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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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已在厢房软榻上，薄纱惹梦醒。悄然睁开朦胧眼，榻边几人而立。
“绯曜姐姐，可安好？”幽谷在旁疼惜地说道，将她往自身身体里拉，想让其多些温情。“无大碍，怎么？昨夜...”绯曜觉头部稍晕，只记那白光带过后，忽飘过一阵香，便已沉睡，发生了何，那人是谁，自己怎会睡，一概不知，一概不知。
说来也奇怪，昨夜绯曜并未做噩梦，而是睡得甚为安稳，异常安稳。
“或只是乏了，便睡于亭台，无妨无妨。”在旁的花婆婆温和解释道，大家也觉花婆婆所言有理，便也不提此事。绯曜安谧躺于幽谷身边，头部稍疼而引发地些微疼痛，觉温暖，便也不愿离去。幽谷总给人此感，如若一捧清澈的泉水，浇灌人干涸的心。在这白枳山中是无人带面具的，便只一解释，那便是她更懂得去表达爱，本性而已，本性而已。
“救...救命。”一阵奄奄一息声传来，略带稚嫩。而厢房门口是一位衣衫褴褛，一袭鹅毛黄的幼孩。闻绯曜沉睡，便大家都来到厢房，也无人守大门。几女子赶忙上前扶起，方于花婆婆旁侧。花婆婆不慌不忙摩擦着她的眼睛，轻轻抹开，眼球全为惨白。
“无大碍，只是饿昏了，锦瑶，来，跟我取出上年间存的花蜜来。”花婆婆与锦瑶而去，绯曜望着这孩童，甚为怜悯。“来，幽谷，将她抚于我榻边。”幽谷照办。绯曜又见她褴褛一身，紧紧将她靠于自身，可...可花精虽能感觉暖意，断断是不会受凉的，奇异的思想。粉嫩的脸颊，若掐一下便透出水来。润唇，明眼。嘴角露出些微的皓齿，这般孩童，怎会不让人怜悯？惹得人心痛。这般纯净的孩童，怎会落入这般田地？
稍稍抿了口花蜜汤，孩童便睁开惺忪的眼，瞳为杏黄，略带金。似霜打得落叶，翩翩下落，惹得人又燃起一片疼心。孩童依偎在绯曜怀中，似有莫般亲近，或许只是过分缺少暖情而引发的粘人罢了。
“你姓甚名谁。”绯曜带着安和的微笑问道。“格桑。”女孩眨巴眨巴眼，稚嫩的声煞是好听。名也好听，格桑梅朵。
“格桑...莫不是...”花婆婆眉头微皱，望着这女孩。“格桑花...又称波斯菊，婆婆难不成也知道？”女孩笑着望着花婆婆，似乎对自己的家乡满满的均为爱，金眸闪着暖暖的光。
“波斯？”大家都奇异地望着榻上的女孩。只听闻波斯是一个遥远的国度，那是一个离洛阳都很远很远的地方，这让连白枳山都从未出过的大家一见稀奇事，便止不住地问起了她。
“波斯有甚是中原无的玩意？”
“波斯在何处？究竟离中原有多远？”
“波斯是个怎样的国度？是否神奇秀美？”大家均七嘴八舌，整个厢房炸开了锅。女孩不语，而是新奇望着她们。
“你怎会来此处？”在旁的暗香淡淡说出，她平日又极少说话，忽的问出这句，甚为诧异。
“我本是住在波斯一座山中，可那日失火，整座山烧尽。我侥幸逃出，但双亲已然葬身火海，却四目无亲。而后在路边栖息时被路过的商人摘下，他带我到来中原，途中不知怎地也就走散。我平日依旧在路边栖息，可自昨日起，我便化不回原形，听闻附近有人拐卖孩童，我便怕极了，一直跑，一直跑，不知怎的，也就来到此处。无依无靠...”女孩边道出，边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啪嗒啪嗒，原来真正的爱是无声无息的，而哭闹只是缺爱妄情罢了，在锦绣被化开一道道晕圈。
寐花节时，便是化不回原形的，也倒是苦了她。
众人叹息，女孩紧靠绯曜身边，甚为亲密，竟又是一位苦命者。这乱世红尘，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惋惜事？我思尘世，风花雪月，聚散离合。
“可白枳山从未收过外来客。”花婆婆念叨着，可显露出她的为难。“花婆婆...”众人遗憾望着她，她们实在不忍这么一个还在豆蔻年华的女孩又一次流落街头，鱼游浅滩终死，人覆深渊仍亡。实在难忍。难忍。
“花婆婆，破一次例，可好？她如此年幼，又怎能弃她一人在外？”众人劝说道，女孩的泪始终不肯止下，反倒是越滴越深沉。
“那你呢？绯曜，也肯让她留下么？”花婆婆问道绯曜，也不知这样的故意是怎般用意，为何是问绯曜，绯曜自我不知。
绯曜略带疑虑，摩擦着少女的发丝，似是在安慰她，又似在鼓励自己。重重点点头，想必，是无谁可拒绝这样怜悯的小孩。无人可放弃这般弱小的身躯。
“当真？”花婆婆眼神深邃，眼角眉梢流露点点愁绪。
“当真。”绯曜坚定望着花婆婆。期盼着能有个大家均为之喜悦的结局，而不是眼见一个孩童流落街头。
“也是个苦命的娃，那便是让她留下罢，我去准备厢房便是了。”花婆婆起身，步履蹒跚起来。
“花婆婆，我陪你去！”幽谷喜笑颜开，自告奋勇地跟了去。还不忘对身后的姐妹们给个欣喜的眼神，挤眉弄眼的，甚是古灵精怪。
众人都欢呼雀跃，似打了场胜仗，可又明知花婆婆并非敌人。是为了白枳山又来到一股暖暖的新鲜血液而发自内心的高兴。唯独一人，便是暗香。大家都习惯于她的不愿平易近人，不愿与众人一同欢笑一同哭。可都也当平日看待罢了，毕竟谁无些心事，她只不过是扩大此范围罢了，只是一寂寞人罢了罢。
女孩擦了擦眼泪，收起心底的不愉快，瞬间同大家一起欢笑起来，金眸发出沁入人心的暖暖的光，如三月之骄阳。
“波斯是一个莫般神奇的国度，那里...”女孩坐在软榻上，讲起了波斯的模样。那是一个她们都闻所未闻的地方，不免染得大家都凑近。
听着听着，绯曜忽的想起方才花婆婆的话。“当真？”为何花婆婆要这般问自己，究竟是几分用意？绯曜眉头紧锁。
“姐姐不可皱眉噢。”女孩眼尖，瞧见，反倒来教训起了姐姐。绯曜也不火，反而微笑。“嗯。”她回应道，如同一个听话的孩童。自己竟被一个小女孩教育起，甚是可笑呢。
“姐姐不可想过多呢。”女孩嘴角上扬溢美，实属可人。
也对，想过多便是苦了自己，只是自我在恼火也罢。庸人自扰，实属可笑。随即，绯曜也同大家欢谈起来。
“大家在欢笑甚呢？竟也可忘了幽谷。”幽谷说笑着进来，可绯曜看得出，其中带着过多牵强，而且幽谷脸颊上有未干的泪痕，晶莹得很，幽谷向来心直口快，心里也瞒不住事，更何况她平日极爱笑，又少哭，今日怎会？...虽说她心里百般忧虑，但想到幽谷自身便定有自身的难处，再加上众人均在，她便是欲言又止。
格桑花语。怜取眼前人。古书记载，格桑可入药，用途为清热解毒，化湿。主治急、慢性痢疾，目赤肿痛；外用治痈疮肿毒。果真又是一可入药的花。
“果真？”女孩扬起头，忽闪忽闪眼睛，煞为惹人疼。鹅毛黄的阳光惹得人心怜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