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改）》黯鴉

5、第五章

　　我睁开了眼睛，晨光透过窗户洒我一身金光，有些刺眼，用手挡了挡，余光瞧见了一个五官清秀柔和的男子，他着了一身白色衬衣，倒越发显地仙气飘飘，非池中之物，人间之色。我揉揉眼睛，那落下凡尘的仙子却开口了“你终于醒了！姐姐那药的药效太长了吧，肚子饿了吗！ 要吃饭吗?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还没睡够啊?”他问完就拿起放在桌上瓷碗，端着，一副快表扬我多机智知道你饿煮了粥的样子蹲在我面前。
　　“卧槽，少年，你的画风转换要不要那么大！肯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扶了扶额，脑子的回路才接上，等一下，这货的声音和脸的轮廓和话痨怎么那么像小黑。但是这货，横看竖看斜看，好吧，就是一只漂白了的小黑。
　　小黑看着我各种歪头的姿势笑地花枝乱颤，前俯后仰之余，还不忘覆手在我额头上，喘着气说：“小暮暮，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睡傻了啊，还是被自己三天没洗澡的臭味给熏傻了?花式歪头看我干嘛?挑眉挤眼的又是想干嘛?”
　　“你才发骚！你才睡傻！你才三天没洗澡，我四天没洗澡了好吗！你们救我的那天我都没来得及洗澡！卧槽！还有！小暮暮是什么鬼称呼！”这么气人的说话方式肯定是小黑了！
　　小黑笑到喘不过气来，肩膀一抖一抖的，他断断续续地说：“小暮暮，你太可爱了，哪有人以四天没洗澡为荣的啊！哈哈哈我要告诉姐姐听，这太有趣了。”
　　“卧槽！你这只漂白的小黑！别破坏我形象！”我气急败坏地喊住他。
　　“漂白?哦，其实我本来就是这么白啊，之前那些黑是姐姐给我用法术抹上去的，为了掩人耳目，哦对了，我还没正式介绍自己吧，我叫凉开，我和姐姐在经过这里的时候感受到强大的鬼气，所以才打算留下收鬼，反正收鬼也是一种历练。”
　　“收鬼?历练？”我简短地表达了我的疑问。
　　“哦哦，你不懂吧，姐姐是驱鬼师，这次下山，是为了历练修行，好继承沐家主之位。”有点崇拜，有点敬仰，洋溢在他的眼中。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对了，小黑，你姐姐呢?”
　　“哎呀，都说我叫凉开！凉水的凉！开心的开！”他虽然是这么说，脸上却不见一丝恼怒。于是我安心地把凉开叫做小黑，谁叫他老是气人，就不叫他本名！他接着说：“姐姐啊，这三天都在守着那女鬼呢，话说以前我见女鬼老是呆在你身边，吓到我魂都快飞了！”
　　听他这么说，想起他之前确实挺惧怕我的，不是，是跟在我身边的女鬼，等一下，跟在我身边的女鬼，我身边的女鬼….卧槽，老是被女鬼跟踪怎么办！在线等！急！
　　不过她老跟踪我干嘛，想着，那些梦里的片段又浮现在脑海，红衣女子最后和原配怎么样了呢?真是奇怪，明明是梦，我却记得那么清楚，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真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我吃完小黑递给我的粥，洗了个澡就往小黑说的他姐姐的房间跑。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我才扭开了房门，在踏入房间的瞬间，却突然被扼住了喉咙。眼前正是小黑三句不离的姐姐，她换了套装扮，黑色的衬衣配上深色的牛仔裤，简约却不乏逼人的锐利气势，她拧起眉头，似乎不太喜欢有人踏入她的房间。须臾，又松了手劲，眉间的小山丘没有平复下来，表情比起初见时冷了几分。她这样频频皱眉，诶，会老的快的哟！
　　她薄唇轻启，说：“不请自来，何事?”
　　我眨了眨眼睛，不文雅地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她刚刚是不是说话了?她的声音比起小黑的，不知冷上几多分，初听时，觉得像身处荒芜寒冷的冬日之中，回味时，又觉得像冰山碎裂的那丝清脆泠然。
　　她似乎很容易不耐烦，这不，看着我呆头呆脑几十秒钟，就敞门而去。
　　我回神后，立马跟着她进去，那红衣女子赫然站在房间的角落处，她的四周游离着几丝看得见的金光，像是一种镣铐。我刚想靠近些看，她猛然睁开双眼，血红的珠子嵌在黑色的中央，就像无垠黑夜中，那一轮血月，嗜血猖獗。她张开嘴，尖锐的獠牙提醒着我，四天前夜里那濒临死亡的痛苦。
　　在她快要能碰到我的时候，我被小黑的姐姐拉开了，因为惯性而跌坐在地上，她的手，很冰，很冰。
　　“想死?”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言语没有一丝起伏没有参杂一丝关心只有一点不耐烦，听起来反而像如果我死了会很麻烦所以才扯开我的感觉。
　　她坐回到床上，靠着墙，再也没有理睬过我，仿佛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不存在一样。我拍了拍摔疼的屁股站了起来，真是奇怪，即使她的态度怎么恶劣，我也不怎么生气。
　　红衣女子依旧尽全力地想要挣脱那金光，向外扭动着，嘶吼着，我挪着地，决定站地离红衣女子远远的之后，再问问题，只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答。红衣女子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我，有点毛骨悚然。看起来真像猛兽在锁定着它的猎物。
　　我挠了挠脑袋说：“那个，你好，嘿嘿。”这真是蠢爆了的开场方式。我问她：“那个，你和她后来怎么样了?”
　　她似乎是听懂了我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她安静了下来，眼神变得悲戚。
　　“她——”
　　“死了”
　　“被我害死了”
　　喑哑苦涩的声音，像是用尽了全力才说出来的话语。
　　她抱着脑袋蹲了下来，痛苦不堪，嘴里一直重复着：“死了，她死了，死了…”
　　下一秒，她红光暴涨，疯狂地大吼着：“你不能死，不许死，不，我不允许你死！”
　　红光刺破了原本游离在她身边的金光，像是无数支利箭，脱弦而发，锐不可当。
　　那一瞬间，我被护在了怀里，清香萦绕，让人安下心来。
　　我们处在一层看不见的保护罩中，红光全被保护罩挡了下来，因为贴着后面那人，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这层保护罩大概耗费了她很多的精力，我能想象到她咬着牙流着冷汗的模样。
　　红衣女子挣开了金光的限制，发了疯地朝我们冲过来，双手的指甲变得细长尖锐，嘶，被那双手划到的话，整个人都可以被轻易地撕裂吧，我不禁害怕了起来。红衣女子眸光一闪，便不见了身影，瞬间，又闪身而出，打算一击而破，红光把保护罩覆盖了起来，看起来我们就像站在一个红光球体内。后面那个人的颤抖越来越厉害了，而保护罩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她支持不住了。我左思右想，觉得如果她不是开着保护罩要保护我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突破红光的包围，她看起来虽然不是红衣女子的对手，但是论逃跑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吧，而且保护罩好像是保护着她的，因为我在她怀里，才顺便被保护了。
　　保护罩已经出现了裂痕，红光渗透了进来，红衣女子的利爪也越来越近了。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害怕了，如果两个人就会死，那么我宁愿她不救我，也要她活。也要她活吗?真是奇怪的心理，明明认识没几天。
　　我仅以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对自己叹息了一声：“诶，对不起。”对不起，那么疼爱我的爸妈，再也见不到了，看来我这次真的要把自己的命搭在这里了，还没想起来一切啊，记忆。
　　我出乎意料地转身，用尽全力地把她推了出去，我能感受到，那一瞬间，保护罩消失了，化为金光朝她照射过去，保护着她，看来我的猜测不错。看见她的眉继而紧皱，却来不及做保护我的动作。
　　我合上了眼，等着被红光穿透，被刺成刺猬，这个时候我怎么还有心情搞笑?微微摇了摇头。等了一会，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奇怪地看了看后面，却发现我后面站着一个人。她也穿着红色的衣服，仔细看款式，能发现那是喜服，等等，这身材，这背影，这相似的服装，这人不就是那原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