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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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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使用安稳甜蜜惊喜自信打造出一个美轮美奂的巢,让你愿意放下一切就地沉睡时,总会蹦出来一个胡子邋遢煞尽风景的魔鬼给你找点恶心,把所有美好重新搅得乌烟瘴气,这就是现实。
现实就是,雪樱没有鹰的血统,即使拥有如假包换的外形,也改变不了最原始的基因。她有的是一堆杂碎的穷亲戚和只会幸灾乐祸耍些直白得令人无言的心机的朋友?这些人会有意无意地叹口气:“不能成的啊,搭伙过日子哪那么容易!”或者若有所思地轻喃:“人啊,哪有不往上爬的!”雪樱对这些已经能鱼不惊水不跳地置若罔闻,当然也会掂量一下所有这些对自己的幸福会否有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她最恨还是汪佳云。
有一种人,走到哪里都想做领头羊,喜欢统领全局,而办事能力确实不错;习惯性扬己长突彼短,越是人多越来劲越追求对比鲜明,但也确实有值得瞩目的地方;直言中伤别人的死穴,以直率掩饰想展现优越感的小肚鸡肠,但说的确实是事实,而自己总是沉不住气地恼羞成怒,无力而窝火地败下阵来。但是他们无论和你怎样的貌合神离两两相厌,也绝不会在人前和你撕破脸皮,并总能在你最无助的时候送上及时雨,让你永远没有机会和他们彻底决裂。
雪樱的目光中,汪佳云就是这类人的法人代表。这个不美却妖艳的女人让雪樱从心底里厌恶也不安。她以雪樱好朋友的身份出现,偶尔能在旁边沾光领走一双价格不菲的高跟鞋,占一个前排的演唱会座位,这些让雪樱很不舒服,更不能自已地暴露着自己的小气无礼。并且,佳云的胆识魄力也是雪樱望尘莫及的,三人同行,雪樱经常无能为力地沉默,剩在角落。
雪樱的心里早已是满满的危机感,而上俊却完全不以为意,并时而会嘲笑雪樱的神经质,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尖。雪樱想告诉他,不要让别的女人介入我们中间,那些看起来像妹妹的人都不是想做你妹妹,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们滑在分手的轨道上,你知道吗知道吗?可是她已不敢轻举妄动。她甚至开始默默等待他们关系转折的那一天,然后冷眼对他说:“看吧,我就知道。”到那天还会是怎样呢?是会有一次石破天惊的决裂,她会把所有心里的委屈控诉都狠狠甩出,还是平平淡淡的结束,不留痕迹到恍若不曾存在。那么好的上俊啊,你毕竟也不是我,怎么懂我此时刺青般真实的慌张和无奈。
可是什么都没有,日子过分雷同的进行着,雪樱那么浓烈的悲伤只是唱了一出独角哑剧。情感酝酿在体内不及时喷发也会滋生出多余的力量,不吐不快。所有明知道沉默是最好的选择,雪樱硬是用最快的语速最撒娇的语气把所有的不满都道出,然后如愿以偿得到的是温言软语的安抚。
但是感觉是转个圈就变味的东西,雪樱对上俊本就没有强烈的依恋,现在更觉得这份爱情落满灰尘,令人烦躁。他吸引人的不过是荣耀的家世和养眼的外表,而这些在没有一纸婚书的保证前都不属于自己,那这场不上锁的恋爱会不会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消耗呢?雪樱不爱上俊,如果这也算爱那这个世界太荒芜了,不爱他的话分手吗?放手吗?
就这么吊着,等遇到更让自己心仪的人时再说再见吗?一股突来的怒火厌恶和对自己的悲悯熊熊燃烧,雪樱好廉价,这样的自己怎么能迎来爱情呢?没有资格,也不是正确的途径。到底要怎么样才好呢?你到底要什么?要什么才会快乐?这么嘈杂悲伤的节奏绝不能是生命的尾声!
雪樱走了,走的彻底。将所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还了,一个人去了遥远的北方找寻她要的生活。因为不知道怎么向上俊解释,所以没有解释。并且她也相信,有些事情一目了然,无须言传。她学着单纯,学着放下,找了一家花店负责照看店面。花店老板娘是个温柔的女子,有一个富足安稳的家庭,所以对雪樱很宽容。雪樱的月薪有2000元,可以寄回家一半,并且花店后面就是花园,里面有一间完全可供生活的房子,这间房子也免费租给她。
这一切让她真心欢喜。她每天睡到6点起来花园浇花,然后坐在小板凳上念徐志摩,念到嘴角不自觉弯起,煮稀饭,配咸鸭蛋。再碎碎地跑去超市,挑番茄,鸡蛋,中午可以吃上热乎乎的番茄炒蛋盖浇饭。有时候大雨,还可以去喝杯花茶,练一节瑜伽。无论在哪里,脸上都带着从容的微笑,向旁人宣告:这个女孩,热爱生活。多么好的转变,像魔鬼突然长出雪白的翅膀,发现地狱其实只是天堂忘了开灯。
人生总有一段时光,温柔得不可思议,不多么努力就是班级第一,爸爸妈妈相爱相亲,不做什么朋友就喜欢围着你。
七月骄阳,转眼就是电闪雷鸣。鲜花丛中纤细的女子正伏案翻弄着刚完成的信件,一名男子闯进来,雪樱抬眼望着他,男生有点不好意思地环顾四周,然后说:“我买花。”
雪樱莞尔,“送给谁的,女朋友吗?红玫瑰好吗?”
“不要吧。”
“你送过红玫瑰吗?”
“没有。”
“那就一定要了,不管她喜欢什么,每个女生都一定会期待收一次红玫瑰,还有洋娃娃,呵呵。等我一下。”雪樱细心地挑选了12支新鲜的红玫瑰,用彩纸包扎着。
男生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信纸,上面写着:
等我们都老了,你躺在藤椅上优哉游哉地晒着太阳,我坐在你身旁的小板凳上,摸摸你深陷的皱纹,揉揉你稀松的头发,努力地和你分享些有趣的事情。实在没话说的时候,只能一声一声念念你的名字。
这时,你笑了,‘‘文艺女青年也终于词穷啦!’’
我用力揿着你的眉心以示惩戒,心里却乐呵呵地想:好啊,总算啊,和你白头到老啦。。。
“好了。”
“额,对不起啊。”
“没关系,花给你。”
“信是要寄给谁的啊?”
“嗯,寄给你行吗?”
“行,那花给你行吗?”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