的一章奉上。
真心感谢大家的支持~还有乃们那些催更的同志们~渣墨很感动啦(当然,这家伙心中全是惭愧)~有人记得的感觉很好啦!
下章最迟明晚21:00点奉上←_←如果木有,乃们直接帮我收尸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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