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听起来像邀战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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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晨雨影响，自入夏后终日考晒的骄阳难得消停下来，决赛圈前最后的比赛甫一结束，桐皇看台便挂出了写有‘决赛圈！晋出！’的横幅。
横幅的边角受了潮，蔫哒哒的样子挂起来挺难看。
不知是因为运动还是其他，室内极其闷热。
清水勇气偶然瞥向体育馆二层的小窗，窗外沉沉地积着云，怕是不多时又要下雨。
“呀，我们能最早结束真是感谢呢。”
体育馆悠长的走廊，走在队首的今吉感慨道：“淋着雨回去也太青春了吧？哈哈，交给他校的家伙享受就好。”
若松瞥了主将眼，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樱井良嘟囔了句，“一股老爷子臭味。”
今吉若有所感地偏了下头，“你说了什么吗？若松。”
笨蛋归笨蛋，到底不是真的读不懂气氛。若松一秒站定，从善如流地改口：“……青峰那家伙！居然敢请病假翘比赛，真当自己到退休的年龄了还是怎样啊！……这样的！”
临时想的借口倒是说着真的生气起来。
若松啐了下，“上午打雾琦第一的时候就迟到，下午居然连人都见不到，那家伙真的……完全超越了欠揍的级别啊！”
一时间满走廊都是若松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偏生教练不在，唯一能管住的主将又最为淡定，今吉漫不经心地打着哈哈，惹得同为三年级的候补扔给他好几个白眼。
“——诹佐前辈。”
背包被不轻不重地拽住；
诹佐佳典一愣，顺着对方的力道放缓脚步，侧目便与之前自顾自地走在队尾、专心盯着手机屏幕的勇气对上了视线。
随即收到了意外的请求。“——想去看比赛？”重复了遍后辈的话；
话音刚落，勇气就慌慌张张竖起指头压在嘴前、示意他小声点，同时湛蓝的眼球一溜，飞快地瞄了眼队首的今吉。
……这又怎么了？
诹佐慢腾腾地眨了下眼。——不自觉蹦出的‘又’字让他隐隐有些牙疼。
桐皇沉稳兼节操担当的棕发少年表情平静，配合着压低声音，“——倒是没什么。晚点可能会下雨，离队的事儿还是和教练说一声比较好。”
“有说。”
混血少年的表情不自然起来。
放开拽住前辈背包的手，他胡乱地拂了下后脑的头发，稍稍偏开视线，“再和前辈说下会比较好，毕竟不和大家一起回去。”
不用偏头就能感觉到诹佐略带探究的视线。——好在向来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前辈并未多言，诹佐停下脚步，说了句你等等，便侧身拉开背包拉链翻找一阵，拿出了个黑色胶皮包裹着的东西。
“反正要去看比赛，”
边将东西递给勇气，“收集资料就拜托你了。早晚要和胜出的队伍在决赛圈碰上，这些东西还是越多越好。”
撕开魔术贴，露出包裹在皮套中的录像机。诹佐大致和勇气说了开关方法和基础键的功能，好在大同小异，虽然称不上顺手但也没什么困难。
置身的复杂情绪犹如巨大的泥潭，听到些别的事情，混血少年才短暂地挣脱出来。——勇气将录像机装好，一时有些心不在焉的神色定了定，逐渐染上光彩。
“传说中的一年级最帅义务get√！”
努力压下欲上扬的嘴角，勇气假咳一声清清喉咙，“敌人的资料，尽情交给我吧！”
可惜在场的另一人完全不配合。
“……太中二了吧那种传说？”
诹佐拉好背包，带着点笑意地皱起眉，“平时打扫时也有点自觉、不要只有这种时候才记得自己是一年级就好了。”
登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混血少年赫然屈指摸了下鼻梁。
相处将近一年，在某些方面依旧生涩、同连日语都听不懂时别无二致；——自顾自苦恼着的后辈大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取巧地将不想面对的人换成诹佐前辈，会给后者带来多大的麻烦。
——基于‘今吉翔一就是个麻烦’这一点所以丝毫不言重；
说什么‘被在意的后辈刻意越过’……首先该在自己身上先找找原因吧一般？
然而毕竟是那个今吉；往往带上情绪地笑起来才最糟糕，至少，诹佐佳典一点也不想在那时面对那张意义不明的笑脸。
“去吧，会帮你请假了。”
微顿，又补充一句：“或者叫今吉过来？——这种事，还是直接和主将说比较好。”
刚顺下去的一口气被猝不及防地提了上来！
这下欺负的太狠，清水勇气怔愣一秒，海蓝色的眼睛随即像受惊一般、瞪成圆溜溜的形状。
没等单纯的‘诶？’变成“……诶？！”，就见诹佐露出稳重的笑意，口头上的欺负见好就收，平静的说了句开玩笑的。
炸毛，“……诹佐前辈！”
“——玩笑归玩笑；嘛，我是不太明白你在紧张什么。”
前一秒才被不轻不重地欺负了句，随后便躲闪不及，被安慰性地揉乱了一头短发。“又不是第一次和今吉闹脾气，对那家伙客气什么，有什么话去说就是。”
手下挣扎的动作一顿；
头顶的压力消失，抬眼就看到灯光顺着诹佐前辈的侧脸擦过；亦如他刚正的脸上平定的表情，留下的话也是如同陈述事实般、让人安心的开解。
总会没事的。
“……黑子？”
被前辈拍了下肩，蓝发少年收回望向观众席的视线、不明所以地看过来；伊月俊放下手，无奈地笑笑，“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呆啊。回神回神，再磨蹭下去日向真的要原地爆炸了。”
若有若无的杀气；
僵硬着脖子扭向已经摆好圆阵的队友们，果然杀气的源头正躬身双手撑住膝盖，高高地将一边儿眉毛挑进刘海里。
“连续两场比赛，对手还都是王者……啊，那个啊，我能理解、不如说深有体会，讲真差不多要累死了现在。”
日向顺平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语调缓慢且毫无平仄。
鬼畜气场全开的主将让黑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所以、什么，让前辈们像傻瓜一样等着是不是特别爽啊一年级小鬼？腿超酸啊，再不过来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可……嘶！”
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记纸扇。
相田丽子单手叉腰，气场十足地皱眉道：“在比赛开始前弄出百物语的气氛是要做什么啊？真是的，拿出干劲来队长！”
黑子小跑归队，加入摆好的圆阵。
幻之第六人幅度极浅地弯了下唇，“抱歉，稍微看到了熟悉的人。”
“——‘奇迹的世代’之类的？”
黑子否定，“不，只是他校的朋友。”
诚凛的主将缓缓叹了口气，如同在顷刻间排出了所以的压力与迟疑，再抬头时，日向顺平的眉眼逐渐盈满了战意。
他薄唇一挑，“那就集中全部的精力去对付眼前的敌人吧。——正邦战的时候我就在想，等下还有一场比赛简直要命……现在，终于只剩一场比赛了。”
“不需要再扯什么保存体力这些软弱的借口；神情清爽，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一秒静默；
“直到最后都给我拼命去打！”
“——哦！！！”
诚凛vs秀德，上午大爆冷门击败北之王者的诚凛从开场就气势十足！
跳球争得先手，身着10号白色球衣的红发少年高大得过分，跳球结束后飞速进攻，眉眼间满是粗暴又沉重的热烈。
另一方面，秀德不愧是被誉为王者的老牌强队，回防效率极高，飞速展开的二三联防犹如磐岩般难以撼动；——黑发黑眼，面容清秀的诚凛5号控后甫一进场就被逼得进退两难。
比赛一时陷入焦灼。
“说是那么说……”听到声音、清水勇气才像被惊醒般地回了神。
独自站在观众席后的高台，身着队服的混血少年单手举着录像机，自顾自地苦恼着嘟囔出声。
——用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少年随后抿了下唇，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录像机的光屏。
仅是片刻晃神，场上的节奏已骤然加快！
黑子哲也超低的存在感在场上发挥到了极致，犹如凭空出现，踩上三分线的蓝发少年干净利落地接下队友的传球，未曾停留半秒、篮球犹如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壁、夸张地在空中划出一道近乎直角的弧线！
“出现了！诚凛的魔法传球！”
如同配合精密的齿轮，篮下，跃起的高大身影单手扣住飞来的篮球！
“……以及——”
火神大我身形流畅，抬手便要落下一记爆灌！
“——空中接力！！”
接下来的一幕却将欢呼生生打断；——身高比起火神不遑多让，‘奇迹的世代’第一神射手、绿间真太郎几乎同一时间起跳，在空中杀戮果断地盖下未成的灌篮！
全场哗然！
秀德10号捞球反身；如同一声号令，秀德火速反攻。
虽是拉锯战，但两队都在拼命争抢主导权，你来我往的对攻可谓精彩至极。
反应过来时，录出的画面已然偏了出去，仅在屏幕上方露出点木色，手边儿的栏杆却被放大数倍，拍出一片故障般模糊不清的深灰。
心不在焉到第二分钟，代表得分的电子音响起。
屏幕一颤，激烈地晃动一秒，紧着自动对焦两次——由是出现绿间真太郎无表情的侧脸；他刚落下一记充满个人特色的三分，此时推了下镜框，不紧不慢地转身回防。
清水勇气半垂眼睑，另一手握拳、突然砸向身前的栏杆！
‘咚——！’
响动即刻被欢呼淹没。
掌侧的指骨顿顿发疼，勇气垂下手，深深换了口气。
细小而又不知来处的困扰……怎么想都只是‘不过如此’了。由是连真正该投入的事情都无法认真对待，毫无抵抗地烦躁起来，实在是逊到爆。
……烦躁下去又能怎样？
毕竟不是平时经常会有的矛盾，和诹佐前辈认为的毫不沾边，连双向性都不具备、又从哪里算的上闹不闹变扭。
倒是怎么看，该烦躁的都是莫名被发了火、被避之不及的今吉前辈才对。
偏偏那人连句询问都没有，轻巧的当什么都没发生。
莫名其妙。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连自己为什么而困扰都摸不到一点头绪。
混血少年重新定了神；黑子跨越全场的传球惊为天人，火神终于在秀德得到先点后落下一记爆灌，投入油锅的水样地掀起欢呼的巨浪。
这才是他该投入的东西；勇气掏出个口香糖塞进嘴里。
明天……或者今晚、反正迟早要见到今吉前辈，抱着脑袋得过且过的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作为队友还要相处大半年，未来，作为朋友的时间则更是漫长。
情绪这种东西，谁知道一觉睡醒还剩多少。
总之先让大脑清醒起来，免得见面后太过手足无措而像个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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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比方，绿间在秀德就是山大王样的存在。虽然战术完全不同，但秀德和雾琦……嗯……我们上午对战的学校、有超级像的地方。”
黑子被好友的比喻逗得眨了下眼。
手指拨弄着作为庆祝买来、和黑子一人一罐的汽水；清水勇气眉眼微敛，路上的车灯平缓地从他脸上滑过，在眼眸边缘勾勒出小小的光弧。
勇气措词着语句。“都是那种非常凸出‘个人’，分别只是在‘以个人为中心’和‘由个人主导’上不同而已。”这还是从阳泉战学到的。
挫败感四起，勇气从鼻腔叹出口气，声调微微下沉。
“秀德的话，果然所有人都很有特点。录像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是我话果然应该把绿间从队伍里拖出来……这样战术就完全一样了，明明两只队伍不同，按照一个思路可不行，绝对会吃亏。”
黑子侧目道：“上场后再随机应变，简单的很有清水君的风格。”
勇气屈指挠挠脸，干笑两声。
……姑且当做夸奖接受吧。
“比起那些，”
背上趴着脱力的火神，颇有顶天立地感的黑子君脸色苍白，身子抖得如同秋天的残叶，“能帮我背下火神君吗？”
勇气坚定的十动然拒。
作为最后一个拿到决赛圈入场券的学校，诚凛在隆隆雨声中以82 ：81将东之王者斩于马下，完成了一日内连挑两所豪门的壮举。
其比赛水准远超预赛水平，黑子在整列时准确地望向自己，当真实现了昨晚电话中那句‘想和朋友在最正式的场合打篮球’，比赛结束坐在走廊的长椅重看录像，清水勇气咧了下嘴，觉得自己兴奋得指尖都在抖。
谁还会在乎那点摸不着头脑的苦恼。
倒是之后说着“落单的清水君太可怜了，如果不收留他说不定会在哪里瑟瑟发抖吧”的黑子格外令人火大——比桃井小姐的那句‘阿黄’还直接，虽然后者大概并没有想要收留随手捡到的小狗的意思。
嗯嗯点头表示认可的诚凛的前辈们也是相当可怕。
在黑子随手扔掉火神的五秒后（其实没坚持多久），一行人选择了一家大阪烧店作为临时落脚点。
指尖搭在拉门上，犹如思索着什么，黑子哲也一时停下动作。
暖色的灯光透过纸门，尤为柔和地照在蓝发少年脸上，映衬着说出来的话音也是淡然而轻缓。
“很抱歉随便做出假设——清水君会因为战术懊恼，果然，是以青峰君缺席为前提吗？”
混血少年的目光直直落向前方。“是以‘不想成为只会传球的人’为前提。”
黑子一顿，又说：“……稍微有点糟糕的感觉。”
灯光照亮了幻之第六人缓缓勾起的嘴角。
“要战胜的强敌不只青峰君一人，糟糕的忍不住笑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听起来像邀战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