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众生相》张三俗

29、第二十九回

　　国家第九基地地下实验室。

　　一名研究人员闭着一只眼睛从显微镜里仔细数着培养基里的细胞数目，他计算好数目之后拿起了记录实验数据的日志，把最新的实验数据登记在上面。他目光上下扫视比对着数据的变化，他从这些枯燥的数据中得出了一个令人欣喜的结果……可是他还不敢轻易下结论，他颤抖着声音小声问身边的前辈：“这些病毒自然死亡的数据是多少来着……？”

　　前辈随手从旁边拿起另一本日志给他，“自己找。”研究人员慎重地接过这本珍贵的实验日志翻阅了起来，他把上面记录的自然分裂和死亡速度算了十几遍，然后再拿最新的实验数据比对。

　　“前、前辈！”结巴的他举着手里的日志向前辈报告，“我、我们，好像，好像……成功了！”

　　原本还在机械地重复手中工作的前辈反应了一会，猛地把头扭向了那名研究人员。“你他妈的再给我说一遍！”印象中沉默寡言的前辈此时瞪大了眼睛，横眉倒竖的模样让小研究员也愣了一下，然后他很快地回答道：“我、我们好像成功了！”

　　“什么叫‘好像’？！”前辈愤怒地纠正这不严谨的形容词，“到底有？还是没有！”

　　小研究员赶紧把手里的日志递过去给前辈看，前辈在两本日志里来回扫视了几遍把上面的数字印在脑海里好好计算了一番。然后睁眼已经恢复了冷静，问小研究员：“没数错？”

　　小研究员赶紧拼命地点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前辈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好，你干的不错。”然后拿着手里的日志就出了这个狭小的无菌实验室去找负责人了。得到表扬的小研究员更高兴了，没有工作做的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这是……”负责人很久没做过研究类的工作了，一眼瞟到数据还反应不过来。前辈此时也没心情去讽刺吐槽这个老对手了，他赶紧给对方解释一下好分享这个好消息：

　　“这是注射甲一疫苗的一个小时后，无明显变化，然后我们用二号培养基来检测甲二疫苗的效果，一个小时后同样无明显变化……当我们实验子六疫苗后一个小时发现培养基内的病毒数量大量减少，你看……”

　　“子六的主要成分是什么？”负责人问道，如果这种材料不易得他们的工作就还没有结束。

　　“……”滔滔不绝的前辈沉默了，负责人还在等他回答，但是看对方这一脸隐晦的表情，心里的一个答案渐渐浮起来。

　　“你！！用了那个？！”见对方没有反驳负责人只当是默认，气的火冒三丈，“那是不能动的！”

　　负责人说的不能动的东西是他们实验室之前珍藏用于研究的疫苗，由于这种疫苗的研制对于环境的要求尤为苛刻，因此即使在病毒爆发前这种疫苗也十分稀有。平日研究时，研究员都要处于一定的低温状态下操作，以免降低疫苗的活性或者损害疫苗。使用这种疫苗改进出来的新疫苗想要量产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负责人不仅是对自己的疫苗痛心疾首，还对面前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产生了同归于尽的想法。负责人欲哭无泪地站在那里，前辈内疚了一下就反问道：“既然是疫苗就可以量产，我们先试着培养一下……”

　　“滚你妈。”负责人蹦出一句脏话，“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会……”

　　前辈哪敢走啊，他也明白这个疫苗对于对方的重要性，万一他走了负责人自杀了怎么办？研究人员的心理可都是很脆弱的。

　　负责人也没把前辈给赶走，站在那默默地悲痛了一会问前辈：“你那个疫苗现在在哪？”

　　“没有疫苗……”前辈像是认错的小孩子一样声音低低弱弱的，“就是有效果，疫苗还没出……”

　　“……”

　　“……那个疫苗也用完了。”前辈好死不死地加上一句，负责人现在就想变成一粒小小的病毒钻进这个王八蛋身体里破坏他的免疫系统让他痛苦而死！

　　“你那儿还有吗？”

　　“我？！！”负责人咬牙切齿面红耳赤，“我哪还有啊！！我知道哪有！可我们进得去吗！？你怎么有脸问我有没有？！你脸呢？！”负责人就想菜市场上吵嚷的泼妇，前辈想这家伙骂街也是就顶多是小学生级别的。

　　“你说哪有？我们可以想办法啊？”前辈示意对方冷静一下，他们都是天崩地裂面不改色的研究员，这么吵吵太难看了。

　　负责人在心里数了十个数控制情绪，开口道：“‘国库’，得要首相的指纹。”

　　两个人难得同时寂静了一下，前辈马上开口道：“我们可以申请一下啊……”

　　负责人手一挥打断了前辈天马行空的幻想，冷笑道：“申请？谁给你批？”

　　“你知不知道做疫苗的目的？我们现在研制的疫苗是希望能让患者变回健康。谁能让我们在这儿忙活这么久？你多久没看太阳了？”负责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是路边上哪个随随便便的患者？死人？”

　　“首相！”负责人此时也不像隐瞒下去这个可怕的秘密了，“首相感染了下落不明，你想开‘国库’？你得先找到他然后给他注射已经研制好了的疫苗才行！”

　　前辈沉默地扭头走回了自己的实验室。

　　国家第十三基地，会议室。

　　“……紧接着就要来我们这片地区搜寻了，同时展开搜寻的地区还包括三十三个区域。”一名军官向在座的各位汇报着。今天的会议室有些空旷，比起以往的二十人三十人的大会议，今天只有六个人在场。

　　“……居然还没找到？”领导声音干涩粗噶，“能跑这么远？”

　　这也是在座的另外五个人想问的，一个‘患者’能跑到他们这儿没意外？没被误杀？没有人发现？何况还是那么重要的‘患者’，怎么就能让他‘逃’出来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行了，腌臜的事情说了就是惹祸上身，顶多也只能在心里叹一叹人心不古。

　　“是不是跑到树林里被拦住了？”有人提出了一个还算合情合理的假设，‘患者’又没什么智商，跑到树林或者废弃的工厂里就很有可能出不来困在里面了，哪个区域都不小，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想到自己这些将军们在这肃穆的会场里谈论谁是不是被勾住了，或者谁是不是迷路了领导心里就一阵悲哀。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消极的态度出来，他无奈地说：“轮到我们了就好好找找，找不到也能让他们排除排除……”

　　“能跑到五十五那里？”还是有人忍不住问了，五十五基地距离首相失踪的地方非常远，如今也是搜寻的目标之一。

　　“……”领导给不出好的理由来解释，只能安慰道：“尽人事……”

　　听天命，奇迹再一次对隔离带的围栏发起了冲击，他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因为外面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这是神给他的任务，是他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