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赋》行南不遇

6、第 6 章

　　镇南侯府外，胥子颜身后早已站着一群人，很明显的分列两边。
　　左边是那些胥家本族长老，他们控制了三沙屿的布政司等财政大权；
　　右边是胥族的那些外籍长老，本族长老们称他们是“张家军”——主管镇南国的军政。
　　这种权力分配方法是镇南国创建时由镇南侯建立，想用这种方法来互相牵制，使镇南国处于比较平静的状态。
　　但到了后来布政司的成立使本族长老们得到了更多的财富，纷纷养起了私兵，统称“胥家军”，大约共有两万。这使得本族长老的野心迅速膨胀，这两年到处打压外籍长老。而少主胥子颜却不闻不问，把国事都丢给了二少主胥子法——
　　所以，他才这么急切的盼望胥子法回来。这样，他又可以过上“揽二乔于东南”的生活了吧？
　　“看，二少主回来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众人皆向道路观望。
　　不久，数人骑马归来——正是之前去迎接胥子法的人，只是不见胥子法。
　　“二少主哪去了？”胥子颜皱眉道。
　　“二少主他…”话音未落，天空中出现了一架计都影，“大哥，我回来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琼州，誓师大会正在进行。
　　“兄弟们，楼主今天身体不适，就让我来替他为你们壮行。”来人面庞白净，稍显妩媚，眼中流露出英豪之气，但突起的喉结说明他是一个男人，“来，共同满饮此杯！”
　　“是，二楼主！”点将台下，数万人马端起了酒碗。
　　“出发！”
　　看着这些战士乘船愈行愈远，二楼主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对于此役能否成功，他还是抱有疑虑的。
　　如果此役败了，南海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北上中原。到那时，中原又如何抵抗镇南国的虎狼之师？
　　“二弟，你在干什么，快下来。”胥子颜铁青着脸。
　　计都影落地，舱里走出来几个人。除了胥子法以为，其他人脸色煞白——自然是吓得，温如萱也不例外。
　　刚才在天空中的一个翻升真是险啊……
　　当温如萱平复心境，看见镇南公时，被惊呆了。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颠倒众生，沉鱼落雁，以至于身为女子的她都感到嫉妒！
　　温如萱仔细打量着胥子颜——面白如素，高挑的个子，俊俏的下巴，薄薄的嘴唇，精致的鼻子，一双深沉略显碧色的眼瞳，一头略显蓝色的秀发……
　　等等，蓝色的头发？
　　温如萱转头看去——同为胥家兄弟，为什么胥子法的头发是黑色的？
　　“因为他是纯鲛人血统，”温如萱心中又响起了胥子法的声音。
　　鲛人！
　　温如萱还记得她曾经在靖海楼总库里看过的一幅画像——
　　靖海楼总库里的宝物堆得碰了库顶，而只有这幅画像放在了最尊贵的位置。
　　是什么样的画像，竟让西域的火龙珠、漠北的雪莲花、南洋的避水寒这样的稀世珍宝都甘拜下风？
　　温如萱这样想着，打开了那幅画像。
　　那幅画像上，是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她也有着高挑的个子，俊俏的下巴，薄薄的嘴唇，精致的鼻子，但她有一双淡雅略显碧色的眼瞳，水蓝色的长发垂至腰间，坐在一株桃树下，头顶树上盛开着桃花。
　　画卷左边写了一行尾题：
　　咸宁十八年夫陈慕青于随园赠妻胥清湮
　　陈慕青…那是老楼主啊…
　　那么楼主…
　　“是的，楼主与我一样，都是有一半的鲛人血统。”温如萱心里再次响起胥子法的声音，“因为，楼主的母亲就是我的姑姑。”
　　“子法，”胥子颜看见胥子法安全归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迎来走到胥子法面前，轻轻拍了拍胥子法的肩膀。
　　胥子法暗自用了内力才压制了血气翻涌——拍肩膀的那一掌看似力度极轻，但还是用了几分内力。
　　“还可以嘛。想不到这次去了岭南一趟，内力精进了不少，竟能接住我三分的内力。看来几日后的廷议，我可以把镇南国交给你了。”胥子颜见胥子法接住他的内力，笑道。
　　什么？把镇南国交给他？温如萱看看四周——
　　胥子颜眼中流露出那样炙热和肯定的光芒，而胥族长老有的散发着野心的气味，有的流露出失落的表情。
　　那么，胥子法他是怎么想的？转头看去，胥子法的目光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冷冽、空灵而看不尽底，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对他说的。
　　这个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好了，也别在外面了，进去休息吧，”胥子颜目光转到温如雪，“这是……”
　　“哦，这是我去梅家时梅大家主送给我的侍女，雪儿。”胥子法答道。
　　“哦？那不知二弟你是否肯割爱，将她转赠给我？”胥子颜目光依旧在温如雪身上，脸上露出了别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