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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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含悲，句句凝泪。想起方才暗香留下的种种寒语，便也无妨，无妨。
“绯曜姐姐...抱歉...是我对不住你。”身旁的女孩呜咽起来，咬着下嘴唇，扯出长长的红印。
“怎么？”稍带平静的绯曜望着身旁的女孩，甚为诧异。毕竟她方才那般帮自己，绯曜都如此受宠若惊，再加这般言语，便心中疑云是散不去的了，她倒也算近日来怪事连连的中心人物...
“暗香姐姐那玉是我昨夜打碎的。”说着，格桑抽泣得更愈发厉害，快窒息般用力呼吸着，皓齿拉出樱桃色的牙印，脸色惨白，白得那般不自然。
“莫急，慢些说便是。”这会儿反倒是绯曜安慰起格桑来，想起方才女孩安慰自己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可这时却笑不出声来。
“昨夜我见绯曜姐姐你倒地，便吓坏了，摇了摇你也不醒，便匆忙间往花婆婆厢房跑，哪知慌乱时勾住走廊中暗香姐姐的古琴，没拦得住，便琴上的玉也摔碎。我也是怕极了才将玉悄然放回暗香姐姐厢房中，想来应是一手遮天，无人知晓的。或许其中的芍药花粉也是那时染上的，哪知今日暗香姐姐却找上门来，偏说是你坏了她玉，格桑绝无害绯曜姐姐之心，都怪格桑不懂事...格桑不懂事...”啪嗒啪嗒的泪珠止不住往下落，哒哒嘀嘀。
“便也不怪你，不怪你。”或是谎言，或是欺骗，可绯曜的同情心依旧隐隐作祟。她缓缓搂住身旁的女孩，摩擦着她头部的黑丝，百般怜悯，她或许自是有她的难处，即使这难处是常人不愿接受的，便也为难处，也是值得他人怜悯的。
又嘲讽自己方才差点会错了情，以为这女孩是见自己而帮她。或许要找个无理由就能帮自身的，便是难上难。
若是格桑要加害于自己，昨夜大可将蜜中掺药，自身在喝后服下解药便是。或是在自己昏迷后，杀掉自己也是再简单也不过的，她有法进白枳山，便也有法子出白枳山。为何要费如此多周折去毁暗香的玉呢？何况又是如此珍贵的玉。她不知就算一杀手，又怎能伤及无辜人？
此时，另一方，暗香厢房。
“你难不成真以为是绯曜所为？”一阵略显苍老的声传来，勾勒着岁月的年轮。
“我知非她，只是当时急昏了头，才做了错事...”一女子不甘心说道，面全无色。
“以后注意便是，你是聪明人。”对方回道，缓缓一口茶，淡淡一阵香。
“可...我知另有其人，既然您早知有此一事，为何不阻拦，毕竟您是疼爱绯曜的...”女子扬头，皱眉望着前方，似看非看。
“这是她注定了的劫数，你我都已提过醒，一切只看她的造化了。”长者满覆沟壑的手悄然掏出一串枣红的佛珠，慢慢拨动着，淡淡一声叹息，若有若无。
“劫数？以后还会有么？”女子或许是觉有所亏欠，心中些许不满，但尚且也是不敢直言的。
“听天由命罢。”老者硬生生说出，可这般回答是让女子不甘的，可从老者语气中，那其中的“以后注意”应是还有的，若是几时，可能老者她自己也不知。
“那可阻拦么？”女子继续试探般问道。
“天命，天命。无事可拦，千年债欠。”老者闭眼，莫般安详，继续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前句“无事可拦”倒是易懂，便是无法子可救绯曜。可后者“千年债欠”，女子不懂，便是怎么琢磨也不懂。老者瞟了一眼满眼忧虑的女子，淡淡一眼。
“芍药摇曳，心往相思，流光暖聚，白狼念情。”老者悠悠念出一句白描诗，答非所问般缓缓点头，自我陶醉。
此刻，另一旁，绯曜厢房。
好不容易费了大会工夫才安顿了这女孩，悄然让她睡去，绯曜便是可脱身了。可这时，绯曜刚转头，便四目相对于幽谷，想来幽谷这几日也是许久不相见，不料这般贪玩傲娇的小妮子居然也静得了心，这是让绯曜平日都不敢想的，或许是她长大了罢。
她一脸憔悴，泪痕染了朱颜，煞是惹人疼心。
“幽...”还未等绯曜将名字喊完，幽谷便急促地将她拉到旁侧，一脸黯淡无光。
“怎...”绯曜一脸迷茫，不知这般又是何等用意，今日奇怪诧异事甚多，扰得绯曜差些未缓过神来。
“绯曜，你莫急，听我慢慢道来。”幽谷压低声，几乎以鼻息来讲诉。
绯曜点头，示意让她继续道来。
“绯曜应记得格桑来那日罢，那日我与花婆婆一同拿蜜，好奇问起为何那般强调你是否留格桑用意，她于我道，这妮子会害你，便再三强调于你，我虽是有顾虑，但想来花婆婆所言从未失灵，便提防着。哪知我在来时半路竟没出息哭了，花婆婆也说我傻，应不料被你看出，有几分心虚。今日听闻她昨夜来你厢房，便觉有些不妥，又加今日暗香一事，便更为加重此想法，才来告诉于你，愿你知。”幽香锁眉，从未见过这般的她，甚为怜惜。
或许是绯曜已习惯平日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幽谷，这般锁眉沉思，双眼桃红，眼神迷离，音色嘶哑，一脸煞白的幽谷是她从未见过的，几分陌生，却是更多心疼。
也苦了她，幽谷自幼与绯曜交好，形影不离，这时这般提醒，便是提足了胆。又加上她本性，便也不知这桃眼是哭了几回酿成的。绯曜疼惜地望着她，这事本与她向来无关，牵扯进来便是自己不对，任何脏水泼自己一人身上便好，便好。染了他人便是种罪过罢。
或是因为幼时自现时都交好，所谓日久见人心。绯曜对于暗香的话都有所防备，对幽谷却是深信不疑。
“莫怕，幽谷会陪你的便是。”幽谷见绯曜眼神迷离而辛酸，会错意以为是她害怕。
会错也好，免得她又为自己担心，免得她又一腔苦水往肚子里咽。摩擦着幽谷的脸颊，些许未干的泪痕，几分粘手。
“我自知，无碍的，安心。”绯曜在以微薄力安慰幽谷，又或是安慰自己，她也是不知的。
可若是真为格桑所为，她今日向自己道歉又是怎么一回事？哪有凶手还博得同情的？若方才真为装作，那她的演技便是值得赞扬的。可若非她，又会是谁人？昨夜自己昏迷，谁想近身盗些体中的花蜜也是可的。还有那白光...会是谁人？为何要在自己尝格桑花蜜时将自己迷倒呢？
莫般的疑问绕心头，久久散不去，绯曜挽住怀中幽谷的肩，传出淡淡的虞美人花香，有些乏，便不愿沉思过多。
幽谷乃虞美人，曾人道，意义为悲歌，生离死别。可这般意义却被幽谷这般本性推翻。比起这名，幽谷更喜一名为“满园春”，听来都是喜庆十足的，纵然为自欺欺人又何妨？柔弱朴素的虞美人正脱颖而出，悄然绽放。
真相，重要么？若是与情义相比，那便是怎么比其微不足道罢了。它又何处隐藏呢？世人总为一真相，一理由苦苦寻觅，却忘却沿途中风景，或许是比那些更为令人珍惜的罢，想来也是如此。
世人常道自己懂情，其实是最为不懂的。最终不过酿得一杯相思酒难咽下，良缘自身去断灭，此情又怎能挽回？实属嘲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