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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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史艳文，史箐阳发觉自己依然别无选择，只有……微笑就好了。
“炎魔幻十郎的意识依附玉魔之甲，且因此而刀枪不入，恐怕需要设法打破这个禁锢，才能将二哥小空之意识救出囹圄。”
匆匆自苗疆赶回是因为收到自家老爹被困西剑流的消息，走一半继续决定回到正气山庄是因为二哥小空快要不是自家人，但关于中原其余形式史箐阳并没有多大兴趣。因此表述完自己所了解到的东西后，他便静默不言地退到一边，听着史艳文和俏如来以及云十方商量后续。
再后来等史艳文说完之后一回头，赫然发现刚刚回到身边的小儿子不见了。
“精忠，箐阳呢？”
刚刚那个阵法已经被证实是说来骗三清道长的，史箐阳有被史艳文微微训斥一句。现在史君子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先前一不小心伤了自家儿子的玻璃心。
“父亲。”
俏如来很冷静：“箐阳不会走远，吾去寻他。”
正气山庄后门外。
俏如来一如既往地找到了自家最小弟弟的行踪。
好像很久之前，当史箐阳因为犯错或者孤独或者等等负面情绪涌上来的时候，会习惯一个人跑去野外树林某一处角落，背靠着树干静静注视着一点，任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
那个时候父亲不在，母亲刘萱姑一人养大兄弟四人，再后来因为逃避仇人追杀而和银燕小空失散，最后只剩下史精忠和史箐阳兄弟两人。
有幸躲过许多劫难，直到父亲消息再现江湖，史精忠不由对自己的弟弟少了几分关心，导致史箐阳离家出走好长时间，才在母亲刘萱姑的召唤下慌忙回来，然后发现床底下一封落满灰尘的留书。
而在当年一家人还在其乐融融的时候，当史箐阳无缘无故闹别扭跑出去失踪一段时间，能找到史箐阳的，总是只有身为长兄的俏如来。
“呵呵……”越是回忆往事，越觉得人生真是奇妙到坑人。
俏如来并没有掩饰脚步。史箐阳不置可否地低笑两声，垂眸掩盖了自己的衣袖。
“箐阳。”
俏如来似乎知道这一刻史箐阳心绪不佳，安慰似地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斟酌着用词：“父亲，其实很关心你。”
和雪山银燕不同，史箐阳虽然自小在刘萱姑身边长大，却好像总是和亲人们隔了一层，后来离家出走说是去寻生母更是多年失去音讯，仅有几次是听闻亲人出事才回来正气山庄住几日。
但不管怎样，在俏如来心中，自己的四弟史箐阳总是当年那个会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去树林杀山羊兔子练功被人发现后，慌张不知所措傻傻想要藏起染血双手的小男孩。
“阿兄以为箐阳是被父亲训斥后才心中难过么？”史箐阳并没有回头，尽量轻松地道：“其实无事，只是既然父亲回来，正气山庄气氛不适合我，终究还是尽早离去免得日后争吵比较好。”
“嗯？”俏如来其实心中有些预感史箐阳会走，“银燕还未回来，你不留下见他一面？”几次史箐阳回正气山庄都和雪山银燕错过，这是俏如来心中最为遗憾的事。
兄弟团圆不全，银燕对父亲有心结，小空巨骨症未痊愈，而箐阳是压根不回家……几兄弟，真是各有各的问题。
俏如来有时候觉得自己选择遁入空门，实在不算是什么。
“西剑流大举入侵中原，其流主炎魔幻十郎又已复活，而父亲选择和藏镜人联手，恐会引来争议。”俏如来想了想，斟酌道：“如今中原形势，并不容人乐观。”
“兄长是在劝我留在正气山庄？”史箐阳闻言回头，神色似笑非笑：“在我心中，只关心二哥仗义何时能够回家。”以及如何才能说服史家这群忧国忧民的去退隐，武林道很危险的好不好，你当大娘真不会担心啊！？
“不。”
在史箐阳注视下，俏如来却反而摇了摇头：“吾是想说，无论日后你所要走的路是否与父亲一样，你终究还是史家人。吾与父亲在正气山庄，总会等待你与银燕回来。”
俏如来重重握紧史箐阳之肩头，然后缓缓松开。
也许这一刻，俏如来其实已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者仅仅是在说出心中长久以来的担忧，因为史箐阳的某些举止并不曾刻意掩饰。
比如随着仅有几次见面以来，史箐阳身上越来越重的血腥。
史箐阳从来不曾说过自己究竟练的是什么武功。
但是俏如来却知道，史箐阳小的时候，究竟是怎样拿那些动物用来练武功。
这件事一直以来是瞒着父亲史艳文的，所以俏如来也很赞同史箐阳离开正气山庄，只因……只因他很担心父亲会看出什么破绽。
其实史箐阳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站在树的阴影中，看着兄长俏如来温文白衣的身影毫不犹豫掉头而去，一直注视了许久许久才再度低头看着自己衣袖。
衣袖上内侧有一抹血迹，短短时间内还不够让血干涸。
史箐阳头也不抬地向身侧挥出一掌。
阴柔掌风将一片茂盛藤条掀开，露出被鲜血染红的泥土，以及一具刚刚死亡不久还残留余温的尸体。
黑衣蒙面，配有银饰，和不久前被他所杀的另外一名黑衣人装扮很是相似。
能掩住尸体却掩不了此地的血腥气，能说一次是杀路过的松鼠，却无法再说第二次这只是一只路过的野兔。
史箐阳神情不变，目光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藤蔓后方正俯身查看尸体的某位前辈。
“嗯……苗疆之人，想必是有人看不惯你回到中原了。”
云十方先是拉下蒙面人的面罩，然后检查地上的兵器，用颇为冷静的口吻得出结论。
没有史艳文在场，史箐阳点了点头：“云前辈。”
“哈，不才兼劣生不敢。”
云十方直起身，对待史箐阳却比先前多了一分熟稔，很关心地问：“你不准备回去正气山庄了吗？史君子恐怕还在等你。”
史箐阳摇头：“不方便。”淡淡的语调，一点都不像是在俏如来面前那样表情丰富。
“也对。”云十方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若史君子知道你在苗疆所做的那些事，确实会有些不方便。唉，有家而归不得之心态，你这些年确实吃苦了。”
史箐阳：“……嗯？”前辈，你到底脑补了什么？！
苗疆。
北竞王府。
一身金纱白裘黑发戴金色宝石抹额的北竞王竟日孤鸣正用犀牛角的杯子慢慢地喝着酒，此前已经遣退了平时照顾他的侍女和女官姚金池，而装饰华美的殿前冰冷地面上正跪着一个人。
“如此说来，伊是一意孤行要插手中原事了？”
北竞王用慢悠悠的口吻如此说道：“唉呀，真是让小王难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