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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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之后的事态发展却没有在叶凡的意料之中——摇光一连消失了好几天，只剩着木华与他大眼瞪小眼，却连根发丝都没留下。
“摇光大人去哪了……”摇光一不在，小树精就开始消极怠工，他撑着脸坐在门槛上，叶凡连茶都要自己泡。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叶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冷静地喝着茶。
他这几天也没闲着，虽说叶凡与这岫洲王城毫无关系，可答应了他人的事情总归要做的圆满，因此自打与姬无名和苍清鹤分别后，叶凡也依然自发地去调查那群冲着御承松来的凰巢修士的动向，以及，御承松。不过那群修士藏匿的本事倒是一流，叶凡找了这么些天也没寻到半点蛛丝马迹，这堆家伙如同人间消失一般在这暗流汹涌的岫洲里隐去踪迹，更何况御承松这个实力成谜的帝尊座下二弟子，因而这趟搜寻叶凡也可称得上白打工了。
燕珺知晓后表示理解，叶凡看她神色间极为疲倦，行事风格却仍然干练老成，不免心生敬佩，并表示会随时为她出份力，搞得青莲都以为他看上人家了。
“这些天的雨怎么老下个不停。”木华探头看着门外，只见天空是阴云密布，云层间隐约还有紫白色电光闪耀，空中的潮气一浪高过一浪，又是要下瓢泼大雨的模样。
确实奇怪。叶凡皱了眉看向窗外，自打来到岫洲，空中的潮气便浓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按理说现在并非雨季，这成天成夜、连绵不绝的暴雨是怎样一回事？况且，下雨便罢了，这潮湿的水汽中还夹杂着不寻常的阴沉气息，就像是宁静多年的死水忽然蒸发一般令人深感不适。
青莲早已化了形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要说这株莲花也挺省事省心，没事的时候只会一个劲地捧着本书跑去一边看，有事的时候也必定会随叫随到，简直是完美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他听着木华的抱怨，也抬头看了看，呆滞片刻后皱了皱鼻子，满脸疑惑神色地看向叶凡：“你有没有觉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叶凡与他对视一眼，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没有。你是感觉到了什么？”
“我对天地大道的感应的确要比你强上一些。”青莲说话倒是很谦虚，“我确实感觉到了一些东西……特别是在摇光的眼睛出事之后。”
叶凡心念一动。刚到岫洲王城那天，摇光自称的眼疾竟忽然地恶化，那铺天盖地的力量像不受控制一般地四溢，施加于叶凡身上的深沉压力前所未有、从未经历，他没有理由不记得。青莲这么说，那必定是有了什么线索，毕竟最后镇住摇光的还是青莲子。叶凡忽地想起青莲说过一句“他压抑的力量迟早会失去控制”，细细咀嚼，青莲似乎对摇光的力量有那么几分了解？
他摸着下巴，疑惑地发问：“你这样一说，我记起来你之前对于摇光的力量失控的那一个说法……你是怎么得知的？”
青莲合上书，语气不是十分确定：“据我的感觉。摇光不是天赋神识，就该是混沌体。”
……啊？
当叶凡意识到自己发出了这个带着疑问语气的字眼时，青莲已经点头回应了：“或许这判断是出自于本能，就如同我会选择先天圣体道胎的苦海寄宿一样。所以，你知道为何之前姬无名从背后袭击你的时候我没有响应你？”
叶凡默默叹息一声，如果这时候自己还是个荒古圣体的话，别说轮得到姬无名背后偷袭了，估计圣体和神体在他踏进那个隐藏空间的时候就已经起反应了。因而，在原本的世界里，叶凡并不是很想跟姬皓月碰面，每次碰面都要跟这个冷冰冰的神经病拌嘴，还要压制下遇到神体时身体泛起的异样感觉，简直异常羞耻啊。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因为你知道是他，不仅因为他的体质是天生的神体，还有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熟稔。一般来说，若一个特殊体质的人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只要足够小心谨慎，在不被人探查苦海的情况下绝不会被发现……但是遇上你，情况就全然改变。”
说完叶凡愣了一下，这种能力简直就像某种玄幻属性、探测特殊体质的雷达，如果拥有者无意从事什么危险活动，那么这种能力的最大用处仅限于对敌；但是如果有意呢？叶凡在一瞬间想到了狠人大帝，那个惊才绝艳的女性大帝开创的吞天魔功不知道让多少修士闻风丧胆，好在继承其衣钵的人少之又少，能闯出一番名头的便……只有摇光。
摇光摇光，又是摇光。叶凡现在仍然不能解释，与他同行的这个摇光的面貌与那个摇光圣主完全不同、心思更加难以捉摸，但是却又隐约觉得十分熟悉的原因，这个名字贯穿无垠星空，直到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依旧有着那么大影响。而且刚才青莲说什么来着？混沌体？如果青莲的判断正确，那么这一个天生混沌体的摇光对于那位圣主来说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或许也不一定是混沌体。”青莲拿着书，却并没有着急翻看，而是开始仔细推敲着，“如果是神识天赋，那么在力量失控时的情况也完全吻合摇光现在的状况。而若力量失控……无论如何，摇光如今是个不完整的存在，。”
不管是哪个，摇光的“棘手”标签都牢牢地贴在了他的身上，叶凡对这两种情况都知之甚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第三种情况：“有没有可能是两者的结合体？”
先天道胎与荒古圣体的结合物都能有，这个假设也不一定站不住脚。
闻言，青莲用一种表达非常明显的、看芸芸众生皆为蠢货一样的眼神看着叶凡：“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走狗屎运吗？”
叶凡：“……”不知道青莲从哪里学来的高级词汇，衬得他整个人都凶了几分。
“也就是说，”叶凡没事人一样地继续追问，“我们面对的情况只有两者中的一种。那么就你看来，威胁最大的情况是哪个？”
“如果你指的是力量最强，毫无疑问是混沌体。”青莲想也不想，如同话在舌尖一样迅速地做出了回答，“圣体、神体、先天道胎、天赋神识在黄金盛世时期的出世是理所应当，而混沌体和先天圣体道胎，从古至今有记载的寥寥无几，虽然他们最终都未能成帝，但是其稀有与危险性无法比拟。不过，不用担心，如果摇光是混沌体，他也少了身为混沌体最为重要的天赐异宝，你现在的力量虽然没法跟他比，但是你还有两个帮手，在毒手之下逃脱后苦修出成果再报仇也不迟。”
叶凡想我都还没想到那么远你就给我规划好了，人家现在还没想对我怎么样呢你就开始怀疑了，我自己都没说出来。他靠在椅背上，出神地看着横梁，问道：“天赐异宝？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不怪他活了几十万年本该知识渊博却在这方面这么才疏学浅，叶凡知道混沌体稀少，但是没想到能这么少；况且他直到踏入仙域也只遇到了摇光圣主那个高仿的混沌体，自然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眼前青莲似乎在这方面有些令人惊喜的知识储备，干脆就再多嘴一问，以防摇光这神神秘秘的力量被青莲说中，自己又来不及反应。
“天生的仙器。”青莲答道，但是过了一会儿又缓缓补充了一个词，似乎在他的脑海中梭巡了许久，“名为‘烛九阴’。”
叶凡语气里有些困惑：“烛九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是与此记载有所牵扯？”
“你说什么？”青莲定定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叶凡刚才说了一大串什么昼夜冬夏的东西。
“……”叶凡默然，“古籍的记载，你只管说你知道的就是。”
青莲点点头，道：“是‘荒’与我交谈时提到的，她与我说了些这些奇异体质的异闻，至于混沌体的这个天生仙器的话，应当也算一种‘天赋’……就好像……有人天生神力，有人天生目力极远，混沌体也是这般，身带倒转乾坤、破碎虚妄之力，而此力或许是附加于神识过人，或许是附加于经络强韧……”
“或许也是附加于双眼。”叶凡接话。
“对。”青莲皱起眉，似乎感觉到自己无意间串联起了什么，“难道？”
叶凡想想神秘莫测的摇光，摇了摇头：“妄下定论似乎不妥，但留一份戒心倒是有必要。”
满脸迷茫的木华只知道他俩在讨论摇光，可内容却听得一知半解，便也不出声打扰，只烦闷地鼓着脸看着终是倾泻而下的大雨。
正谈论间，忽有两名侍女到来。一名身着浅绿色衣裙的侍女行了个礼，柔声道：“叶公子，吾等奉高统领之命前来相请。”
早在两人踏进屋内时青莲已化作了清气飞回叶凡苦海，而叶凡则挑了挑眉，问道：“是有何事？”
另一名藕荷色衣裙的侍女声音要低一些，也柔声道：“许是有要事相商，摇光大人也同在神殿。”
这名侍女倒是很上道地搬出了摇光，果不其然，叶凡神色微变，也不再多问，起身道：“既然如此，那请带路吧。”想了想，他看着木华，“一起？”
木华拍拍屁股站起来，脆生生地答了声好。
在侍女的引路下，叶凡与木华走过七拐八弯的花园、流水回廊后，来到了所谓的神殿。名字听上去倒是十分神秘威严，不过这建筑倒是平平无奇，与这王城内的富丽堂皇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叶凡心里倒要偏爱这寻常小院，兴许人上了年纪之后都喜欢返璞归真吧。两名侍女只将一大一小领到门前便告辞离开了，说是无权进入这神殿，接下来的事就全凭叶凡自主施行了，叶凡应了声，带着木华踏进了这处清幽的院落。
“高统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音正是那卫队统领燕珺，“只身犯险，实在不妥，请让我与你同往。”
叶凡循声走去，在正殿的门口看见了高景耀和燕珺。两人看样子正在对峙，女子站得笔挺，而那神官却是神色复杂难明。
高景耀深深地看着她：“你明知我不会同意。”
“我虽力量不及你，却也不至于拖你后腿。”燕珺倔强回望，“更何况，解决这次的灾厄，既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
“我并非嫌你。”高景耀的冷硬似乎出现了裂隙，“就如此吧……你率领卫队安抚民心，却比我这上阵之人要劳苦得多，是我应当羡慕你才是。”
这话中还带了一些打趣，燕珺却是哽咽不能言。
“就如此吧，我……”高景耀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我定凯旋而归，你的修行可也不要落下。”
燕珺红了眼，眼泪却没有落下，他看着高景耀的背影，忽而大声道：“我会等的！我会一直等！”
说完了话，她依旧身姿挺拔地转身离开，却未曾想看见了叶凡。燕珺一愣，微微笑了笑，便擦着叶凡的肩离去了。
情之一字……敏锐如叶凡怎能没有觉察到什么，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脚朝高景耀走去。
“叶公子。”听见身后的脚步，高景耀缓缓转过身，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请先入内一坐吧。”
“多谢。”叶凡淡淡回答。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正殿里，却见摇光早已就座。他似乎正看着门外，表情无波无澜，对于叶凡的到来也无太大反应。
“师兄？”高景耀低声唤道。
“你是想要万人敬仰，还是要默默无闻归来相守？”摇光忽然问道，叶凡知道这话是对着高景耀说。
那厢高景耀仿佛被戳穿什么念头，又或者极正义的品格遭受侮辱，他就像被拂了逆鳞的龙，浑身都散逸着怒意，只听高景耀有些愠怒地回答：“师兄何出此言！你我二人此次前去封印邪祟，原就是为了苍生福祉，这等事，怎容得我心存私情！”
闻言，摇光只笑了笑：“是我失言了，师弟且先息怒。”
因为方才摇光的问题而暴起的高景耀仍未平息，他眼里有不正常的戾气，神色间却是有几分茫然，看起来竟像是不知为何而生气，颇为滑稽。
“说起来，师弟镇守此地，有多少年了？”想起什么似的，摇光忽又问道。
高景耀低声回应：“已有百余年了。”
“百余年……”摇光若有所思，“足够让一个人改变……”
叶凡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师兄弟的闹腾，却不曾想摇光忽然抒情起来。他与摇光几日未见，这不远的距离却像是鸿沟，两人只隔了两三张桌子，却已全然陌生地像初识了。摇光身上有些古怪的气息，叶凡说不出，可总归不算危险，也不知消失的这段时间摇光都做了些什么。
“叶兄。”摇光忽地出声，嘴角要露出个笑容，“近日来过得可好？”
“尚可。”叶凡点点头，他转头看了一眼沉默地高景耀，又转回头看着摇光，“不知摇光前辈这是何意？”
“与你作个告别。”摇光道，“事态恶化得比想象中严重，我与师弟本打算观望一些时日，未曾想这邪祟的势力越发地凶了，因此，我们便要率先出手了。”
这是要赶他走了？叶凡挑眉，看着摇光。这事突如其来，摇光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兴许要借助他的力量，如今为何又改变了主意？他内心疑惑，表面却不动声色：“可惜，在下还想为前辈出一份力。”
高景耀却忽然出声，淡淡道：“叶公子客气了，只是此事的确不适合外人插手。”
叶凡皮笑肉不笑地直视着摇光，道：“我似乎正与摇光前辈对话。”
高景耀一愣，神色微沉地闭上嘴。
就连这所谓的神官统领也变得有些奇怪……叶凡皱了皱眉。
摇光依旧是和煦微笑：“此事有我与师弟出手便足够，叶兄的好意在下心领。灾厄无眼，也只得勉强叶兄将一片好心收好，之前我确实考虑不够，如今诸事皆已安排妥当，叶兄便不必再插手了。”
叶凡只看着他，并未出声。木华难得地抓住叶凡的衣摆，不知怎的，他觉得眼前这个摇光大人似乎有些陌生了。
“若叶兄以后有所需要，用信物联系便是。”摇光敛去笑意，神色有些疲惫，“此次辞行有些仓促，烦请谅解了。”
信物？哪来的信物？叶凡有瞬间怔愣，但他摸不清摇光此举的打算，便顺着话道：“不碍事。摇光前辈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我便不好再多说，后会有期。”
他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这对师兄弟面前。身后木华站立片刻，却是反常地跟着叶凡跑了出去而不是留在摇光身边，他追上叶凡，小心翼翼地问：“摇光大人他……？”
“嘘。”叶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牵着木华的手，“先回去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