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莫忘的曾经与过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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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不二周助是这么罗嗦又固执到死倔的人。”清澈终于抬起帽檐，同时站起来，青绿色的眼中光芒亮得惊人，却冰的如同冷洌的潭水，“我警告你，再废话一句，我就让你好看。”
“而且，这阻隔相当的难以逾越，”顿了一顿，不二也站起来，“困难到……哪怕你再怎么努力，怕是也无法逾越，因为权利不把握在你手中，对吧？”
这阻隔相当的难以逾越。
困难到……无论你再怎么努力，怕是也无法逾越。
因为……
权利不把握在你手中。
不把握……在我手中。
清澈猛地抬起头，双眼亮得如同碧焰。下一秒，不锈钢的保温瓶在不二的头顶完成翻转动作，香醇的咖啡色奶茶飘散着浓郁的香味在不二浅褐色的清爽短发上肆意蜿蜒流淌，小小的珍珠异常狼狈地从发梢滚落。
“我说了，闭上你的嘴。”清澈松开手，保温瓶骨碌碌地顺坡而下，在几块小石头中间沉闷的碰撞滚动后，不吭声地没入平滑如镜的水面下，惊得几尾小鱼四散而逃。
“我说中了，对吗？”不二静静的凝望着清澈，任凭咖啡色的液体顺着白皙的颈项流入衣服，让洁净的领口染上难以洗净的污渍。每吸一口气，都可以闻到浓郁的香味，虽然温热，却被对方眼神中的冰冷抵消。
“我最后说一遍，不二周助。”清澈深深的呼吸，睫毛颤抖，一颗颗的血珠从伤口挤出，染得原本就红润的唇片仿佛盛开的玫瑰花，“如果你再提这事，我会非常不高兴。”
“所以，你就在这困难下徘徊不——”不二还没说完，就停下了。不是他想停，而是必须得停。因为清澈打断了他，成功地用一记拳头把他要张开的嘴打回闭合的状态。
收回手，清澈的指甲因为握拳太紧用力抠入掌心，身体轻轻摇晃：“一记拳头，够让不二君闭嘴的吗？如果不够的话，请不二君自己解决，我要先走了。”
“等一下。”不二伸手拉住清澈，轻柔却不容反抗，“我的话还没说完。”
清澈挣了一下，没挣开，也不再试图挣脱，安静地背着不二站住。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困难，让小澈你绝望到这种地步。”不二拉紧清澈的手，“我唯一知道的是，那困难决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所以我印象中一直微笑的小澈才会这么消极。”
清澈依旧没有反应。
“人总是想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保护起来，我可以理解。可是，就算我任性一回，我想分享小澈这个脆弱的部分，可以吗？小澈是唯一知道我脆弱的那部分的人，让我比以前更好地与家人相处。因此，我也想知道小澈脆弱的部分是什么，也想帮助小澈。”不二的声音再次温润如春风。
清澈拉了拉帽檐，还是没有回答，肩膀细微的抽动一次。
“我想知道，小澈可以告诉我吗？”不二也依旧坚持。
“为什么。”清澈忽然反握住不二的手，力度大得令人生疼，语句渐渐失去平静，近似吼叫，“为什么你非得这么坚持要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知道？！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坚持？！为什么都这么努力！！”
“小澈？”不二听出不对劲，把清澈的身子拉过来。清澈却已经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跌坐在地上。耳边是烦躁而巨大的轰鸣，眼前模糊一片。
“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努力，我怎么受得了！你们为什么没有放弃？！为什么？！”崩溃般的大叫后，一直盘旋在眼底的泪水汹涌而出，清澈缩成小小的一团，“为什么，你们没有像我那样……放弃……”
“放弃？”
“就是放弃……”泪水不断涌出，但只是流泪，没有哭。清澈坐在地上，眼泪疯狂地四处奔流，却安静到只有呼吸声，“我放弃了他们。”
上官西域的父母死于车祸。当年，上官西域四岁，上官西灵不到三岁，上官西雪也不过七岁。根据当时的调查，车祸那一天下午，上官夫妇开车出门去为小女儿与小儿子买东西，三个孩子都被关在房间里。
车祸发生在一个偏僻的路边。为了绕近路早些赶回来，上官夫妇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就开进了一条路况不太好，但是比较近的路。半路因为刹车不及时，从桥头冲破护栏掉入干涸的河道内。本来不是当场死亡，但两人当时昏迷，失血过多，这条路又太偏僻，等到再来车辆时，两人已经失血而亡。
这场车祸是个纯粹的意外，纯纯粹粹的意外。只有一个情况谁都不知道。
那天下午，四岁的上官西域见爸爸妈妈把自己带到邻居奶奶家，一时好奇父母要去干什么，于是偷偷地从家里溜出来，硬要跟着去。上官夫妇见小女儿非得要去，再加上一共也就去半个小时左右，无奈之下就带了小女儿去。
车祸发生的时候，上官妈妈来不及做别的反应，把小女儿从车窗扔出去后，车子就翻进了河道。小小的西域做不出任何反应，只看见妈妈对自己虚弱地笑笑，指了指家的方向就不说话，也不笑了，和爸爸一样身上流满红色的东西。
本来呆住的西域看见妈妈指着家的方向，就拔腿向家跑去。虽然只有四岁，可出事的地点离家里实在也不远，所以西域一会儿就跑回了家，坐在大门口一直到鸣着尖利笛声闪烁刺眼红光的警车开来。
之后西域乖乖地听了警察和自己叔叔和姑姑的话，回到了房间和灵一起看书，年长一些已懂些事的上官西雪出去，在楼底下被叔叔姑姑嘱咐了一些话后，然后西域只看见姐姐沉默地看着叔叔姑姑一起进来把东西简单地收拾了收拾，然后自己和姐姐弟弟就被带到了叔叔家。
叔叔家半年，姑姑家半年。就这样一直在两个仅剩亲人的家里来回地住着，但也不过到上官西域六岁。那年，已经九岁的上官西雪懂事却坚持地带着妹妹和弟弟住回家中。之后偶尔和叔叔姑姑通信问候，一年见两三次面，维持着恰到好处的亲戚关系。
这样的日子在上官西域头一次真正明白“死亡”和“离别”是什么意思时悄无声息地崩溃。那时，上官西域七岁。
现在，千石清澈十三岁，加上那些穿越前和穿越后的时光，也足够大了。只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和小时候一样，安静地让泪水跟不要钱无限量供应一样从眼角成串地滑落。
“小澈，你是说……”不二犹豫间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一定是和清澈曾经提到过的家人有关系。
“就是我的家人！我的父母！”清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这么大声地叫嚷过了。语调激烈疯狂，面容却依旧平静如湖水，惟独眼泪不停息，“当时我明明可以救他们，却没有伸出手！如果我没有傻到以为他们一定会回来，如果我再坚持一点就不一样了！”
再坚持一点，就不一样了。没错，再坚持一点，哪怕那么一点，说不定，就不会失去他们了。
四岁的年龄，虽然不懂事，一些基本的也明白了。虽不深刻的理解“死”是什么意思，可是当时西域看着满身鲜红的父母，却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从心脏深处流窜到四肢末端的恐惧。
满目的红。其实西域以前很喜欢红色的花朵，柔软鲜嫩的花瓣随着微风的吹拂轻摆，清香四溢。这种红也很艳丽，可是不漂亮。蜿蜒地缓缓流动，像是欢快的小溪，轻跳着蹦到泥土上变成如天鹅绒一般的暗红。没有香味，风过后是扑鼻的腥味，压得严实，仿佛空气中都带上那种粘腻。
慢慢地走过去两步。腿好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很沉，灌了铅一般，而且渐渐地开始没有感觉。刚才被妈妈扔出车子的时候擦破了一点皮，有点疼，可是比不上双腿的无力感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车子会翻过来。为什么爸爸妈妈的身上有平时没有的红色液体。为什么自己走不动路。为什么爸爸妈妈不站起来，不笑也不说话。
西域走到妈妈面前，伸出手去摸妈妈的脸庞。妈妈长得很漂亮，肌肤雪一般白皙。西域怔怔地把手放在妈妈的脸上，手指触到温热的液体。不对啊，妈妈平时也有擦口红，红红的很漂亮，可是为什么这次脸上全是鲜艳的红色，自己却感觉不到漂亮。
收回手，西域可以看见那一抹血红沿着手心清晰可辨的纹路蜿蜒而下，流过手腕，垂下手时又倒流回指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形成大小颜色不一的圆点。
再伸出手去推推妈妈。可是妈妈没动，连眼睛也没睁开。
小小的西域开始觉得害怕。想离开这里，可是又不想把爸爸妈妈留在这里。这里是个不认识的地方，很陌生。爸爸妈妈经常说，不可以待在不认识的地方，要赶快回家，所以，不可以把爸爸妈妈留在这个地方。可是，他们不起来，又拉不动他们，怎么办。
呆呆地拉着妈妈的手，西域坐在地上，看着那些液体异常欢快地从爸爸妈妈身上流出，从衣服底下渗出，不知道怎么办。姐姐不在，灵也不在，爸爸妈妈不醒，该怎么办。那些红色很鲜艳，可是很害怕，害怕的动也不敢动。
妈妈的眼睛睁开了。西域欣喜地凑过去，可妈妈却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等了好久好久，妈妈才微微地笑了笑，指了指家的方向，然后又闭上眼睛。
西域开始不明白，然后明白了。用干净的手拍拍身上的土，赶紧向家里跑去，用最快的速度向家跑去。
明白妈妈是什么意思了。妈妈是说，叫我回家。每回和爸爸出去或者有事的时候，妈妈都会要我回家。没什么好可怕的了。妈妈只不过和爸爸在车子里躺一会儿而已，一会儿就回来，就像他们往常那样回来。爸爸妈妈最不喜欢我不在家好好待着，只要我快点回家，乖乖地等他们，他们就回来了。
回到家，洗干净手，坐在门口等爸爸妈妈。姐姐说要带着自己和灵去叔叔家，开始不愿意，后来姐姐说爸爸妈妈有事必须不在一段时间，走的时候要我们去叔叔家，于是欢喜地跟着姐姐过去。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又到了姑姑家。最后回到自己家门口，继续等。
这一等，等了三年。直到清楚地知道现实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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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写虐和这个背景都设定的极为恶俗……想拍砖的大们别客气，拍吧……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了……
话说，没人想看美人出场吗？HAPPY～不用谢了～大大们果真体贴我～知道我揪头发也写不出美人的绝代风华来……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莫忘的曾经与过去（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