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天书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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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史箐阳显得很有点莫名其妙：“我是人。”
“哼。”
藏镜人脸色一沉：“当年中原边境率领百族帮助苗疆的人是不是你！史艳文当面吾不曾揭穿，你在苗疆做什么。”
曾经的战神名号不仅仅只是叫出来的，还是杀出来，就算一时之间没想过，刚刚和网中人作战时的“史艳文”就是藏镜人，两人都没有留手，自然就认出来了。
“过去的事情而已。”史箐阳轻描淡写：“跟你一样。”我跟苗疆也闹掰了。
“哦……”
相同的容貌不同的气质，藏镜人眉一竖，脸一冷。
“四公子！”忽然后方有人匆匆而来：“盟主让我找你过去。”
自从史箐阳身份公开又并肩作战过之后，百武会对他也就放下芥蒂，并且按照史家的排行来称呼。
史箐阳抬头看向藏镜人。
“人在做，天在看，吾如今并无立场说些什么，但如有一日吾发现你行不忠不孝之事……”
藏镜人当着百武会的人的面威胁。
眉宇沉着气势内敛，虽然这威胁有点隐晦。
“我不会的。”史箐阳自若，点点头。他要是会就不会在这里了。行事无忌，情义却有，血缘之亲毕竟还是血缘之亲。
“你去罢。”藏镜人冷眼盯视着他，像是要将这个人看透到骨子里。从此发觉史箐阳竟然就是当初那个与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少年，他就……再没法将这个人单纯地看做是子侄。
“叔父呢？”史箐阳态度不变。
“替吾向史艳文告别。”藏镜人脸色复杂：“吾……不想见他。”
史艳文，为什么你能毫不犹豫对着自己的儿子下手？
藏镜人此生只有一个女儿，不能相见已是痛彻心扉，而你……为何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你的儿子？
就算能够理解也不愿理解，所以当雪山银燕带走小空，藏镜人选择了袖手。
但是史箐阳不同——当年白衣银色面具少年行事之狠辣便是多少沙场老手也为之胆寒，这样一个跟苗疆关系微妙的人竟然潜伏在史艳文你的身边，呵呵……
藏镜人冷眼旁观，他没有去提醒史艳文，也没有提醒史箐阳。
因为有些事情，当年同在战场的史艳文，恐怕早就心中一清二楚。
他只是警告史箐阳，做坏事别让他抓到，否则——
“兄弟毕竟是兄弟。”
史箐阳向后走了几步，忽然停步，转身对上藏镜人一瞬凶光毕露的眼神：“我只是来看看，我的父亲。”
亲情，血缘，若要割舍，便如同从心中硬生生挖去一角。
此时此刻，俏如来看着神色并无变化的史艳文，感受更深，也不忍更深。
“银燕带走小空，此事终究不能放任，否则封印一破，生灵涂炭。”
“这件事史家人既然身为中原领袖，自是责无旁贷。”
史箐阳站在俏如来身边，开口：“我去找……”
“不！”俏如来出口却道：“你留下替吾暂时带领百武会照顾父亲，银燕方面由吾来！”
俏如来看着史箐阳，如今银燕对他和父亲已有芥蒂，唯有箐阳那时候一步上前似是阻挡了他的去路，而让银燕不至于心中怀恨。若有一日，他不幸身死，还有箐阳和银燕两名兄弟陪伴在父亲身边……而且。
这个本来被母亲担忧无法成活的弟弟是他一手带大，如今史箐阳有幸人已长成，只是性情却一日比一日令人捉摸不透。
俏如来不敢深思史箐阳有些时候的一举一动，只能坚信，他依然还是过去的那个唤自己兄长的小小少年，依然还是……史家箐阳。
或许是俏如来说完那句话沉默的时间有些太长，史箐阳忽然抬头对上俏如来的目光，两人一触即收。
史箐阳慢慢道：“我愿意陪伴父亲。”百武会？既然信任不再，何必找他。
“箐阳……”俏如来欲言又止，他还记得那个血淋淋的棺材。你真的没事吗？
跟过去有哪里不同呢？
大概是，史箐阳脸上少了一丝笑容，多了一丝冷冽。便是眉间这数分清减，而让整个气质大变，纵然依旧白衣，却不再温文。
“精忠，你放心去罢。”史艳文说话了：“箐阳，可以陪为父走一走吗？”
两人离开营地，这处营寨伴随战争结束也正在逐渐拆除。
史箐阳推着轮椅慢慢地走，史艳文其实伤势好得差不多已经可以站起来，但是他宁愿在轮椅多坐一会，能多一分相处。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身为长子的俏如来被迫扛上中原重担，原本还带着稚嫩的眉宇如今尽显刚毅风霜，雪山银燕和小空自幼失散，如今一个即将被牺牲，一个对史家再无好感，剩下的这个人虽然陪伴在他身边，但是神情眼神宛如行尸走肉……史艳文其实很担心。
“吾，是不是很失职？”史艳文忽然开口。
史箐阳没有回答。
“如有可能，吾宁愿不做史艳文，能与你们兄弟陪伴在一起……”史艳文声音低沉再说不下去，而后方推着轮椅的动作却停了。
史箐阳抬头看天，出手帮忙对付网中人，是在间接表明立场。他其实是回来体验亲情的，前世人生失落的一环，但是却遭遇这样的场景，这让他觉得没滋没味的。
老天对他真的不算厚道。
家不成家，国不成国……他只有一半中原血统，有时候想想，他算是中原人吗？
“哈，现在说这些，实在没什么用。”得不到回应，史艳文心中微微伤感：“箐阳，为父请求你，若有一日俏如来有事，希望你能够帮助他。”
双手不觉在轮椅收紧，史艳文也不知道此时此地他再说这样的话究竟是怎样的意思，如果有可能，他一个儿子也不想失去，如果有可能，他也希望他的儿子们和和睦睦——
但是可惜，史家的亲情，总是掺杂了太多别的事物。
微风吹过。
史箐阳觉得，这样史家终究还是让他有些失望，而自己终究也还是会让轮椅上坐着的人失望。
他放开轮椅，往前走，眼神波澜无惊看向史艳文：“可以。”
史箐阳神情不动：“你拿纯阳掌来换吧。”
苗疆。
苗王率大军回来了，并带回九龙天书一本，而原本被派遣在外寻找天书的其余人也皆数回归。
“这就是那本九龙天书？”
千雪孤鸣哗啦啦翻看着半本看似古朴的书籍，对其中内容丝毫不敢兴趣：“大哥啊，你就不怕俏如来那小子欺骗你吗？”
当时大军围困百武会，俏如来高举九龙天书，逼迫苗王退军，之后出尔反尔携书要走，但是最终功亏一篑九龙天书被苗王亲手夺下半本。
“虽然在当时那种情况，俏如来来应该来不及作假啦……”
“所以这本书交你。”苗王丝毫不客气：“去拿给你王叔看一看，判断是真是假。”
去找北竞王？
千雪孤鸣嘴角一抽：“王兄你……”他不要去见那个逼他读书的大恶魔啦。
“嗯？”苗王瞪眼威胁。
“好啦好啦，我这就去。”想起两人之间还有一个藏镜人，千雪孤鸣不由提醒：“王兄你答应过我，可千万别忘记。”
“你自去便可。”苗王不置可否：“孤心中自有打算。”
而在北竞王府。
苗王一回来，北竞王竞日孤鸣就已经收到消息，他更知道自己派往中原以假的九龙天书扰乱局面的事情已经被人中途拦截，那名胡商言行毫无隐瞒，是谁下的手……史箐阳，你当真未死？
竞日孤鸣陷入沉思之中，他不相信自己布局会出现那么大的错误，那么事情究竟是怎样呢？
“苗王回来后，一定会将那半本天书交吾观视，吾该如何应对呢？”北竞王一手撑着额头，坐在案边沉思，眸中一瞬阴翳。
如果史箐阳真的没死，那么事情就不妙了，两人翻脸所有布局都需要重新来过。虽然竞日孤鸣有自信能够将史箐阳在苗疆的势力全数接管，但是九龙天书……
他能拦住第一个在中原散布九龙天书消息的人，就能拦住第二个，甚至直接将真相公诸于众！
“哎，难办哪，不曾想小王有一日也要做这种火中取栗之事……”北竞王目光一闪已有定案，如果不得已，那他只好彻底推翻先前布局。
……所以当苗王派千雪孤鸣将半本九龙天书送去北竞王府的时候。
竞日孤鸣翻看了一会这半本天书，轻叹道：“小王近日身体不适卧床多日，不知原来苗王近些时日所派人寻找的便是此物啊……”
“是啦，王兄也不愿随意打搅王叔，但实在是……事关社稷。”千雪孤鸣摸摸鼻子，不自然地替自家兄长解释。
“哈不曾想小千雪你的口中也会说出社稷二字。”竞日孤鸣合拢半本天书，似在闭目沉思。
“结果怎样？”
千雪孤鸣也不是真的不关心苗疆，只是他相信苗疆有大哥在，轮不到他出手啦。
“嗯……”北竞王蓦然睁开双眼：“这本书是假的。”
“嗯？当真！”千雪孤鸣神色慎重。
“自然当真。”竞日孤鸣一声轻叹，似是无可奈何：“因为真正的九龙天书，在十数年前便被小王无意收在书房了啊！”
这是一步险棋。
史箐阳……你人不出面，却已逼得小王不得不兵行险招啊。
“卖天书勒，卖天书勒，叙说上古神魔故事，内中暗藏绝世武功，来瞧一瞧看一看勒，九龙天书，十两银一本勒，保管内容精彩绝不虚传勒~~~”
“这是什么书怎么这么贵！”
“哎不能这样说，记叙上古密事，很是难得勒~~~”
“不过就是神话故事而已，哼，还以为是什么呢，好啦好啦，来一本去茅房没纸，给你一个铜子。”
“喂喂喂，你不能这样啊，一个铜子还不够纸钱，这样好啦，两个铜子，不能再少~~”
胡商弗雷德半天才卖出去一本，倒是心平气和，乐呵呵地掂了掂手中铜子小心翼翼收入荷包，然后继续推着装满一车的“九龙天书”沿街叫卖……想他在西域坐拥美人无数资产无数竟然有一天还能重温少年时沿街叫卖的时光，感觉实在是万分怀念。
“卖天书哟卖天书，热气腾腾的天书哟，少年解闷老人健体，五个铜子就能来一本哟~~咦这位大姐，你要来一本解闷儿吗……”
还珠楼。
神蛊温皇坐在上首，正被凤蝶细心解开绷带换药。他毫不在意在属下面前展示自己伤势未好的事实，虚实之道，有谁比他更能精通。
“哦，中原出现一个沿街贩卖九龙天书的胡商？”
酆都月微微躬身：“是。”
“哈……胡商么……”神蛊温皇微微垂眸掩去目中趣味，有谁会与西域有关联呢？
“酆都月，吾记得你上回说过那处村庄。”
那处村庄内不但有云十方，还有剑无极……真是很伟大的村庄呀。
似是沉思片刻，神蛊温皇有意无意抬眸看向凤蝶：“既然出了叛徒，还珠楼便该有所行动，那处村庄，随后你便亲自出手罢！”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天书之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