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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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欲知仙战为何而起否？”眼前那个灰白色气息凝结而成的模糊人形时隐时现，但是声音却让叶凡听得真真切切。
“不怎么想。”叶凡冷脸看着祂，满脸写着“你烦”，“把捆仙索解开。”
“那没得谈。”模糊人形冷酷地勒紧了一圈一圈缠绕在叶凡身上的淡蓝色绳索，并且还十分表意明确地哼了一声，一团小小的白气从鼻间呼出。
“……”叶凡嘴角无意识地抽了抽。
流淌过数以万年计的时光洪流载着叶凡浮浮沉沉最终到达了仙域，历经过鲜血与刀锋的相抗、死生别离与慨当以慷的岁月，最终得以永生的叶凡只想平静地与妻儿在此地相守。虽然直到看到眼前景象之前都没有想到仙域并不是他曾想过的那样——与之相比更为糟糕，在这个被冠以无数溢美之词的空间里，还有一个更大的谜团张开双臂等着叶凡。
在古老得没有只言片语残留下来的年代里，仙域被破坏了。
也不知道是哪几位起哄不嫌事儿大，这下子事儿还真的闹大了。
叶凡一想起作为前辈、早已窥清仙域的无始大帝轻语过的“修补仙域”就切实地感觉到久违的胃疼。
内心深处特别想把编织这世界大道的所谓天道揪出来一顿暴打。
世间一切纠缠纷乱与天地大道都脱不开关系，仙域之事定有天道之变的一份原因。
然后祂就出现了。
接下来，正在勤勤恳恳冥想仙域之构造的叶凡在比他反应速度更快的速度下被天道的人形化形轻松摁倒，并且手法熟练地用捆仙索结结实实绑了起来；况且天道所持的那必须是名副其实的捆仙索，连真正的仙都能捆何况初来乍到的叶凡，也便是由于这不像是凡间那般以各种稀奇古怪材料制成的劣质绳子，叶凡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从禁锢中脱离，最后只好无奈地放弃挣扎，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什么事。
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好不容易证道的前圣体。叶凡有点想谴责祂。
“吾知汝心中所想。”天道语调平淡，祂放开了手中捆仙索的一端，淡蓝色的绳索迅速消失了踪迹，端坐在地上的叶凡却仍然没有重获自由，“吾知汝将要给出的答案。”
叶凡看着祂慢慢地坐下来，表情没起一丝波澜：“那你到底意欲何为？”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如今这极端怪异的场面都是难得一见的：存在于世界万物之中的天道以念力化形，降临仙域与叶凡会面，还试图与叶凡进行对话。不管是在常人眼中亦或是古之大帝眼中，想必这都是极大的殊荣与幸运，说不定都能自我膨胀飘飘欲仙了。
要是没有一见面就热情赠送的捆仙索亲身体验，这一切简直可以落款完美。
“生意。”模糊人形的声音雌雄莫辩，“更准确地说，是‘交易’。汝为吾探得吾所求，吾也将回报于汝。”
“有趣。”叶凡缓缓地说，霸气四溢，“我竟有与天道心平气和相商的一天。”
天道化形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看不透彻的笑容。
“并非自谦，不过我并不是这仙域中唯一的大帝，能力也称不上名列前茅，你不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吗？”叶凡平静地看着祂。
“因为汝较为好骗。”天道麻溜地给出一个一点也不天道的回答，简直迫不及待。
叶凡：“……”
你敢说这话还敢跟我谈交易，送你几块棉花地速速滚蛋吧。
“若真想听理由，也未尝不可。”天道的语气没有半分变化，于是叶凡觉得祂刚才是说真的，“汝身兼最大优点与最大缺点。优点，汝作为身处红尘时间最长的证道者之一，又兼之曾逆天而行，往昔种种汝皆了然于心，无论汝知晓或不知晓，汝所掌握的东西比其余证道者都要多；缺点，汝有心魔，却浑然不觉。”
一股若有如无的感觉忽然在叶凡心脏处蔓延，叶凡尝试去仔细分辨，得到的结论却是恐惧。
被天道所说的话而挑起的细小恐惧在他心中弥漫开来了，但是叶凡却难以找到源头。他完全可以赞同天道所言他的优势，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可是心魔之说又从何而来？叶凡的一颗道心历经几十万年的锤炼，除了澄澈明透之外本该再无杂物，他将“心如止水”一词发挥到淋漓尽致，在内心满溢着对苍生无尽的爱的同时，又怎会盘踞着阴暗之念？
“吾所言非虚，汝确实好骗。”在久久的沉默之后，天道开口，“汝当用一旁的莲池之水照照看脸上表情。”
“……”叶凡终于从沉默中挣脱出来，“你有病。”
天道望天呈深思状淡然回答，但是叶凡简直万分地不想跟祂继续交流：“吾所言皆为事实，唯有一点不完全正确。汝之心魔汝已察觉一二，只不过因自我蒙蔽而强压心底导致汝迷茫困惑不可解，若汝答应帮助吾，便能一举除去心魔。”
叶凡看着天道，完全不想出声。
这很像传销组织你知道吗？
天道也不说话，深沉地凝视着他，眼神堪称柔情似水。
你现在就是一团白雾你自持一点成吗！
“直说吧，你想要什么。”最终还是叶凡最先投降，他轻声叹了口气，“我可以为你做事，但你要将心魔之事与仙域之秘说清楚。”
天道脸上不见看到妥协的喜悦，白色雾气聚成的人形微微抬手，叶凡便感觉到身上的捆仙索施加的压力消失了。祂答道：“这就是汝应做之事。”
叶凡反应很快，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需要让我做的就是查清仙域之秘，而心魔之事也要靠我自行领悟？”
端坐在叶凡面前的天道很是端庄的点点头。
叶凡扭头就想站起来走，没法谈。
天道跟拉马鞭似的动作凶狠地拉了拉手中的捆仙索。
叶凡只好强迫自己平心静气地继续坐在这里。
“我觉得你在记恨我逆斩天道的事。”叶凡麻木地说。
“吾并不拥有生灵情感。”满脸正直的天道全身散发着“你怎么能这么看我”的气息。
当年叶凡星空之下只身苦战，创下古往今来无人能与之媲美的逆斩天道之传奇，光芒盖世、威慑四方，这一切的缘由却如此简单，故人们的笑颜历历在目，自己怎可任由天道安排而将这些宝藏从心中剔除？叶凡心念一动，看向天道：“因我当年逆斩天道而留下了凡俗牵绊，所以我便与其他任何一位大帝都不同，我有世人的感情，我知情爱，我明伤悲，尽管我有道心一颗，却仍存红尘之意。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产生心魔。”
天道点头：“正是如此。仙域之事如同汝之心魔，深埋在汝内心深处，汝所需要做的，便是将汝记忆中这些碎片拼凑出来，自然就能得到汝想要的。心魔一日不除，汝便一日无法下定决心参与仙域之事，不如两者同时解决。”
“我有个问题。”叶凡挑眉，“为什么你作为天道却要我来为你查明仙战的事？”
天道刚要开口，就被叶凡迅速打断：“再说我好骗我就走了。”
天道：“……”
沉默片刻，天道缓缓回答：“因为那时吾因仙战而被斩灭了。”
语气颇有些悲戚之感，简直让人于心不忍。
叶凡：“……”怎么感觉这么没用。
“天道重组耗费了不少时日，因此仙域的结局吾并不知晓。待吾重生之后，这片天地便已不复先前样貌，而天地大道也因仙战残缺不齐，吾虽有意查明真相，可修补天地大道之事却更为重要，如此一来，便就拖到了荒古时代。”天道的脸又变得模糊起来，“未曾想，天地间竟孕育了无始这般的人物……天地大道因而便再一次改写。”
虽然叶凡觉得天道简直苦逼极了，但是内心还是充满自豪地悄悄地给无始大帝竖了个大拇指。
数十万年前的人族大帝无始惊才绝艳，证道后凭借一己之力冲击仙域，于仙域裂缝中与不死天皇对峙上千年，由此天地巨变而大道改写，虽说此举给人族留下了或大或小的麻烦，但论其功绩，还是丧心病狂，干得漂亮。
叶凡面无表情地听着天道哀叹。
“而汝尚存红尘之心，又机缘巧合得到许多他人都不曾了解的线索，因而汝便成为吾寄托希望之人。”天道轻声道，“不过吾并不是在夸汝。”
“……”叶凡翻了个白眼，“我知道。”
“要获取汝记忆中的线索，必须由汝亲自沉入自身由记忆编织的幻境，为保稳定，吾将出手维系。虽说是幻境，但由于汝尚存凡心，汝于红尘中的过往皆存在于汝之脑海，再加上汝杀伐几多，难免会有他人之神念也一并存在于幻境之中；因此这幻境纷扰杂乱、时间错位，汝之故人也将以另外的面貌与汝相遇，却并不认得汝。”天道说道。
“大梦万古？”叶凡疑惑。
“有些相似。”天道微微点头，“只不过幻境中所存之物半真半假，汝的所作所为或许对汝身所存这片天地的历史并无影响，又或许会改变一部分东西，而在进入幻境之后汝不会忘掉自己的身份，因此若是发生了什么也皆是汝自己的选择。幻境世界中，汝将忘却故人的面容直至与其相遇，而出于稳定性的考虑，汝只能选择运筹帷幄与横扫八荒二者之一的命运进入幻境。”
叶凡回道：“我还觉得我两者兼备的。”
天道：“……”简直无耻！
解说如此详尽，叶凡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是天道一早就设计好的，说不准那逆斩天道之心也在设计范围之内。思考至此，叶凡却不怎么感到恼怒，毕竟要与存在于万物之中的天道相斗，自己的力量仍是稍显不足。于是他略作思量，便道：“智力与武力？我倾向于旬运筹帷幄’，参透世间之事这一能力的帮助要大得多，只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两者的区别。”
“若汝选择运筹帷幄，那么汝所做决定对错与否，最终都会偏向汝所希望的那样，这也许会使得汝处境更为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将本我消散于幻境中，而且也可能会使事件偏离正确的道路；若汝选择横扫八荒，那么汝在幻境中将每一次都化险为夷，无人可阻碍汝，只不过汝将更为难以看透幻境世界的种种事端而导致错过时机，被永远困在幻境之中。”
“……”叶凡有点震惊，“玩命？”
天道深沉地点头：“玩命，汝怕了吗。”
叶凡：“……”
天空云卷云舒，他忽然笑出声：“为了你的这份信任，我也有自信完好无损地归来。”
坐在对面的天道微微一笑，语气颇有些神秘：“既然如此，汝将会获得与明白比汝所想象得更多的东西。汝在幻境中要做的，便是凭借汝的判断找出与幻境世界相矛盾之处，矛盾所在，便是汝记忆中关乎仙域过往的蛛丝马迹。”
叶凡轻声应下，飘飘然站起来，看着一并起身的天道化形：“我该如何进入幻境？”
天道扭头，伸出苍白而模糊的手指向一旁盛满青莲与金莲的莲池，道：“汝在莲池旁稍等。”
于是叶凡便衣袂翩飞步履轻快地到了莲池边，满池莲花竞相开放，眼前之景美不胜收。
“你要如何……”叶凡侧过头出声询问，却敏锐地发现天道的人形化形正抬脚踹来。
然后祂就把叶凡踹下了莲池，毫不留情的。
叶凡：“……”
我真是信了这神棍的邪。
四面八方的水奇异地朝着叶凡涌来，叶凡感觉自己被一种凝胶般的物质紧紧包裹，神念与躯体似乎正渐渐分离，眼前从水底所见的满池莲花之景也渐渐趋于黑暗；可是这一过程却出乎意料地并不难受，叶凡在意识朦胧之际昏昏欲睡，身体里似乎有蚕丝被一条条抽离，又混在水流之中将他一层层束缚，但是有个念头一直清晰地烙印在叶凡的脑海中，即便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也不曾忘却。
我为仙域之事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