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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放弃的生命 交换的王座【中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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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维度，只有一片孤独。
“你不难过，因为我替你难过了，真残忍，不是吗……”
路鸣泽的声音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雾，停留在路明非的耳边，路明非的双眼空洞无神，那双遗忘之瞳，仿佛什么都看在眼里，又仿佛什么都没看。黑色的潮水淹没了他，他冷冷地笑着，仿佛在质问整个世界，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悲哀……
“所谓弃族的命运……
就是要穿越荒原……
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
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
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
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路鸣泽的声音就像鸣钟一样在黑暗之中回荡，好久好久……
路鸣泽说过，他讨厌下雨，下雨，总会淋湿的，会冷……可是被黑暗的潮水覆盖，你又能感觉到什么呢，只有-------绝望的孤独……
数小时前：
“什么……”所有人沉默了……
“尼伯龙根不知道为什么被下达了一个瞬间崩塌的命令，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领域，就像青铜城一样，所有的炼金矩阵倒转，那是封闭式的毁灭啊！而就像那次一样，离开尼伯龙根，必须要有接近纯血龙类的血，否则就要像叶胜一样，要把全身的血抽干……那样的结果必死无疑！这是离开尼伯龙根的代价！”帕西冷冷的说，双拳紧握。
“可是当时路明非的一滴血就打开了门!说不定，说不定，都可以……”诺诺大声说，红色的
发像血一般凌乱在空中。
“那是打开门！而这里没有所谓的门，没有钥匙孔……这是献祭……”帕西脸色苍白双眼更加恐怖，他望向海面，似乎看透了水下发生的一切，那么可怕的威压，那样威严的吟诵，仿佛是太古的皇帝一般。
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思想挣扎和恐惧中，言灵编制的绳索可以在危急时刻把他们从尼伯龙根拉出来，当然也可以切断他们的希望，只要断掉绳索，某一个人就会永远留在尼伯龙根……
雷声阵阵，乌云海啸，接天而来……
二选一……
“该死，又是这样！”昂热狠狠地点燃了一根雪茄，沉默着，轻声说“为什么不是被龙王用言灵轰爆脑袋，而是在干掉敌人之后让自己人决定生死呢……你他妈的混蛋，白干了啊,为什么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去死呢……”昂热无力的坐下……
死一般的静，只听到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雷鸣的声音，还有哭泣的声音……
不是胜利了吗，不是结束了吗，明明可以回来了啊，明明可以用鲜花迎接的啊……
路明非虽然是个废柴，科科挂科，毫无长处，是个怂到家的二货，可是也不想放弃啊……
“举手表决吧……”帕西沉重的说道。
“凯撒是加图索的继承人，他干掉了两头龙王，是学生会的主席……”我支持凯撒，帕西轻声说“那么，有谁也支持凯撒活下来……”
学生们低下了头，这些悲伤的事他们本不该那么早面对，但是现在，生与死的权力，掌握在他们每个人的手上，他们的每一票都至关重要，可是，他们不敢，不敢去选择……
“凯撒……”有人默默举起了手……
“凯撒……”
“凯撒”……
“凯撒”
……
学生会的人都选择了凯撒，狮心会的人都看向了楚子航，楚子航全身青筋暴起，眼睛鼓得像灯笼一般，他讨厌这种无力感，他恨这种二选一的游戏，他扯下了面上厚重的绷带，坚持着坐了上来。
他对昂热吼叫着，他剧烈的喘息：“校长！我要去救他！我们不能抛下路明非！”
然后他抽出了村雨，对准了帕西：“我不准你，放弃任何一个人！”
他的身体开始流血，他的皮肤表面生出了青色细小的鳞片，他剧烈的喘息，每一次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可以放弃生命去就任何一个人，却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放弃生命来救他！相信凯撒的骄傲也是如此，如果他醒来知道是路明非的死换来了他的生，而且还是单方面的放弃了路明非，他一定会生气的疯掉！
“楚子航！你不能再暴血了！”昂热吼叫着。然后帕西轻轻在楚子航肩膀上一击，令楚子航又一次晕了过去。
“继续……”帕西低沉的说道。
“准备部的全体……凯撒……”遥远的来电，
“凯撒……”执行部的全体。
“凯撒……”兰洛斯特如此决定，引来狮心会的哗然，然后集体选凯撒……
“凯撒”
“凯撒”……
“校长先生，你呢，你的决定是至关重要的。”帕西凝视着昂热，“刚刚校董会全体通过凯撒……”
“他妈的，别来招惹我，如果今天活下来的是路明非，加图索家族会联合校董会集体跟我玩命吧，卡塞尔学院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吧……”
“好的，我知道您的态度了”帕西鞠了一躬。
那么，诺诺小姐呢，作为少爷的未婚妻，您的抉择呢……”帕西转向了诺诺。
诺诺面如死灰，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她一直在听当年路明非生日时她录的歌，那么搞怪的声音，她却笑不起来，她和楚子航一样，讨厌这样的自己。落魄非常。
她还记得，那是路明非就是像当年的自己一样躲在角落里，默默扮演着i，像个被人丢弃的孩子，无助而又有冰川一般的孤独，小师弟勒，只会在自己屁股后面伺候着，自己的一笑就会让他很开心，在青铜城，他那双黄金瞳又威严地让人无法直视，就像皇帝一般。高贵与卑贱，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诺诺不愿意放弃他，放弃他，她会很难过很难过，如果她在，她一定会牺牲自己来换取路明非……
可惜，她现在只有选择的权利，没有改变的权力……
“凯撒”诺诺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举起手说出这个名字，她仿佛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和煎熬，眼泪无声的划过……
果然，人都是自私的，那么卑微地想抓住幸福……
对不起，路明非……
零冷冷的注视着这些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好，全票通过，放弃路明非，救凯撒……我将解开连接路明非的绳索……”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风在哭泣……
就像是谁的挽歌……
朦胧间，有人说道：“我出生之时，世界都在下雨……我讨厌下雨，下雨总会冷，我讨厌冷……”
……
声音渐渐远去，路明非目睹了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大概是路鸣泽吧，真残忍，为什么要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呢……
那时，尼伯龙根开始坍塌，路明非背着凯撒，撑着被砸伤，鲜血淋漓的双膝，一直跑，一直跑，他觉得，多撑一秒，就会得救，因为外面有面瘫师兄，有神经校长，有关心他的，诺诺。
一直到尼伯龙根被水淹没的时候，他都从未放弃过凯撒……
终于，连接它的绳锁动了动，当路明非谢天谢地拜佛祖的时候，他的绳索，断开了……
他很害怕，他拼命地游向凯撒，但是却无法接近，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巨大的恐惧在他的心中蔓延，他知道他二货，他没用，他是个万年吊车尾的，可是可是，不要放弃他啊……
他默默地看着凯撒离开了尼伯龙根……
他被黑色的潮水淹没……
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再然后，他就沉没在这片黑暗之中……
他看到面瘫师兄为他努力时，觉得死也甘愿了，可是，看到诺诺举起手时，念出凯撒的名字时，便心如死灰……
他，感到了彻骨的，彻骨的寒冷！
绝望的！绝望的！孤独啊!
嘿，路明非你就像个垃圾啊，想丢就丢啊，愚蠢！
好冷……
“哥哥，你看，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跟你是一路的哦，虽然我很想要你的命，但是，我却永远不会抛下你，因为，你是我哥哥啊……”一个温暖的身体抱住了路明非，给他在这绝望的寒冬之中唯一的温暖……
路明非张开双眼，就看见了路鸣泽的脸，在这片黑暗中，原本孤独得想要死掉，但是，这样拥抱着取暖，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永远在自己身边……
“哥哥，你终于肯承认自己孤独了吗……你看啊你出卖生命去救的那些人，他们是怎样的呢，他么把你丢走了啊，哥哥，你怎么这么傻呢，你看诺诺啊，他要跟凯撒结婚了哦，哥哥，你难道甘心就这样被丢弃，这样不明不白的活下去吗，你难道不想知道真正的你吗，你难道不该用你的火焰去征伐这个世界吗，哈哈哈哈哈哈，哥哥，你难道甘心吗，你难道甘心吗！”
路鸣泽的脸被愤怒所占满，他的黄金瞳照亮了这片黑暗，他狂笑着，他咆哮着，他是疯子，他是君主，他是恶魔，他是被世界遗弃了的神！
路明非此刻与路鸣泽几乎面颊相贴，却不觉得什么，他清楚地看到，路鸣泽愤怒，悲伤，挣扎的脸，他那如太阳般闪耀的黄金瞳中，巨龙在吞噬毁灭这个世界，他的身后，死人在哀嚎，万物在祈求，神在哭泣！
“王是不需要灵魂的，他只需要强有力的手握住权与力！”路鸣泽轻声说“即使那时你我永诀之时，你也必定会如多年前的誓约登上王座……”
“哥哥，交换吗……”路鸣泽轻声问，就如与路明非第一次相遇时那样虚无，那样悲伤。
路明非轻轻抱住了路鸣泽，几乎用唇语说道：“我愿意交换……”
我交换……
黑暗中升起了赤色燃烧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