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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陆】人·血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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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酒肆茶楼,他拱手俯身道了句无意冒犯。
那年湖畔桥边,她执伞回目笑声言又见公子。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花烛良辰,二人合卺,
只许鸳鸯白首,不离不弃。
她不出一年便诞子名唤言。
一家人本幸福和满,奈何天意弄人。
那日管家不及通禀便匆匆闯进书房。
“少爷,小少爷落水,溺毙了……”
狼毫落地的声音清晰而又凄凉。
他赶过去时,她恰守在榻边失神。
他怒气攻心,失了神智,斥她无能。
她回过神,美目渐瞠,她道。
“你怨我?这时候了你还只顾埋怨?你又何时顾过言儿?”
他心中懊悔,目光触及榻上孩子面容惨白,复又徒生怨怒,摔门而去。
他本是个风流纨绔的世家公子,成了亲方安定下来。
他一路奔至那姑娘满楼,却只是一人独坐,薄酒清茶。
他就这样坐了三日。
夜色渐深,管家递了一笺字条。
“我熬了粥,快些回来吃饭。”
管家道。
“少夫人三日未进食,少爷还是早些回去,她许能吃些。”
“少夫人上回难产伤了身,此生不孕,想必心里亦是苦涩难耐。少爷何苦同少夫人置气。”
“少爷纳妾或是领养,皆是后话,何必夫妻徒生嫌隙?”
夜至子时,他方归了家。
启门,撩袍入内。
烛声噼啪,烛光曳长,烛泪一点猛地落了下来。
未见佳人身影,他心内一跳。
朱案之上端正摆放着一碗残粥,几滴血色恰在弥漫。
他绕过桌案,看见她眉尖紧蹙,面容憔悴不复往日倾城。玉颈之上,血肉模糊。
那一把他赠她防身的匕首落在一旁,鲜血遮蔽了刀身光亮。
她失了子,失了夫,生无可恋。
桌案上是她执刀镌刻。
鸳鸯白首,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